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網路的風向一時一變,吃瓜群眾們總是迫不及待就下場,然而漩渦中心的鶴御卻有心讓子彈再飛一會兒,誰知會不會碰巧就有笨兔子迫不及待地撞上來呢。
中心是漩渦最平靜的地方。想到小丫頭今天受了驚嚇,鶴御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帶著妹妹來到了商場,完成之前未曾進行的計劃——買衣服。
沒有什麼比買買買更解壓了。
進到商場里的小丫頭秒變撒手沒,興緻勃勃地從一個店飛到另一個店。她撲閃著大眼睛抱住哥哥,問:「說好了,今天哥買單?」
鶴御大方地點頭:「本來就想給你和爸媽添置點衣服,我也不會挑。就拜託妹妹啦。」
「哦耶!」瘋丫頭一蹦三尺高,一米五的個子,鶴御不禁側目。心想,難道我妹也是個武學奇才?
小丫頭試衣服時大幾千的衣服試了個遍,可結賬時專撿二三百的買,惹的那些店員開頭多熱情,最後就多不耐煩。小丫頭倒不介意這點白眼,抱著衣服開開心心,還是鶴御忍不住,拎了一條手工鑲珠的裙子標價四千多。
妹妹惴惴不安地拉著哥哥的手,輕輕晃一晃:「哥,太貴了,看看就行了。」
鶴御順了把她的馬尾辮,決定一會兒再去給妹妹挑點小飾品。
店員正在打包,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鶴御一看,尾號連著六個0,。好傢夥,光一個手機號就值大幾萬了吧?
妹妹好奇地探出頭:「是剛才那個姐姐嗎?」
「不是,陌生號碼。興許是節目組的。」說著順手接起來,人往店外溜達。
「喂。鶴御先生。」
聽聲音是個年輕人,似乎中氣不足,說話是拖著長長的氣音,慢條斯理的。
「是我,你是哪位?」
那邊輕笑,賣起關子:「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鶴先生現在似乎遇到了麻煩?」
妹妹提著袋子出來,好笑道:「誰嘛,惹哥哥臭臉,黑的能刮掉三斤煤渣。」
鶴御也想知道這是哪裡來的裝逼犯。
他不耐煩道:「有話快說,不說掛了。」
那邊這才急了:「我能幫您解決網上的小麻煩。鶴先生不想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嗎?」
鶴御黑著臉掛斷電話。
話筒里傳出嘟嘟的忙音,披散著長發的年輕人茫然回望。在他身後,赫然是一張複製粘貼一般的年輕的臉。
那個同樣黑髮披肩的年輕人正審視著他,就彷彿在審視鏡中的另一個自己。冷淡,漠然的視線與純凈迷茫的視線形成鮮明對比,清晰地昭示出兩人的不同,而複製粘貼一樣的自己,對那個冷漠的年輕人來說,似乎不過是一件無關緊要的物件。
「銷毀吧。」年輕人冷漠地命令,關乎另一人生死的決定都說的輕描淡寫。
「是,老祖。」
一道黑影不知從房間何處飄了出來,將那茫然無措的年輕人輕輕一提,拎著小貓小狗一樣的姿態出了門。
一個中年儒雅的男人坐在鬼祀下手,等人關上門,提起茶壺為鬼祀斟一杯清茶,而後才輪到自己。
「先生可是生氣了?」
鬼祀意味不明地一笑,袖著手閉目養神。片刻,中年人伸手探了探茶溫,恭敬道:「先生,溫度剛好。」
鬼祀這才執杯慢飲,說:「莫急,小心燙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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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著衣服回家,少不得一頓埋怨。不過鶴御果斷將妹妹推了出去。上吧,小棉襖,你抗風的時候到了!
鶴虞:哭唧唧。
鶴爸鶴媽不過是嘴上嘮叨兩句,真拿著兒子給買的新衣服,喜的眉開眼笑。父親寶貝似的將衣服掛進衣櫃,甚至嫌棄那金屬衣架會把肩膀掛起包,專門挑了裹棉的衣架。母親則愛美些,也愛炫耀,當即就換上新衣服,打算穿著去跳廣場舞。
近些日子因為兒子帶著老人們練劍,那些廣場舞的大姐們對她都客氣了不少。
父母吃完晚飯都出門遛彎,鶴御難得沒有去「帶隊」,而是關上門直接泡起葯浴。今天上午胖超人對拳對了個暢快,他也一樣感覺,才剛煉了銅皮境界又有鬆動的跡象。
他這次加倍了藥量,直泡了將近兩個小時才起身。皮膚的銅色愈發深了,隱隱有向內發展的趨勢。伸手捏捏,肌肉也更加堅韌有彈性。
還沒欣賞一會兒,門外傳來鑰匙響。是父母回來了。
「爸,媽,怎麼今天回來的早。」鶴御擦著頭髮出來,就見老兩口臉拉的老長,媽媽的新衣服上還濕了一小塊,像是飲料的污漬。
「怎麼了?」妹妹也從房間里出來,用目光無聲地詢問。
鶴御聳肩:不知道。
媽媽看都沒看兩個孩子,直接進了卧室,咔噠一聲鎖了門。老鶴無奈地推推眼鏡,對兩個孩子解釋著:「跟隔壁樓的趙大姐吵起來了,你媽心裡不痛快。」
「又是她!」小棉襖鼓起臉,生氣里還帶著點喪。
隔壁樓的趙大姐和他媽天生不對盤,兩人見面就要挑刺。不過因為趙大姐家孩子不成器,鶴媽被懟到今天這樣還真不多見。
小棉襖再三追問,老鶴被逼急了,慌不擇路將矛頭指向了鶴御:「還不是你個小兔崽子,出去參加比賽都不告訴我們。你媽還要從別人嘴裡知道自家兒子的事,能不生氣嘛!那趙大姐,無理都要攪三分,何況……」
「說那些幹嗎!網上鬧的那麼厲害,孩子心理肯定不好受。都是你,讓你替兒子說句話,你吭哧癟肚半天放不出個屁來!嗓門連個娘們都不如!」
老鶴話說到一半,就被鶴媽氣沖沖地打斷,兩根手指熟練地捉住老鶴腰間一層游泳圈:「你還有連怪孩子,可出息了你!」
老鶴哀哀直叫,可就是不躲。鶴御哭笑不得,忙上前將人分開,說:「媽,網上的事信不得。我早就能澄清了,就是有意放他們鬧騰一陣子。」
小棉襖適時敲邊鼓:「對!我哥這麼老奸巨猾,就是讓他們蹦躂一會兒。那個叫什麼來著?對,虐粉兒!」
小棉襖一手握拳砸在掌心,篤定道:「現在罵的越凶,兩級反轉之後就越愧疚。想要固粉,必先虐粉,虐的越很,這粉絲就越死忠。」
鶴御:我怎麼聽著不太對勁?
鶴御本想放任一陣子,讓霍焱嬿去抓幾條藏不住的尾巴。但這一切都建立在家人不會受影響的基礎上。鶴媽在外受了氣,鶴御也懶得在玩什麼「讓子彈飛」,直接給霍焱嬿打了電話。
霍焱嬿很有分寸,這件事還是以鶴御的想法為先,立刻安排公關部門按計劃開始反擊。
於是,在廣大網友洗漱好躺在床上準備刷會兒手機的時候,開屏就見數家官媒齊齊發聲。
#捨己救人,新時代的青年偶像##路遇不平勇相助,臨危不懼斗歹徒##正能量高中生##敬老、扶老、助老,他身體力行#
一連串的官媒掛著數條tag為一人發聲,這場面可稱盛況了。
臨江市警察局v,臨江市教育局v,共青團v,臨江新聞前線v……數個官v數條動態,一上熱搜就有手快的技術帝迅速剪輯出了鶴御高能卡點視頻。
從清晨傍晚領著爺爺們練劍,到銀行門口勇追飛車黨,還有從計程車的行車記錄儀里找到的高糊錄像,如實記錄了他如何/勇斗持刀劫匪的視頻,更有他拎著朱力力從副駕駛飛身而出,騰空一躍的英姿。
視頻最後是他手撕越野車門的慢放,不知那人怎麼處理的圖像,視頻里能清晰看到鶴御的臉,在撕扯車門的時候,額頭青筋微微凸起。已是強弩之末,卻還在奮力救人。下面無數網友留言【你努力救人的樣子真帥】。
官媒下場,諸邪退散。清風刮過,網路一片清凈。
湖心別墅里有人一直關注著網上的動態,此時不禁哼笑一聲,喃喃自語:「想不到,竟然請得動官媒,看來那丫頭沒少出力。不過不急,等她發現你根本治不好她的腿……」自然不會再幫你了。
「研討會安排的怎麼樣了?」
鬼祀問的漫不經心,中年人卻不敢怠慢,謙恭地彎腰,答道:「已經安排好了,就定在資格考試的前一個工作日。」
考試的時間定在了周一,前一個工作日正好周五。若是替他作保的人都不在了,有些人就連考試的資格都沒有了。時間安排的如此緊湊,就算唐老爺子德高望重,只怕一兩天的時間也找不來第三個肯替他作保的中醫名家。
「安排的不錯。」
鬼祀隨意敷衍了一句,中年人就面露喜色,說:「那個叫蒯鵬的人,我已經找人試探過,願意進行改造手術。說不定在後面的比賽里也能給那個不識好歹的小子添點麻煩?」
鬼祀嗤笑道:「山巔之眼的改造手術也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有資格的。」
那個蒯鵬,資質太差,性子也輕浮。即使改造了,對組織也沒什麼用途。
不過對於鶴御,組織勢在必得。蒯鵬若是能給他添幾分難處,也算物盡其用了。
這樣想著,鬼祀對中年人說:「他若是想,就拿最烈的葯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