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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與暖色的路燈光灑在女人身上,憑添了一絲朦朧,旗袍襯出曼妙的身姿,膚白如玉,皎若明月的眼睛清亮透澈。

許洛枝沒有想到他會追上來,攥緊手中的包包,神情自若的與他相視片刻,上前拉開車門。

淡然平靜的模樣彷彿只把他當普通司機,傅霽清不在意的笑了下,踩油門發動車子,問她地址。

「江清路10號。」

聽到地址,傅霽清側目看她一眼。

江清路屬於繁華區,離市中心幾百米,四通八達,周圍不少商務樓,昭澤集團的分部就在設那裡,他的房子也在旁邊。

離哪裡都很近,只是離許洛枝的公司不近。

「深城人?」

「不是。」

江清路的房價比和塵公司附近貴不少,許洛枝知道他在疑惑什麼,但她不能給出答案。

她從大三在和塵實習時開始租房,換過幾個房子,但始終沒有離開過江清路。

他又問老家是哪裡的,低緩的嗓音在狹窄的車內響起,莫名摻雜幾分繾綣與溫柔。

「江城。」

「畢業後來的?」

「大學來的。」

「哪個大學?」

許洛枝靜默兩秒,側過臉望向窗外,聲音很輕:「盛南。」

樹影婆娑,枝葉隨著晚風緩緩晃動,稀薄的月光透過繁密的枝椏,光影明暗交錯,隱晦不明。

她聽見他笑著說,原來是我的學妹。

開出小道,車子停在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前,掛在中間的佛珠輕輕搖晃。

傅霽清看了眼她的手腕,細嫩白凈,沒有任何飾品。

「今天沒戴佛珠。」

他口吻隨意,許洛枝垂眸道:「忘了。」

也沒有必要再戴。

傅霽清一路都沒有再開口,車裡安靜下來,許洛枝目不轉睛地盯著窗外,更強烈的感受到慢慢加快的心跳。

二十分鐘后,車停在小區門口。

許洛枝解開安全帶,禮貌的道謝。

傅霽清忽然問:「以前周景衍會送你回家嗎?」

他的語氣依舊溫和,帶著她聽不出來的複雜情緒。

許洛枝怔了怔,點頭:「會。」

「看來今天怪我。」

意味不明的話落在耳畔,許洛枝捏緊了手中的包包,冷聲問:「是因為這樣,傅總才追過來的嗎?」

他似乎沒有料到,尾音上揚的「嗯「了一聲,而後輕輕笑開了:「不是。」

「我想追就追了。」

-

傅霽清回國后坐上分公司一把手的位置,力排眾議決定開拓地產業務,花了兩個月時間才確定西城的項目。

因為周家的針對,最近西城項目的進展變得很慢,傅霽清和高管們開了一天的會,商量解決方案。

會議結束,有位總監提議出去吃飯,也算是為傅霽清接風,他不喜歡飯局,但答應了。

地點是總監選的,公司附近的一家中餐廳,傅霽清坐在主位,還未上菜,先被輪番敬酒。

都是資歷高過他的前輩,傅霽清沒有拒絕,酒過三巡,飯桌上不少人有了醉意,提到周家的事。

「他們兄弟相爭根本沒看頭,周景衍就是個紈絝,為個女人投資什麼破節目,周家如果是他當家,西城的項目我們分分鐘拿下。」

傅霽清敲桌的手頓了下,不動聲色的側頭,看向講話的男人。

旁邊的同事笑道:「張總你別喝多了就亂吹,周景衍又不缺女人,不會幹這種事。」

「你不懂,這女人長得是真漂亮,叫許洛枝,不信你自己上網搜搜。」

「許洛枝我知道,面對面的主持人,總是一副清高的模樣,其實早被周景衍包了。」

「不僅是這樣,她還拿周景衍的錢去包養別人......」

「咚!」

玻璃杯重重地擱在桌上發出聲響,驚的所有人都清醒幾分,投來疑惑的目光。

「看來都喝夠了。」傅霽清唇角勾著笑,聲音卻帶著威壓,率先起身:「散了吧。」

他脾氣來的莫名,其他人面面相覷,也不敢說什麼。

傅霽清走出餐廳,在風口停住了。

他想到昨晚相視的那雙眼眸,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靜水,波瀾不驚,卻不由自主的吸引人停留。

不是沒有見過漂亮的,圈裡有,在倫敦時也碰到過,他從不在意。

大學開始他身上就壓著公司的擔子,心事都放工作上,比起在女人堆里浪蕩風流,他更享受在商場上的運籌帷幄。

但許洛枝不同。

這潭深不見底的靜水,掀起了他的波瀾。

夜晚的涼風一陣陣吹過,傅霽清心底的躁意才散去不少。他在路邊叫車到Cake咖啡店,晚上通常沒有生意,裡面很冷清。

傅霽清進門,下意識看了眼小角落,走到吧台前。

「咦,你這一身酒氣,剛應酬完啊?」林映池見到他來並不意外,出國前他也有不少飯局,經常會來這邊醒酒。

「剛和公司高管吃完飯。」傅霽清找位置坐下,懶散的靠著椅背,輕揉太陽穴緩神。

林映池給他倒杯溫水,又做了一杯焦糖瑪奇朵,「你這樣還不如在倫敦待著呢,回來又累又受罪。」

傅霽清端起水杯,輕描淡寫地道:「再不回來,總經理位置都是別人的。」

「你爸真是......」林映池話沒講完,抿了抿唇,回到吧台後面。

「許洛枝是盛南的?」他忽然問。

林映池點頭:「對啊,你不知道嗎?我以為你倆以前在學校見過。」

傅霽清笑著搖頭:「她入校時我都畢業了。」

畢業后他只回去過一次,系主任邀請他參加盛南舉辦的慶典活動,正巧有時間就去了。

他記憶里,那場慶典挺無聊的,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電顯示是孟闌,叫他出去喝酒。

「我在咖啡店,你過來吧。」

孟闌愣了下:「哪家咖啡店?」

「你未婚妻的。」

「靠!」

孟闌掛斷電話后,幾乎是飆車來的,在門口整理好襯衫,挺直腰背走進店裡,跟吧台後的女人打招呼。

林映池抬眼盯他兩秒,露出困惑的表情:「你是?」

「......」

見孟闌僵在臉上的笑容,林映池「噗嗤」笑出來,覺得有意思極了。

「你真記得我?」孟闌皺起眉,忍不住向她確認。

林映池和孟闌小時候經常一起玩,這幾年雖然見的少,但也不會忘記他。

她懶得回答這種白痴問題:「快去找傅霽清吧,別傻站在這裡影響我做事。」

孟闌又看她一眼,坐到傅霽清對面,壓低音量道:「我說你小子是不是在背後講我壞話了,怎麼你妹越來越不待見我。」

「慌了?」傅霽清微挑下眉:「先叫聲大舅子來聽聽。」

「滾蛋!」孟闌端起面前的焦糖瑪奇朵,喝過後臉都皺成一團,甜的要命。

他嫌棄的放下杯子,「你在倫敦四年,不會天天喝這種玩意兒吧?」

「你再說一遍?」林映池端著咖啡過來,正巧聽見這句話,不悅的瞪著眼。

「啊,你在倫敦肯定天天喝不到這麼美味的咖啡吧。」孟闌毫不心虛的改口,趕緊把那杯咖啡接過來,笑著問:「特意為我做的?」

「是啊。」林映池微笑:「四十八元,待會兒記得來刷支付寶。」

「......」

林映池對他們的談話內容沒興趣,回吧台後玩手機,孟闌看了她兩眼,意猶未盡的收回來,問正事:「你昨天去周景衍組的局了?他叫你去的?」

傅霽清想到昨晚的局,嗯了一聲。

孟闌輕嘖:「不過是一個西城的項目,你給他這個臉幹嘛。」

「我剛開拓地產行業。」

「那又怎麼樣?他在自家公司就掛個名,權力都被他哥拿了,紈絝少爺一個,起不到作用。」

傅霽清慢條斯理道:「他父親是董事長,比起長子,更寵愛他。」

孟闌思量片刻,最後撇撇嘴,沒能反駁。

傅霽清頓了頓,聲音里染上一絲笑意:「不過也不全為他。」

「怎麼,這次聚會有特別的人?」孟闌見他這副神情,終於來了點興趣。

沒人比他更清楚傅霽清的德性,看著斯文溫和,誰都能交談兩句,其實性子懶得很,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壓根不會參加聚會。

他就是個事業腦,喜歡抱著自己的筆記本,在咖啡館里坐一天,看一天的方案。

傅霽清揚揚唇:「算有吧。」

孟闌急著問:「誰?女的嗎?」

傅霽清不肯說,孟闌也不追問,反正是問不出來的,只感慨著:「行啊你,素這麼多年,回國不久春心蕩漾了。」

「比不得你,春心就沒有靜止過。」

「滾滾滾。」孟闌喝了口咖啡,又帶著八卦意味問:「我聽說昨晚許洛枝也去了,你倆搭上話沒?」

傅霽清摩挲著手腕處的佛珠,漫不經心地問:「她很值得注意?」

「我不是跟你提過嗎,她很值得你注意啊!」孟闌停頓兩秒,朝他擠眉弄眼:「你不會就是為許洛枝去的吧?」

傅霽清沒有回答。

先前參加華園發布會時,孟闌說過同樣的話。

他懶得應酬,發布會開始前躲在走廊邊,忽然聽見有女生的聲音,本想走開的,「洛枝姐」三個字傳入耳內,不由自主的停下來了。

女生語氣興奮,把人誇得跟天仙似的,他忍不住跟著笑了笑。

後來她們又提到周景衍梁向榮,清越的聲音和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故意咳嗽,想要提醒她們。

如果今天是其他人聽到這些話,指不定會傳出去。

在會場應付完其他嘉賓后,他在指定的位置坐下來,看孟闌的消息。

孟闌問他,有沒有見到許洛枝,有沒有搭上話。

他反問,許洛枝有什麼特殊的?

孟闌說,圈裡傳言,她喜歡桃花眼和有淚痣的男人,很值得你關注。

剛剛收到這句話,他感覺有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抬眼的瞬間對上一雙清冷的美眸。

穿著主持人的禮服,站在舞台左側,應該就是許洛枝。

他想到孟闌的話,揚起唇角,微微頷首。

女人極快的收回目光,神情冷漠又疏離,避之不及的表情可不像是會喜歡他的樣子。

後來在停車場,在咖啡館,在玄元寺,她都是這副清冷、不可高攀的模樣。

沒有特殊,甚至更冷漠。

周景衍叫他時特意提到許洛枝,傅霽清肯答應也確實有她的原因。

他很好奇,也很有興趣。

孟闌見他心神不寧,眼神帶著幾分玩味:「我聽說昨晚周景衍和梁向榮為許洛枝大打出手,是真的嗎?」

傅霽清瞥他一眼,孟闌從裡面看出了嫌棄,但他確實特別愛八卦:「你別裝了,快說!」

「你覺得梁向榮敢對周景衍動手?」

梁家這些年混得差,需要依附周家的生意,孟闌想清楚這點,遺憾的直搖頭:「不爭氣啊。」

傅霽清又瞥他:「你對他們圈子倒是很在意。」

「畢竟算是對家,你馬上入地產圈,也該注意點。」

孟家的公司不是行業龍頭,碰見好的項目也需要搶,去年和梁家為了搶東城的項目鬧得很不愉快。

「周家內部的事都沒有扯清楚,暫時不敢亂動。」傅霽清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桌面,漫聲問:「周景衍對許洛枝,是個什麼態度?」

「摸不清。」孟闌搖搖頭,「要說是喜歡吧,這小子身邊女人沒斷過,要說不喜歡吧,誰敢講一句許洛枝的壞話,他都能翻臉。」

傅霽清想到昨晚的事,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又問:「圈裡是怎麼傳的?」

「那些人能傳出什麼好聽的話,無非是周景衍包養許洛枝,許洛枝拿他的錢又去包養年輕小男生唄。」孟闌嘖嘖兩聲:「這群男的真夠嘴碎。」

傅霽清撩眼看他,意味明顯。

「我只信謠不傳謠的好嗎,傳謠也就僅限於你......」他壓低音量:「和阿池。」

傅霽清覺得好笑:「你還信了什麼謠,說來聽聽。」

「這是你逼我說的啊,不是我想八卦。」

「嗯,說吧。」

孟闌正兒八經清清嗓子:「據小道消息,許洛枝真的和一位長著桃花眼的小男生有來往,這事不算空穴來風。」

傅霽清聞言沉默半晌,叮囑他:「在外面別亂說。」

「放心,我有數。」

孟闌見他真上心了,忍不住牽紅線:「先前和塵的總經理給我打電話,想約我過去談談。」

「談什麼?」

「投資的事,他家有幾部電影和綜藝在籌備。」

和塵在深城算是比較大的影視公司,但並不是知名度最高的,他們投其他公司的廣告同樣能回本。

孟闌試探性道:「我最近忙,不然你替我走一趟?」

傅霽清微微側目。

孟闌看不懂他的意思,又直接問:「你去不去?」

他垂下眼眸,輕嗯一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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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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