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先天之上的大修行者
轉山看水,獨留人間。
這片山林說大不大,說小倒也有點小覷了,若是要將所有樹木通通砍倒,絕非一天之功。
山夫作為夢中的囚徒,早已習以為常,在他看來,砍倒整片山林已經不是目的,因為他知道,那隻不過是加速了進入下一個夢境罷了,並無太大的區別。
周曉芸默不作聲,她比之前還要更加努力,因為感受到了騰羿心中那揮之不去的焦慮,所以她很希望自己能夠幫助到對方。
劈啪啪。
騰羿幾乎就沒有停止過揮動手中的斧頭,連虎口崩裂了也毫不在意。
騰村的安危就如一座壓在他背上的大山,無時無刻不在消磨著心力,有那麼一刻,騰羿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憐,弱小的沒有反抗之力。
喀嚓!
這時,一隻毫不起眼的蝶蛹突然開裂,不一會兒,色彩斑斕的蝴蝶在騰羿面前翩翩起舞。
騰羿靜靜看著蝴蝶,手中的斧頭卻是停了下來。
「阿羿。」
周曉芸輕輕喚了一聲,愣愣地看著騰羿,出了神。
「原來是這樣。」
不知過了多久,騰羿喃喃自語,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原本填滿內心的焦慮頓時一掃而空。
山夫默默地收起斧子,他雙手抱胸,注視著騰羿,老懷欣慰。
「呵呵,騰羿你有先天的底子。」
聽到這話,騰羿回過頭來,一臉好奇。
「大叔,何為先天?」
「認清自我,放下自我,超脫自我,是為先天。」山夫簡單地回答道。
騰羿微微一驚,他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大叔,如何到達先天?」
「凝練氣血,打破桎梏,可到先天。」
聞言,騰羿鄭重地朝山夫行了一禮,一旁的周曉芸見狀,也跟著照做。
「還請大叔教我。」
「無需如此,騰羿其實我沒有什麼可教你的,修行之道,一啄一飲皆有緣法,大叔不過是比你懂得多一些罷了。」山夫認真說道,自己只是個山野樵夫,可不敢誤人子弟。
騰羿點點頭,儘管如此,他的內心依然激動不已,再次說道:「那請大叔告知。」
「好。」山夫的眼中閃過一道讚賞之色,隨後娓娓道來。
「先天之上是為大修行者,這個我沒法教你,而先天之下,共有五小境,一為銅皮、二為鐵骨、三為通脈、四為搬血,至於五,就是後天了。」
「達到後天,氣血如汪洋如烈日,陰邪不侵,鬼魅避讓,可入先天,增壽三百載,我先講銅皮,你且聽好了。」
說到這的時候,山夫聲音完全變了,他眼神明亮,炯炯有神,充滿了睿智。
騰羿跟周曉芸一臉震驚,在他們看來,眼前的山夫就像是換了一個人,此刻,哪裡還有樵夫的影子,像極了得道的大修行者。
山夫說的每一個字都直達騰羿的內心,漸漸的,他不由自主地盤坐在地上,雙手結著奇怪的印,兩眼緊閉,寶相莊嚴。
一旁的周曉芸見狀,早已被驚呆。
儘管聽不到一絲一毫的聲音,但周曉芸知道,山夫正在喋喋不休地給騰羿傳授著什麼,因為對方的嘴皮子就沒停下來過。
「大叔應該是仙人吧。」
周曉芸忍不住這樣想到,她靜靜站著,絲毫不覺得枯燥,相反的無時無刻不在默默祝福著騰羿。
三天一晃而過,周曉芸靠著一棵古樹沉沉地睡著,而這時,山夫也停止了講述。
從入定中醒來的騰羿直接跪在了山夫面前。
「俗了。」
山夫臉上古井無波,淡淡地說出兩個字。
「俗是俗了點,但這一拜,騰羿心甘情願。」騰羿目光堅定,不卑不亢地回道。
「這三天我所講之言可曾記住。」山夫臉上的笑容一閃而逝,繼續問道。
「已經全忘記了。」騰羿認真說道。
「善。」
山夫點點頭,隨後開口:「那麼,我該走了。」
「師尊慢走。」騰羿說完,俯下身去。
「又俗了,哈哈。」
聲音漸漸遠去,下一刻,山夫忽然渾身一個激靈,露出了驚恐之色。
「騰羿剛才?」
「大叔,已經走了。」
騰羿的回答讓山夫鬆了一口氣,他無力地坐到地上。
「騰羿啊,都說舉頭三尺有神明,這話真的不假。」
「確實如此。」騰羿深以為然,他緩緩脫去上衣。
「騰羿你這是?」山夫面露訝色。
「砍柴,順便修行。」騰羿微微一笑,轉身朝著古樹走去。
「哈哈,好事啊,可惜沒有酒,否則值得一醉方休。」山夫連忙追上了騰羿。
田間,陳伯獃獃地看著潰爛的九兒,心中只感到無比的難受,整整一個早上,他啥活也沒幹。
「這都第七天了,村長他到底是要幹什麼,非得這樣折騰這株雜草。」
不知道為什麼,陳伯有些不喜現在的騰羿,總覺得他少了點什麼。
昨晚還以為這件事跟自己的老伴大吵了一架,連陳伯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生氣。
「水。」
就在這時,陳伯的耳邊突然聽到了一聲虛弱的細語。
「這?」
陳伯趕忙環顧四周,卻是不見任何人影。
「水。」
「奇怪了,到底是誰在說話。」
陳伯滿頭疑惑,自言自語地再次看向九兒,頓時就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視線中,一名全身遍布血淋淋傷痕的少女正無助地望著自己,陳伯只感到心疼無比。
「閨女,剛才是你在說話?」
「水。」
見到少女點了一下頭,陳伯連忙去打水,這一刻他已經做出決定,那就是要守著九兒,絕對不讓任何人傷害它,哪怕是村長也不行。
「我就說那株雜草怎麼那麼像我的閨女。」
陳伯小心翼翼地將一瓢水澆到了九兒的身上,隨後關心地問道:「閨女,你還需要什麼?」
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陳伯眼前突然一陣恍惚,他再也看不到那名少女。
「這是。」
聞到了熟悉的臭味,陳伯慌忙轉身,只見騰羿正一臉怪笑地看著他。
「村長你怎麼又來了?」
「陳伯你在做什麼?」
兩人同時開口,皆是愣住了。
剛準備解釋的陳伯一看到騰羿端著的木盆,哪裡還不明白,這是又要折騰自己的閨女了,頓時心中冒起了無名怒火。
「村長放過這株雜草吧。」
「呵呵,陳伯你不會真的以為它是你的閨女吧。」騰羿一臉戲謔之色,饒有興緻地說道。
「村長,它就是我的閨女,所以我不能再讓你傷害他了。」陳伯認真說道。
「陳伯讓開。」聽了對方的話,騰羿面色一冷,命令道。
陳伯沒有出聲,而是用力搖搖頭,就這麼擋在騰羿面前。
「讓開!別讓我在重複第三次。」騰羿面露凶光,眼中殺意瀰漫。
「村長你變了,這不是我認識的村長,今天除非我死,否則誰也別想傷害它。」陳伯露出了濃濃的失望之色,卻是絲毫沒有退縮。
「嘿嘿,那就去死吧。」說著,騰羿的左手化作利爪,直接朝陳伯的腦袋抓去。
噗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