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好友意識到他說了什麼,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你認真的啊?」
「嗯,認真的。」傅霽清側目看著他說:「你讓其他人都幫忙在圈裡傳傳,我在追求許洛枝。」
圈裡對於公子哥們的女伴,向來都是默認為只用花錢哄著的情人,而不是費心追求來的女朋友。
傅霽清的話傳出去,算是獨一份,但因為是他說的,本身就令人信服,今後他們共同出現在一些場合,就不能再亂造許洛枝的謠,也不能輕視她。
好友盯著他許久,確定是真心話,點頭應了:「行,沒問題。」
而後輕嘖一聲:「先前大家調侃孟闌為個女人要死要活的,都讓他學學你,怎麼現在你也陰溝裡翻船了。」
「不會用詞別用。」傅霽清不悅的看他一眼,沉聲道:「你口中的女人是我表妹。」
「是是,我錯了,我沒文化亂講話。」好友語氣誠懇的道完歉,又添上一句:「傅總您這應該是愛情睡醒了。」
傅霽清沒好氣:「滾蛋。」
婚禮的過程很簡單,林映池挽著孟闌踏上紅毯,在音樂聲和掌聲中走到舞台中間,彼此交換戒指許下諾言。
該有的都有,鮮花,戒指,嘉賓,看起來很周全,但更像是一種完成任務的形式。
儀式結束,禮堂重新變成上層人的「交易場所」,眾人手拿高腳杯,觥籌交錯,三五成群的寒暄結交。
許洛枝該寒暄的都寒暄完了,又沒有結交其他人的心思,留下來也是無趣,想和林映池打聲招呼先離場,一轉身迎面碰到周景衍。
「總算是找到你了,我還以為你今天沒來。」周景衍的精神狀態比上次見面時好,穿著正式的黑色西裝,身姿筆挺,少了些平日的玩世不恭,顯得很穩重。
許洛枝見他身邊沒人跟著,下意識問:「你一個人來的?」
周景衍扯了扯嘴角,幽幽道:「沒滿三個月。」
「嗯,繼續熬吧。」她敷衍的鼓勵。
周景衍聽到這話不滿了:「我在你眼裡難道跟泰迪一樣啊,隨時隨地發情?」
許洛枝瞥他,「辱泰迪了。」
「......」
「哪怕沒有三個月的承諾,我也不會找她們。我這段時間都在公司忙,拿下一個大項目。」他往後靠在旁邊的柱子上,輕晃著酒杯,眉眼間透露出愉悅的心情:「算是嘗到點工作的樂趣。」
「恭喜,不容易。」
玩了二十多年,終於在正事上找到樂趣,就是不知道能撐多久。
周景衍不在意她的態度,繼續講公司項目,許洛枝起初聽得認真,能附和兩句,視線中忽然闖入一道身影,漸漸地,神情變得漫不經心起來。
傅霽清正在和好友聊天,見她望過來,拿起桌上的一塊慕斯蛋糕,揚唇笑笑。
那意思是,很好吃,可以嘗嘗。
許洛枝身邊就是擺滿點心的長桌,她掃了一圈,找到傅霽清喜歡的同款蛋糕,拿過一塊,慢慢地品嘗。
今天婚宴是兩家花大手筆辦的,處處都透著精緻貴氣,吃食也不例外,蛋糕是芒果味的,奶油甜而不膩,麵包也鬆軟可口。
周景衍知道她愛甜食,對這個突然的舉動不意外,講完項目的事,問道:「你和林映池認識啊?怎麼沒聽你提過。」
許洛枝想著待會兒需要吃晚餐,嘗了兩口后遞給旁邊服務員,隨意道:「偶然認識的,之前不知道她是華園的千金。」
說完,視線又悄然的落在遠處,彎了彎唇角。
蛋糕確實很好吃。
周景衍以為她不清楚,科普著:「林家和華園的事有些複雜,林映池是私生女......」
傅霽清的目光始終落在這邊,好友講話都沒有注意,猛地被拍了一下肩膀,手中的蛋糕差點滑落,許洛枝瞧見他慌神的模樣,禁不住笑出聲。
周景衍終於意識到不對勁,順著目光轉頭看見傅霽清,臉色微沉。
「你前兩天說要去找他,後來怎麼了?」他怕強硬的態度會激起許洛枝的反感,特意問的很委婉。
「問個事而已,沒怎麼。」許洛枝沒有必要跟他說的那麼詳細,轉言道:「西城的項目都丟了,你還在意他?」
「我才懶得搭理他,我是關心你啊許美人,栽到這樣冷情的人身上。」
周景衍的語氣裡帶著試探,他能感受到傅霽清對許洛枝是有意思的,但許洛枝的想法他捉摸不透。
傅霽清被好友嚇到后,不悅的警告一眼,繼續望向許洛枝那邊。
「駙馬,你就站在這裡不動啊?就盯著他倆高高興興的聊天,望眼欲穿啊?」
他依舊站著沒有動,指腹輕摩挲著玻璃杯,聲音很低,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說服自己:「朋友聊天而已。」
「許洛枝把周景衍當朋友,他可不一定這樣想。」好友在旁邊說:「周少爺最近改性了,不去聚會也不找女人,成天都待在公司里研究項目。他玩了二十多年,現在一副浪子回頭的姿態,你覺得能是為誰?」
傅霽清握著酒杯的手微微縮緊,目光轉而落在周景衍的身影上,變得幽深起來。
「為什麼你認定是我栽了?」許洛枝喝了一口紅酒,淡聲反問。
周景衍一愣,想說因為對象是傅霽清。
隨便拉個圈子裡的人問都知道,他只在乎名利場,哪怕對許洛枝有意思,周景衍也不覺得他們能成為男女朋友,或者再進一步。
他不敢說得很直接,慢吞吞地道:「傅霽清的父母是商業聯姻,林映池是他的表妹,現在也......」
許洛枝能聽懂話里的意思,沉默著沒有吭聲。
「算了,不提他了,沒意思。」周景衍及時的轉移話題:「你餓嗎,待會兒我帶你去南境吃飯?」
許洛枝的「不用」兩個字沒有來得及講,剛剛站在遠處的男人已經過來了,笑得溫和:「洛枝,走吧。」
周景衍眯了眯眼睛,神情不悅,側身擋在許洛枝面前,「你帶她去哪裡?」
「朋友間不需要問的這麼詳細吧?」
周景衍剛想反駁,傅霽清又不疾不徐地道:「聽聞周家有意和林家聯姻,既然碰到了,先給周少道聲恭喜。」
「你少胡說。」他急忙回頭,對許洛枝解釋:「聯姻的是我哥,不是我。」
許洛枝不解地看著他,周景衍明白她的意思,覺得煩躁又很無力。
她壓根不關心他是不是要聯姻。
「走嗎?」傅霽清再次問。
「嗯。」
周景衍這次沒有攔,看著他們走遠的背影,切身的感受到,自己好像真的不特殊了。
傅霽清帶著許洛枝往停車的方向走,他們都默契的沒有提剛剛周景衍的話,她問:「不需要跟映池說一聲嗎。」
「孟闌把她帶走了,現在沒空理我們。」
許洛枝好奇:「單獨的婚禮?」
他笑起來:「應該是,孟闌悄悄準備的驚喜。」
許洛枝也勾了下唇,傅霽清拉開車門,等坐上車后,吩咐助理:「回家。」
「不是去吃飯?」
「是。」他說:「回家吃飯。」
許洛枝對於傅霽清會下廚這件事有點意外,又覺得在意料之中。
他彎腰從冰箱里拿出牛排,怕許洛枝不自在,溫聲道:「右邊是書房,你可以進去看看。」
「好。」
傅霽清的房子和她住的不同,寬敞的兩室一廳,傢具很少,客廳里空蕩蕩的,布置的乾淨整潔。
許洛枝推門進了書房,很簡單的放著書架和桌椅,窗邊有一個天文望遠鏡。
左邊的書架全都放滿文件,每個窗格貼著標籤,標明是什麼項目。
整個書架,只有最上面放著兩排書。
她踮腳去看上面的書,都是關於金融的,書旁邊塞了幾張照片,許洛枝好奇的抽出來,是他大學時期的照片。
大多是和同學的合照,有一張他單獨穿學士服的畢業照,還有一張是他畢業后,參加慶典時拍的合照。
合照里,傅霽清被主任他們擁簇著站在中間,旁邊就是穿著白色旗袍的許洛枝。
當時拍了好幾張照片,這張和許洛枝留下來的不同,她正巧側過腦袋,在望著傅霽清。
照片應該是他的助理拿回來的,他從來沒有在意過。
「洛枝。」門外傳來他的聲音。
許洛枝把合照裝進口袋裡,其他的塞回到金融書旁邊。
他煎了兩份牛排和荷包蛋,示意她坐下來,倒水放在手邊,「剛剛看見你有喝酒,先喝點溫水。」
「謝謝。」
傅霽清慢條斯理切著牛排,動作優雅嫻熟,切成一塊一塊,然後推到她面前,自然的彷彿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許洛枝沒有拒絕他紳士的行為,道謝后嘗了一口,味道正好,應當是經常做。
「倫敦很難吃?」她問。
傅霽清切著另一份牛排,無奈的點頭:「沒有幾家我能吃下的餐廳。」
許洛枝也跟著笑,他隨意的聊起來:「剛剛在裡面看什麼?」
她沒有講照片的事:「看見有個天文望遠鏡。」
「是很久前買的。」傅霽清見她有興趣,提議:「待會兒要不要去試試?」
「好。」
他們吃完晚餐去到書房,傅霽清幫忙調整好望遠鏡位置,稍微側開身,「今晚月亮挺漂亮的。」
許洛枝彎腰對準位置,月亮特別清晰,高高在上的掛著,她不由道:「我記得盛南也有天文望遠鏡,在實驗樓頂樓,用它需要寫申請,很麻煩。」
「我也記得,你用過?」
「有次突然想看月亮,寫申請用了。」
許洛枝看完後站直身子,偏頭髮現傅霽清一直望著自己,目光熾熱。
她不明所以:「怎麼了?」
「沒什麼。」他笑著說:「我也在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