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回到宿命的開頭
天邊打著乾雷,始終不下一滴雨,無涯扶著牆角,不停咳嗽!
「恐怕不能陪你到白頭了,我的好鳶鳶,請原諒我的自私!」
咳嗽的聲音盡量壓低,『噗!』他痛苦的跪在地上,手指不停的扣著泥土,指甲已經被土裡的小石子摩擦出血跡。
一個穿著黑衣,蒙著面的男子出現在房樑上,發出『咯咯』的聲音,是那麼的陰冷詭異,眼神變的犀利。
「無涯大人!」
那人出現在無涯眼前,「沒想到堂堂冥使會落到這個地步,與人類女子相愛,還附身到一個普通人身上,一次一次違背冥界禁忌,當真是痴情男兒!」
無涯強忍著胸口疼痛,站起來,從眼神看出對面這個男人就是陰拓咎,沒想到自己活了幾千年,居然著了魘獸的道!
冷冷的站在那裡,陰拓咎無非就是想得到摺子,他所編造的那些都是謊言而已,還怕無涯不會相信,看來在女人面前,冥使又如何,還不是死在了自己手裡。
「冥使大人,今日只要把摺子交給本座,本座便考慮放......」
『沙......沙......』
「魁玄」
無涯喚出魁玄,他可不想廢話,一道黑色霧氣快速向陰拓咎方向飛去,他還在說話,霧氣就將他困住。
陰拓咎嘴角微微上揚,單手用力撕開黑霧,背後逐漸長出黑色血翅,瞬間張開,巨大的翅膀將他整個人包裹著,俊俏的臉上霎時間長出鱗片,面容極度猙獰。
「休想,今日便讓你魂飛魄散!」
無涯懸浮在地上,紅色的喜袍散發出濃烈的血腥味。
他的周圍形成了一個法陣,與魁玄一同立在中心,陰拓咎位站於北方。
「身體都已經虛弱成這樣,還要錘死掙扎,不知死活!」
手掌向上,手心內一股一股的藍色赤焰燃燒著,揮袖而出,赤焰巨大的衝擊力擦破了他的喜服,無涯眼神瞬間暗淡,原本黑金色的眼睛瞬間化成了地獄惡鬼般的赤瞳。
舉起攝魂鈴,攝魂鈴化成了一把利劍,快速刺向陰拓咎,一個翻轉,錯位刺進了手臂,攝魂鈴專食惡鬼,惡怨給他帶來巨大震懾,頓時體內感覺有股氣流翻騰。
森森一頓,感知攝魂鈴第一次有這麼大的波動,定是大人出了事,虞幻化成一隻大鳥。
「大人!」
「哦?九尾妖狐森森還有上古神鳥鯤鵬!」
無涯示意退下,可他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了他繼續下去,加上剛才使用了魂力,陰拓咎沒想到無涯身邊還有這好東西,若是吃了,妖力增長萬倍。
「丑東西,還想吃姑奶奶!」
森森手裡攥著一個光球,正對著張牙舞爪的陰拓咎,『唰』一聲光球變成白色液體將他黏住,陰拓咎翅膀快速吸收了液體,反噬到森森身上。
萬幸森森及時躲開,她附身在攝魂鈴上,無涯將鈴鐺懸浮,鈴鐺自己響鈴震動起來,不停的發出刺耳的響聲。
幽暗綠色的火團一塊一塊向他噴出,虞一個翻轉將他踢到在地。
三打一?陰拓咎的羽毛一根根射出,鋒利無比,若是被擦到後果不堪設想。
伴隨著鈴鐺的聲音,江奉鳶突然從夢中驚醒,婚房依舊是一片安靜,乾雷還在持續,紅色蠟燭依舊燃燒殆盡,蠟油滴在地上,像一攤血跡。
她站起身子尋找著新的燭台,點燃,桌子上的擺設依舊是那樣,還有未吃完的糕點落在地上被蠟油包裹。
感覺到頭上少了什麼東西,伸出手摸,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頭髮散亂,鳳冠不知何時掉在地上自己竟未感覺到。
她喊了幾聲『夫君』,聽見的只有自己空蕩蕩的迴音,心中不安,脖子上的吊墜斷落掉在地上。m.
光著腳飛快跑出婚房,找遍了李府上下都不見無涯的蹤跡,一路大跑一路狂喊,頭髮散亂,嫁衣裙邊全是泥土。
一陣眩暈,發現自己嘴角已經幹掉的血跡,舌頭不安的舔了一口。
「這是,血的味道!」
身軀一陣,踏遍了整個李府,連石頭下面都不肯放過,跟著直覺來到荒廢已久的破院,推開大門,眼前的一幕讓江奉鳶不敢面對。
滿身羽毛的男人逐漸向躺在地上的無涯逼近,江奉鳶利落拿起地上掉落的匕首刺進男人心臟的部位,陰拓咎轉過身子,把她拍倒在地。
轉手燃起手中的赤焰,無涯快速閃到她的身前,護住她的身體,一道藍色暗光瞬間結束了他的性命。
是萬魅姬,「大半夜吵吵鬧鬧的,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大人何時變得這麼弱了,上次打鬥可不是這樣的!」
江奉鳶吃力的站起身,跑向無涯,嘴裡不停的喊著他的名字,萬魅姬揭開他的面具。
「怎麼是他?」
隨後嘴角劃出奸笑,眾人都沒注意到他的表情,無涯毀掉了他的肉體,眼前浮現出一顆暗紅色珠子,是魘獸的內丹,和上次那魘獸的不一樣!
萬魅姬奇怪,這不是親兄弟嗎,內丹形狀還能不一樣。
「恐怕恍早已被他吃了,他化成恍的影子篡奪妄去搶摺子,摺子沒搶到自然也就沒有利用價值,有著血緣的魘獸不可能將親人的內丹輕易交出去,一旦這樣做,若內丹被毀他也難逃一死!」
無涯搖頭,是他大意了,當初還吃了他給的丹藥,如今自己身體使不出什麼魂力恐怕也是丹藥所致。
萬魅姬急著毀掉他的內丹時,內丹自己慢慢裂開,裡面的能量散發而出,直至沒有他的氣息。
無涯冷冷的盯著萬魅姬,萬魅姬眯眼攤手,「哎呀呀,別這麼看著我,都說我是墮神了,會一些邪門歪術不是很、正常嗎!」
森森不小心被羽毛傷到,漸漸融入她的體內,已經無法維持人的樣子,只能有狐狸形態來勉強存活,無涯身體突然不適,衣服若隱若現。
「夫君的身體……」江奉鳶去觸碰著無涯的溫度,很涼。
無涯笑笑,看來宿命終歸是逃不過,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總歸還是走了這條路,不過今生能與心愛的人結成連理就已經很知足!
「夫人不必擔憂,休養幾日便好,剛被魘獸所傷,不是什麼大事!」
都這個時候了,還能從無涯臉上看到如此溫柔的笑容,卻沒見到滿眼淚花的江奉鳶,無涯蹲下身子,輕輕用衣服擦拭著江奉鳶腳下的泥土。
「這麼冷的天鞋子也不說穿著,腳都划傷了。」
江奉鳶淺笑,看著他逐漸透明的身子,她不敢發出聲音,眼淚落在腳背上,無涯抬頭,輕輕擦拭著眼淚。
「大喜的日子,夫人哭什麼,為夫抱你回房吧!」
夫人,江奉鳶手顫顫的撫在無涯脖子上,現在連脖子都變的若隱若現。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無涯,能不能別走,不要離開我,當初說好的不讓我獨自一人!」江奉鳶哽咽到。
無涯眼神頓了頓,低頭看向懷中的嬌妻,「我怎麼捨得讓鳶鳶獨自一人!」
面色冷淡的抱著江奉鳶回了婚房,房內一片漆黑,看來剛點的燭台也燒完了,森森依偎在虞的懷中,他們深知知道大人如此,是意味著什麼,如今局面也無法扭轉,無涯示意讓兩人先冥界療傷,還把摺子給了江奉鳶。
「尹夫人說這摺子一定要毀掉,千萬不能交給任何人!」
她不敢去接,「摺子不是一直放在你那裡嗎,我不要!」
無涯親吻著她,「鳶鳶聽話,摺子一定要毀掉!裡面的內容我們一概不知,唯一可以確定是它不止單單可以讓那些魘獸成為人類躲避冥界這麼簡單!」
江奉鳶第一次拒絕無涯,他嚴聲厲呵「江奉鳶」,手才顫顫的接過摺子來。
閃電劈亮了整個昏暗的房間,突然下起傾盆大雨!
說罷,無涯吻別江奉鳶,用法術將她困在婚房內,屋子內設上結界,任由她拍打著透明的牆體也絕不回頭,嘴裡不知再哭喊著什麼,聲音被雨聲隔絕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無涯踉踉蹌蹌走到院子,婚服瞬間被浸濕,雨水滴答滴答從頭髮、睫毛流在臉上。
「大人當真如此絕情?」
「絕情?就當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