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求求你們不要打我

兒子的哭聲撕碎了她的心，她安撫了兒子好久，小寶才止住了哭聲。

「天底下還有這樣當爹的！簡直畜生都不如！」老公在一旁氣憤不已「打今天起你就把這兒當成自己家，我去給你收拾一下房間，在這住下，你們娘倆好好聊聊！」這個木訥寡言的男人關鍵時候總是很暖心。

「叔叔真好！」

「唉！我當初也是為了找個飯碗才嫁給了你叔叔！媽那個時候也很難，身無分文連頓飽飯都吃不上，還背了一身的債！」

「不對啊？媽，李嘯分明告訴我你帶走了所有的存款！你怎麼會連飯都吃不起？」

「那你是信他還是信我？他在我心裡早已經死了，所有的恩怨都已經不想再提，這個披著羊皮的狼早晚到不了好處！媽媽唯一的心愿就是找到你，如今終於找到了你，也算老天對我不薄，我知足了，只可惜我這麼聰明的兒子，從小媽媽就教你讀書識字，到大了卻沒有學可上……」雪珂的心又開始一剜剜的疼痛。

「能活著見到你們就不錯了，我要求不高，真沒想到我還能見到媽媽！」

「孩子別難過了，今天是中秋節，我們一家團圓是件高興的事，叔叔給你收拾好了房間，天不早了你先休息，等明天再和你媽好好嘮嘮！」

「謝謝叔叔！」

「休息吧兒子！」雪珂拉著兒子的手把他送到卧室，如果不是因為兒子已經是個大小夥子了她肯定會樓著他一起睡，但那麼大個小夥子她連抱抱他都不可能。

「晚安媽媽！」

「晚安！」

輕輕帶上卧室的門，她的心情卻如海水般澎湃，一點睡意都沒有。

「小孩找到了，你還有什麼心事？找不到孩子你說你睡不踏實，如今找到了，你還心事重重，你究竟要怎麼樣？真搞不懂你！天天多愁善感跟林黛玉似的！」老公有點不高興。

「孩子太苦了！這麼多年，總以為他會善待孩子，沒想連孩子都不放過，你先睡吧！讓我再靜一會。幸福來得太突然，我感覺就像做夢一樣，就連做夢也沒想到他會紮上門來」

「唉！和你這種多愁善感的女人過日子真累！要學學我該吃就吃，該睡就睡沒有什麼可感慨的，人這輩子該到哪一步是老天早就給你安排好的，哪那麼多想法，一睜眼一閉眼就是一天，再睜眼閉眼就是一輩子，想那麼多你不累嗎？我們同年同月同日生怎麼性格就差那麼大呢？」

「吆！真想不到你還能說那麼多話！你這一天天的就知道幹活，還會說話？」

「呵呵呵，你就沒發現我是悶騷型的？我一般不說但心裡想法多了，就是不想說，說了有啥用管吃是管喝？聽！隔壁孩子都睡著了，你也快睡吧！養足精神才能陪孩子聊天」。

雪珂聽他說的有道理，就轉身往床上走去。她一隻腳剛把襪子脫下來，就聽隔壁卧室傳來一陣凄厲的哭喊「求求你們不要再打我了，求求你們……」是兒子的聲音，她吃了一驚，急忙光著腳跑了出去。

「怎麼了？怎麼了？」她驚出了一身汗。

推開卧室的門，兒子正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流了一臉的淚，但頭在不停搖晃，嘴裡念叨不停「求求你別再打我……」

她鼻子一酸掉下淚來「多可憐的孩子啊！他究竟經歷了什麼，連睡覺做夢都哭得這麼傷心！她禁不住伸出手撫摸一下他的頭，驀地她呆住了！兒子的耳根處居然留了一個很深的傷疤，究竟怎麼了？怎麼這裡會有傷疤，而且是很明顯的疤痕，她用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耳朵。

小寶在睡夢中被驚醒「媽，我剛才是不是做夢把你吵醒了？實在不好意思！」

「兒子，耳朵這裡怎麼會有疤痕？」她目光中流漏出關切。

「沒想到還是被你看到了！我本來不打算告訴你的！這個耳朵是小時候硬生生的被他們給撕下來的，然後去醫院縫上的！當時差點把我疼死，那時候我都不想活了！」

「為什麼對你那麼狠？」

「我也不知道，他們打我從來不需要理由，只要是看著我的影子，我再怎麼聽話都會被暴揍，我在家裡給他們看孩子做飯，還不給我留做作業的時間，每次考試都不得低於98分，考高考低都會挨揍，最要命的是我每次都會考高！李嘯便說我是抄的，每次都往死里打我，有一次我在學校里突然高燒不退，老師打電話讓我爸去接我，他開始說有事走不開，再後來直接關機了，老師沒有辦法只能自己帶著我去醫院輸液，他知道后不但連句感激的話都沒有，還一味的責備老師多管閑事！事後老師委屈地說，見過可憐的人，就沒見過你這麼可憐的小孩，你這爹分明是把你往死里整，我這當老師的救了你反倒成了錯誤！出力不討好的事，誰都不願做！以後再有什麼事我也不會管你了，你自己多注意！從那以後我成了大家的笑話！回家后越想越生氣，就賭氣不和他說話，結果他罵我是聾子，說我要耳朵沒用，就逮著我的耳朵又撕又拽……結果真的把我耳朵撕掉了，……最後是我奶奶帶我去的醫院……嗚嗚……小寶泣不成聲，雪珂只覺得萬劍穿心「真是作孽啊！這個畜牲！」

「這還不是我最難過的時候，我最難過的日子是……」

小寶瑟縮成一團向媽媽講述那令人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目光憂鬱神情獃滯，回憶無羽而翔……

微微走後，李嘯魂不守舍，每天出入迪廳酒吧有的時候帶洗浴中心的小姐回家，很快染上了不幹凈的毛病！他開始對孩子不管不問，唯一的管教也就是拳腳伺候，直到他把那個小自己17歲的女人帶回家……女人愛面子，和他結婚的時候不願讓親戚朋友知道他還有個兒子！就把他丟給了患有肺結核的爺爺，此時爺爺已經病入膏肓，隨時都可能撒手人寰，因此每天都會胡言亂語！一會說死去的母親來接他了，一會兒又說看見了黑白無常，他常常嚇得魂飛魄散，連覺也不敢睡！就是這樣，他也不肯讓他回家！終於能夠回家了，女人卻又嫌他不給自己喊媽媽，李嘯也為之動怒，可他明明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媽媽，自己的媽媽一日三餐熱湯熱飯，新來的媽媽除了臉色飯就是殘羹剩湯，食不飽腹，還會隨時拳腳相加，自己想要一雙鞋子要了半年沒人買，女人看上的東西只需要一個眼神李嘯就會快速的弄回家，不光是這樣，李嘯還為女人的弟弟買車買房，而自己的兒子僅僅是買了一塊橡皮，而且橡皮的錢是爺爺給的，女人卻誣陷他是偷了自己的錢，險些掰斷了他的手指，並且還壓著他直接找到了班主任，讓班主任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批評討伐他，不明內情的班主任真的以為那是他的親媽居然信以為真，讓他在班會上承認錯誤，他因此背上了「小偷」的罵名，同學們都孤立他嘲笑他，就連唯一能說句悄悄話的好朋友也疏遠了他，更有甚者把他堵在廁所里毆打謾罵，有的甚至往他身上潑屎，他為此徹底崩潰，回家告訴李嘯李嘯半天不說話，末了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話「活該！」。

他的生活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每天都生不如死，但他還不想死，因為在心靈深處還藏著媽媽的樣子，儘管他們告訴他，他的媽媽已經死了，但他堅信媽媽還活著，因為他無數次在夢裡都會夢見自己躺在媽媽懷裡，醒來卻只有一隻流浪貓躺在身邊。從小對貓貓狗狗就很討厭的他卻慢慢喜歡上了那隻流浪貓。

在李嘯的心裡或許只想讓他死不想讓他活，因為他只是偷偷地玩了幾次那個女人的平板，就被他堂而皇之地以戒網癮為名送進了戒網癮的機構，他對戒網癮機構的電擊坐老虎凳等可怕的療法早有而聞，所以途中多次給司機磕頭求救並把自己的身世告訴了司機，好心的司機師傅才借上廁所為名悄悄放走了他，為了生計他只好逃到酒吧，因為只有酒吧才會收留童工，未滿十八歲其他地方是沒人敢要的哪怕不要工資，只為了有個吃飯的地方。……

「慢慢長大以後，我在手機上看到了不少的虐童案，發現我除了沒失去生命，沒留下太多疤痕，比他們過猶不及，前幾年我身上的疤也是新陳不斷，只是這幾年一直逃離在外算是解脫了，可我還是能在夢裡被嚇醒，只要一閉上眼睛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便會歷歷在目。……」雪珂緊緊抱住兒子泣不成聲，她的心說不出的疼痛。

小偉轉身從包里倒出一大堆藥瓶。

「這是什麼？」

「媽！我讓你看看這是醫生給我開的各種治抑鬱症的葯！我在幾年前就患了抑鬱症！每天就靠這些瓶瓶罐罐生活，自從在派出所那裡打聽到了你的消息，我心情好多了，感覺人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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