第四十章 都是幻覺
師尊？
柳晏殊皺了皺眉頭心想，顧宸還沒有從幻覺中走出來嗎？
可是顧宸轉身望著她的時候，神情有些怪異，甚至他眉間那跟象徵著心魔的劍，更深了……
「顧宸，你冷靜些。」
這話一出口，柳晏殊終於察覺到了哪裡不太對勁。
等等——
她不是帶了手串更改了自己的容貌和聲音的嗎，怎麼一開口還是一股子清冷孤傲的必月味道？
柳晏殊急忙伸手去摸著自己的臉，卻被顧宸伸出的手腕緊緊攥住。
「你真的是師尊嗎？」
望著顧宸幾近魔怔的面容，柳晏殊頓時回過神來，她抬起手，毫不猶豫地就給了對方一耳光。
很好，這一聲極其清脆，顧宸與柳晏殊雙雙愣在原地。
「打醒了你嗎？」
挨了打的顧宸竟然不怒反而笑了出聲：「師尊，真的是你！」
「不是我，這都是幻覺。」
說完柳晏殊看著周圍的幻境慢慢地變成了原先玄門宗那番場景，她更確信了自己的想法。
鎮子里的魔族迷霧，恐怕就是被顧宸的心魔吸引而來。
再這麼下去的後果就是……
顧宸很可能因為心魔霍亂而控制不住葯靈根，再次散發毒素。
或者吸引到無數魔族妖物前來糾纏。
這兩種導致的結果都容易吸引到神山那幫人的注意，都是柳晏殊不想面對的結局。
望向顧宸的臉，她開始疑惑起來，難不成是要幫顧宸把他的心魔先壓制下去？
在這一層幻覺裡面的顧宸又變回了玄門宗不受寵的弟子，他被關在水牢里，執刑人的皮鞭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他的身上，少年隱忍的臉上閃過一絲仇恨。
原來在踏入玄門宗的那一刻，你的心魔就已經生成了么？
柳晏殊像是走馬觀花似的在顧宸的心魔里，看著小時候的他為了幾口熱飯，被凡人里幾個小混混按在牆角拳打腳踢。
他們獰笑著望著他：「想吃飯是吧？來，本公子我給你！」
說完，一碗滾燙的粥順著他的脖子就往下倒。
頓時燙起了一大片殷紅。
那時候的他莫約八九歲左右，他緊緊地握住了拳頭：「總有一天，我要殺光你們。」
那道陰冷的眼神彷彿穿過了那十幾載的少年時光，竟然與此刻站在幻境中的柳晏殊對視。
那股力量實在是過於強悍，她竟然能夠感受到顧宸的心境，忙握緊那顆夜明珠讓自己強行鎮定。
她輕輕地走到顧宸的身邊，想要伸手將他扶起來。
可是柳晏殊的手卻是直直地穿過了顧宸的身體，是了，顧宸的童年記憶里怎麼會有她呢？
偏這時，一個手握錦扇的中年男人在顧宸的身旁停下。
「好俊俏的小公子，不如跟我回去……」
那男人言語猥瑣，手還不安分地在顧宸的身上摸來摸去。
柳晏殊站在一旁氣得破口大罵：「你這個猥瑣男，快放開他！」
她的拳打腳踢沒有任何作用，因為這只是在顧宸的幻境中。
柳晏殊眼睜睜看著猥瑣男人不顧顧宸的掙扎，將他抱了起來。
「知道一場飢荒能餓死多少像你這樣的小乞丐嗎？」
顧宸緊緊地握住拳頭：「你放開我。」
回應他的是那男子放肆地調笑。
可就在這時，異象叢生。
顧宸的眼珠子緩緩地變成了純黑色，他惡狠狠地瞪著那男人：「去死，都給我去死……」
那男人忽然就身子一僵，呼吸不順暢似的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你……你是……葯……」
顧宸這般異樣在凡人的世界里，是被視為不詳的存在。
他們拿起武器，叫囂著要將他打死。
偏偏這時，顧宸的娘出現，抓起了顧宸一路竄逃……
柳晏殊像是遊走在另一本小說里，看完了男主的前半生。
再次望向玄門宗內後山拚命練劍的顧宸時，她的心裡有股說不出的心疼感湧起。
即便是男主又如何？
還不都是作者筆下的一具傀儡。
被他人提線，要你哭便哭，讓你笑便笑。
這一次的顧宸，終於看到了她。
可是場景卻忽然又換做了地牢的懸崖邊，她的心再一次緊張起來。
「顧宸……」
張開嘴后，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跟對方說。
可這時的顧宸低著頭，完全看不到臉上的表情。
但是柳晏殊仍然能看到無數黑線環繞在他身邊。
她心底大叫不好，這是即將成魔的徵兆，必定會引來天雷的！
「師尊，是不是只有我給你償命了，我的心才會好受一些。」
顧宸緩緩睜開雙眼，直直地盯著她。
柳晏殊忙搖頭：「不是，從前我也有許多對不住你的地方，殺你爺爺雖非我本意，他卻因我而死。你恨我是理所應當，你不要這樣……」
是愧疚么？
只因為那幾個月的朝夕相處和悉心教導？
倘若男主真的因為她成魔了，她恐怕會再次成為書中的大反派從而被這個書里的「天道」判定一個極其悲慘的下場。
「我就是個大魔頭！你也看到了，我養男寵，之前虐打你，你理應恨我！」
顧宸擠出一絲苦笑：「是啊，我明明應該恨你。我原本那麼恨你，為什麼我會感到痛苦呢？」
說話間，他忽然就朝著懸崖下一躍而下！
柳晏殊朝著前面一拉，對方手中的袖子在她手裡拂過時，她的心忽然慌得不行，似心裡有一根弦斷了一般。
原來，那日懸崖邊上，顧宸的心境是這般酸澀么？
沒有任何遲疑，她也跟著終身一躍朝著顧宸的方向跳去。
那一刻，顧宸陰鷙的臉旁閃爍出些許驚愕，他凝視著柳晏殊的臉，忽然間閉上眼笑了。
一道驚雷響過，這個世界開始崩塌。
在劇烈下落的柳晏殊才真正鬆了一口氣：「總算……結束了嗎？」
再次睜開眼時，她跟眾人一起又回到了那個寺廟裡。
「怎麼搞的，每次都回到這，不知道還以為在玩什麼無限流恐怖遊戲呢。」
「快別磨蹭了，我爹的人馬上就要到了！」
這時柳晏殊才發現外頭烏雲密布，似乎有一場大雨即將下來。
「難道真的是顧宸引來的天雷？」
老頭手裡拿著銀針：「小姐，你方才與那小白臉一同進入幻覺，死活出不來，要不是我扎你一下，你得睡到天黑呢。」
「是了是了，多虧了你。」
聽到這她忽然察覺哪裡不太對勁。
緊接著，她就對上了顧宸探尋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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