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 一切的開始 帝后 四十一

程家大哥說完話之後，身子也沒有動過，就在那裡，神色未變的看著他們。高玉敏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邁步進來的。

高玉敏看著眼前淋雨的兵士，走到兵士們面前，看到了程家大哥。

「程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程家大哥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高玉敏皺眉。

「他們說的話沒有任何問題不是嗎？我不是那些大嫂，甚至比不上程家大嫂，我在隊伍里，什麼都做不了，不就是一個累贅嗎？他們的話，沒有一點毛病。」

高玉敏聲音很大，將在自己的營帳內，來回踱步的唐材鴻吸引了來。看著人群中的高玉敏淋著雨，唐材鴻不淡定了。

「敏娘，高德呢？他不是去找你了嗎？怎麼你自己回來了？他呢？他去哪裡了？」

高玉敏皺眉。

「你是說高德去找我了？」

唐材鴻點頭。

「是啊，他去找你，我在這裡等你。」

高玉敏本就因為方家的事情，對唐材鴻有幾分不滿，眼下，對於唐材鴻的做法，不滿到了極點。眼角餘光看到站在雨中的兵士。高玉敏冷靜的說道。

「他們呢？他們也是你的手筆？」

唐材鴻搖頭。

「我只是讓各個領隊隊長好好看住底下的人，要他們記住，任何人都不能對你不敬。」

高玉敏聞言，大笑出聲。這一刻什麼大家閨秀該有的禮儀，該有的行為舉止，都被高玉敏拋在了腦後。

「唐材鴻，你憑什麼？現在是什麼時候？現在是打仗，打仗靠的是什麼，靠的就是你腦子裡的那點算計嗎？靠的是你自己一個人嗎？你一個人能走到現在這裡嗎？難道不需要這幫兵士們不要命的打仗嗎？沒有他們，你靠什麼打下每一座城池！」

「你說，你要讓他們知道，不管是誰對我都不能不敬，我謝謝你，為了我出頭，可是，我需要嗎？你說，高德出去找我了，你在這裡等我，你是在哪裡等的我？你知道我什麼時候回來的？若不是在這裡的吵嚷聲，引得你出來了，你可能知道我回來了？」

唐材鴻被高玉敏的質問回答不上來。高玉敏卻是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唐材鴻，昨天方家的事情，你為什麼不幫著方家，你為什麼要冷眼旁觀！你對得起方家叔叔嗎！」

「口口聲聲說我是恩人，對待恩人的恩人，就是袖手旁觀，是嗎！」

雨絲之中，高玉敏的聲音，穿越了斜著不停下的雨水，直直的到了唐材鴻的心裡。唐材鴻心道不好，這件事還是被她知道了。眼中是不知所措，心虛，慌亂。

唐材鴻想要張口說什麼。高玉敏沒給她這個機會。

「高德都知道去外頭找我，而你，就是在營帳里找我的，是嗎？」

「你說讓我相信你，讓我以後再也不會受到任何委屈，如果，我不受到任何委屈的前提就是你打壓兵士們，那這份底氣，我寧可不要！」

話落，高玉敏越過了唐材鴻，向著營地外面走去。高德為了找他出去了，她要去將高德找回來。和唐材鴻擦肩而過的時候，還撞了唐材鴻一下。

雨又變大了。

程家大哥在身後急急喊道。

「高家小妹，你要去哪裡？」

高玉敏頭也不回。

「找高德。」

程家大哥追了上去。

「走，我跟你一起去。」

高玉敏沒有任何回應，自顧自地向著一個方向走去。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高玉敏選擇的方向，走了幾個時辰，找到了滿臉焦急的高德。

得益於下雨的關係，街上沒有人，有個人，很容易被發現。看到彼此的第一時間，兩人隔著雨幕遙遙相望。

高德足下輕點。幾個呼吸就到了高玉敏眼前。

「小姐，我找到你了。」

高玉敏費力的睜開眼睛瞪她。

「笨蛋，是我找到你了。」

高德笑了。

「嗯，小姐找到我了。」

另一邊。

程家大哥是在另外一個方向走的，走了不知道多久，沒看到高德，但是遇到了一個女孩子。程家大哥看了看周圍，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只有這一個孩子。

程家大哥不忍，上前，將小女孩拉在了自己面前。

「小姑娘，你家裡人呢？」

小女孩沒有歪歪頭。

「叔叔，你見到過我爹爹嗎？」

眼前的女孩，看上去十三歲左右的年紀，身上穿著的衣服被雨水淋濕了，面對著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女孩臉上也沒有任何害怕的神情。

程家大哥心底不由得一軟。他和程家大嫂有過一個孩子，可後來，朝廷到處抓壯丁，他們村子和官員鬧起來了，程家大哥幫忙揍了官員。

他們村子里的人但凡涉及這件事的都被抓去大牢里了，程家大嫂那時候不過剛懷上，因為這件事，孩子沒了。

程家大哥看著女孩，語氣忍不住變軟。

「小姑娘，那呢爹爹去了哪裡，你知道嗎？」

小女孩聲音清脆。

「爹爹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這裡。」

程家大哥站直身子，周圍看了看，什麼都沒看到。

「那你爹爹叫什麼，你知道嗎？」

小女孩聲音清晰。

「爹爹叫林聰。聰敏的聰。」

師傅叫林叢，叢生的叢。師傅，就是爹爹。

程家大哥將手放在了女孩面前。

「先和叔叔回去好嗎？等雨停了，叔叔帶你找爹爹。」

女孩看了看面前的手，搖了搖頭。

「我們就這樣走吧。」

程家大哥見狀，也沒有堅持。

「好，我們走吧。」

女孩跟在程家大哥身後到了營地。兵士們在程家大哥離開后，由唐材鴻開口，回到了各自營帳，但是也有幾個人，直直地到了營地地站崗的位置，然後，一動不動。

目光冷靜的看著前方。

程家大哥和女孩子先回來的。在程家大哥地身影出現在視線里地那一刻，兵士們的眼睛亮了。身子忍不住站得更直了些。

程家大哥到了營地門口，看到自己底下的兵，眉頭挑了挑。

「幾位這是要站崗了？」

兵士們聽出了程家大哥語氣中地笑意。抿了抿唇。沒說話。程家大哥笑道。

「我回來了。不用等著了。高家妹子呢？」

雨，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