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章

不對！她說得不對！我媽媽才不命苦！她分明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才對！

「說謊……你在說謊！我才不會上當！」九月狠狠抹掉眼淚,轉身飛一般的跑開。

「誒？！」老婦人反應不及，眼睜睜看她孤身離開，擔心地眉頭緊皺。

「騙人,都是騙人的，嗚嗚嗚……奶奶，爺爺，爸爸……」

巨大的恐懼籠罩著九月，她沿著馬路邊跑邊哭。

道路四通八達,霓虹璀璨耀眼,她卻不知該往哪裡走。最後只能蹲在路邊,哭成一個淚人兒，嘴裡喃喃叫著爸爸媽媽。

淚眼朦朧之際，一個高大的身影蹲在她面前,「小妹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嗎？叔叔幫你報警好嗎？」

九月抬頭,對方耀眼的金髮在路燈下泛起好看的光暈,漂亮的紫灰色眼睛正擔憂的看著她。

「Zero爸爸！」彷彿乳燕歸巢,九月撲進金髮男人懷裡,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嚎啕大哭。

眼淚順著脖頸滑入衣領，濡濕的襯衣緊貼在皮膚上。被夜風一吹，濕噠噠、涼颼颼，十分不適。

這份不適卻無法引起主人的關注，安室透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懷裡的小女孩身上——因為那一聲叫破他真實身份、且情感充沛的「Zero爸爸」。

公安零組的情報頭子兼資深卧底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確定方才那聲呼喚只有自己聽到,鬆了口氣。脫下外套給瑟瑟發抖的女孩披上，抱著她大步離開。

「發生什麼事？有人欺負你嗎？告訴Zero爸爸,好不好？」

九月趴在他肩頭，被熟悉的氣息包圍著，恐懼一點點散去。抽抽搭搭地說：「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是我的Zero爸爸，但你可不可以再抱我一會兒？」

邊說邊悄悄收緊抱著安室透脖子的手。

安室透：「……」

夭壽了，我的偽裝已經糟糕到連小孩子都忽悠不了的地步了嗎？

他沒有回答九月，抬手輕輕拍打她的背部，安撫之意不言而喻。

順利將人帶到住處，不等發問，小女孩的肚子先一步發出響亮的轟鳴。

九月小臉一紅，「我餓了，Ze……透哥哥。」

很好，馬甲扒得乾乾淨淨！有這聲透哥哥在，那句Zero爸爸絕不是巧合之下的重名。

安室透：「……想吃什麼，我去做飯？」

「透哥哥做的飯，九月都愛吃！」

她生得五官精緻，哪怕此時雙眼紅腫，依然無損可愛。仰頭看過來的樣子，便是對她的來歷心存懷疑的安室透，也忍不住露出一點笑意。

「知道了，等著。」

兩個人的晚餐並不麻煩，等安室透端著餐盤從廚房出來，九月已經跟他的狗狗在沙發上滾成一團。

男人訝異的挑起眉頭，「過來吃飯。」

「嗨咿~」九月噠噠噠跑過來，邊幫他拉椅子，邊問道：「透哥哥，哈羅吃過了嗎？」

聽到她熟練地叫出哈羅的名字，安室透已經驚訝不起來。

無所謂，不管她有多少秘密，又知曉多少自己的秘密，他自會一一解開謎底。

「味道如何？」九月豎起大拇指，「超棒的。」

小菜卻不如主食那樣驚艷，她沒忍住嘟囔一句，「這個沒有景光爸爸做的好吃。」

Hiro！

男人握著筷子的手驀然收緊，眼中陰雲密布，彷彿下一秒就會迎來狂風暴雨。

九月對此一無所知，自顧自吃得開心。

飯畢，安室透圖窮匕見，「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為什麼會認識我？」

偽裝已經沒有必要，索性直接開門見山。

九月瑟縮了下，第一次覺得這張熟悉的臉很可怕。直覺告訴她對方現在心情很糟糕，說實話比較好。

「我、我叫萩原九月。」

熟悉的姓氏，看清她的長相后安室透心中早有猜測，因此並不算特別驚訝。

「然後？」

九月彷彿竹筒倒豆子，將自己參加校慶，結果一覺醒來發現改天換地的事一一告訴安室透。

「透哥哥，」她咬著嘴唇，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個世界的爸爸媽媽……在哪兒？」

安室透猜到她是舊友萩原研二和美惠子的孩子，誰知謎底比自己想象的更離奇。

平行世界的三年後嗎？大家都好好的，可以手挽手參加孩子的校慶，也能為誰是九月最喜歡的乾爸爸打上一架。

這樣美好到令人忍不住落淚的世界，竟然真的存在啊。

萩原，松田，Hiro，航哥，還有他，各自擁有幸福。

安室透垂下頭，金色的發梢擋住他黯淡的眼神。

酸澀、嫉妒、慶幸……種種情緒在他胸口輪番湧現，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該告訴九月嗎？這是個充滿悲傷與犧牲、不幸的世界。她愛的那些人，有些早已經消失在命運的車輪下，而另一些，也變得面目全非。

她遲早會離開，不見或許才是最好的。

「九月，」安室透面容柔和，在她面前蹲下，「可以再和我說說嗎，關於你的景光爸爸？」

言語中只提到諸伏景光，九月又如何不知他惦念的絕不僅這一人。體貼的女孩沒再追問爸爸的事，又抑或根本不敢追問，順水推舟換了話題。

「第一次見到景光爸爸，是在米花百貨商店。那天……」

「我說『透哥哥做的飯天下第一』，他笑著不說話，晚上卻特意做了一大桌點心，非要我自願說出景光爸爸手藝最好才給吃，可壞了~」

安室透忍俊不禁，確實是Hiro的性格。看著溫溫柔柔，實則一肚子壞水。

「然後爸爸就問我：透哥哥做飯天下第一，景光爸爸手藝最好，那媽媽呢？」

九月打了個寒噤，「媽媽一臉溫柔地看著我，說：『啊，委屈九月吃我做的飯了呢。』然後，順手捏碎了手裡的核桃。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啦，幸好步美他們來找我，趁機溜去博士家玩。」

「透哥哥，你知道住在新一哥哥家隔壁的阿笠博士嗎？他可厲害啦……」

巴拉巴拉，對博士的發明如數家珍。

「我媽媽說了，如果沒有博士的發明，新一哥哥那個戰五渣變成小孩后，早就了。」

這些話讓安室透清醒過來，比起講訴朋友們的幸福生活，九月能幫他的遠比想象中多。

例如，組織，還有那位變小的高中生偵探。

「九月，接下來的事，如果你知道，不要漏過任何細節，全部告訴我，好嗎？」

想到安室透與降谷零這兩個名字分別代表的意義，九月懂了。

「嗨咿，你問吧。」卻沒忍住打了個呵欠。

安室透才注意到時間已經很晚，拍拍頭，催促小姑娘洗漱睡覺。

「可是，透哥哥有很多話要問我吧？」

「沒關係，明天再說。」揉揉小姑娘的頭髮，「這不是小孩子該操心的事。」

「我不小了！」九月下意識反駁，「萬一、萬一明天我走了怎麼辦？」

安室透沒說話，「去睡吧。」

世界從來不會因為某一個人改變，即使沒有九月的情報，他也會摧毀組織，守護國家。

從頭到尾，這都不只是他一個人的理想，更不是這個小姑娘的責任。

米花町222，阿笠博士家。從實驗室出來的灰原哀看到客廳有燈光，過來一看，果然是柯南。

「很在意嗎，那個叫九月的孩子？」

柯南摘掉耳機，「嗯，幫我查查她的身份。」

那個女孩，不僅知道他的身份，對安室透更是熟悉。這份熟悉，絕不是偽裝出來的。

根據他監聽到的內容，萩原九月很可能真的是時空來客。

可惜了，安室透實在太過警覺。進了他的地盤，監聽設備就沒了信號。柯南只能將之前的內容翻來覆去地聽，儘可能多提取信息。

「高橋健吾、高橋美惠子……這些名字到底在哪兒聽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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