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嚇唬人
騰空而起瞬間,藏在灌木叢中的較小人影,也有所動作。
歡喜的指間夾著三枚褐色藥丸,朝著棺底打了過去。
那藥丸觸碰到棺材的瞬間,散成一團煙霧,棺材四周,白霧繚繞,月光的照耀下,平白渲染了幾分恐怖。
而且這些煙霧更能擾亂視線,雖說連接著棺材底端的鐵線,本就細如髮絲…
「沙沙」的聲音,吸引了前方那群人的注意,眾人抬頭看到這一幕,那一刻,竟然是鴉雀無聲…
沒人見過這種場面,不知是哪一個先反應過來,舉起手裡鋤頭,擋在臉前,話都說不利索,卻還堅持著喊了出來,
「這…是什麼…鬧…鬧鬼了嗎?……!」
這男人精瘦,如今抖著身子,看起來有點滑稽。
「麻二…你,你胡說,胡說什麼…」他身側那人高馬大的男人,回過神來,相對還算鎮定,但仔細看過去,會發先他握著鐵鏟的手,不斷收緊,「別,別自己嚇自己。」
「那,那你說…」麻二再開口時,就帶起了一絲哭腔,「那姑娘…不會…不會死了吧?還是…還是小李公子…來收,收人了…」
「這是怎麼回事?」那青年是這群人里最淡定的一個,強忍著後退的想法,站在原地。
身側無人回答,再一看,身側原本站著的兩個婦人,此刻都已經跪坐在地上,抱成一團,驚恐的四處張望。
似乎是害怕周圍還有什麼會突然竄出來一般。
那青年心裡暗罵兩句,又不敢怠慢,蹲下身去,摁住其中一婦人的肩膀,晃了晃,試圖讓她回神,「到底怎麼回事?哪裡做的不對?!哪裡出了問題?」
那婦人瘋狂搖頭,嘴裡念叨著,「咱們…咱們肯定是闖禍了…」
青年一皺眉,把人甩在一邊,恨鐵不成鋼的咬牙,他似乎不太敢相信,最後終於鼓足勇氣沖著棺材所在的方向戰戰兢兢道,
「誰!到底是誰在裝神,裝神弄鬼!若是被小爺我發現,一定…一定饒不了你!」
他還是怕的。
回答他的,只有樹葉的沙沙聲。
那煙霧也怪,這麼久了,遲遲不散,但是又剛好能看到棺材的影子。
當然,有距離,眾人心裡害怕,不敢仔細去看。
其實在看不見的地方,歡喜計算著時間,往上扔著藥丸…
那青年越看心裡越發毛…就在心裡恐懼快要形成的時候,那個方向突然傳過來一個聲音。
「好大的膽子!!」
聽起來尖銳凌冽,夾雜著怒氣的女聲,配合著周圍的冷風,自己樹葉的響動,那青年還是沒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葉兮遠有些努力的夾起嗓子說話,讓自己的聲線有所變動,借著樹葉的空隙,讓聲音傳過去。
「你…你到底是誰!」青年猛的搖頭,好像這樣就能矇混過關。
「棺中之人慘死,怨氣衝天,故招吾出,你等草菅人命,不妨讓吾一同收了去吧!
桀桀桀桀桀…」
最後的怪異笑聲,有幾個膽小的差點沒昏倒過去。
但葉兮遠想的是…這話說起來也很累…
這完全是為了讓效果逼真一點,才想到的計策。
而且來此之前也並未有過嘗試,所以都不知道最終呈現出來是個什麼樣子,不過看他們這反應,應該還算成功。
其他人都在害怕差點沒哭出來的時候,沈珩允坐在對面的樹榦上,把鐵盒固定在某處。
就看著她的表演,聽她如此說話,不厚道的笑了。
配合周圍的環境以及正在做的事情,那些人,哪裡還敢多說什麼,一些膽子小的已經開始主動磕頭賠罪。
「我錯了,我錯了,請神仙大人,饒了小的一命吧。」
「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
「神仙大人,此事全是那李家指使,與我無關啊,我根本不知情。」
只要有一個人扛不住,開始賠禮道歉,那麼剩下的人就會很好辦了。
就如同連鎖反應一般,從一開始的一個兩個到後面的一大片,求饒聲此起彼伏。
「你們,你們在胡說什麼?你們都是收了銀子的,今天一個也別想跑!」
那為首的青年氣急敗壞,坐在地上抬手指著周圍的的人群。
「哼!不敬仙神!其罪當誅!」
葉兮遠故意冷哼一聲,有模有樣。
更重要的是,這話音剛落,那青年就應聲倒地。
他的表情甚至都沒來得及收回去,一臉的驚恐,而後晃了晃身子,閉著眼睛倒在了地上。
一石激起千層,原本還跪坐在他身側的婦人,尖叫一聲,猛的一下彈開了。
而另一邊歡喜也剛剛收回手。
這便是她最拿手的飛針之術。
周圍的尖叫聲瞬間此起彼伏。
本來突然出現的詭異女聲,就已經讓眾人心中警鈴大作,忌憚不已,如今對方一句話,這人就死在了地上。
這些粗人哪裡見過這種場面?更何況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思考能力就已經下降了。
「救命啊!」
「救命啊!神仙大人別殺我!」
如果剛才還有人只是隨波逐流的求饒兩句,那麼現在他們就是真誠的。
因為有的人眼淚都已經飆出來了。
其實這一點葉兮遠是沒有想到的。
因為自己實在沒想到,這些男人的心靈好像十分的脆弱。
「你們的命,吾隨時可取,但吾善良,願意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如果說剛開始說話還有些生疏的話,那麼此時此刻就已經是變得熟練。
只是聽到了這句話之後,沈珩允的表情非常的豐富,幾乎一秒鐘內,想盡了這些年來最悲傷的事情。
可惜搜尋了一圈,他還是想笑。
但是此時此刻的他必須忍住。
「求神仙指點!」
「仙人指點!!!」
那些人根本不知道,這背後操縱者的故事會如此精彩。
他們立刻抓住了重點,沖著葉兮遠的方向就喊了起來。
「你們作為幫凶,吾可以放你們走,但是離開之前,必須立下毒誓,若以後再參與此種事中,吾定不輕饒,另,不選立誓者,就留下來陪葬吧…成為此地這些孤魂野鬼的口糧!!」
葉兮遠腦子飛快的轉動,終於說出了目的。
「我發誓!」
「我也發誓……」
這些人改口的倒也是真的很快。
聽著嘈雜的聲音再次恢復平靜,葉兮遠才又捏著嗓子說道,「從此刻算起,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跑的越遠越好,若是被我抓到,下場,就會跟地上躺著的人一模一樣。」
聽到這句話,那些人哪裡還敢停留。
畢竟那青年在他們眼中就是死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而且是突然斃命。
強烈的求生欲面前,沒有人的腿腳是慢的。
包括方才那兩個腿軟的婦人,此刻也是哪裡的從地上爬起,頭也不回的就往樹林外面跑。
這二人已開始行動,其他人也等不了了,似乎是嫌棄中的鐵鏟和出頭太過於礙事,或者是覺得這些東西不吉利,都把東西丟在地上。
只要有一個人開始跑,那麼剩下的人也會跟著一起逃離。
很快,這一片地方就空空蕩蕩,沈珩允快去環視著周圍,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漏網之餘,比如說偷偷返回來準備偷聽的人。
很快熱鬧的場地,就只剩下地上躺著的那一個青年。
這青年應該是雇傭這些人,因為給錢,所以這些漢子願意走一趟。
可如今這人顧不上這些,甚至顧不上他們的僱主。
也就是說如果今天真的出了什麼事,現在這青年不省人事,也沒人會給他收屍。
當然了,葉兮遠才不會覺得他可憐,只會覺得他可惡。
被人扔在這裡不管,也是他罪有應得,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有些為時過早,因為這個男人還沒有死。
若是走近一些,還能看到到胸口的起伏,說明還有呼吸,並未傷到其他。
其實歡喜的飛針之上,也只是塗了一些麻醉的藥物,就是用量比較大。
一般來說這種劑量,放倒一兩隻兇猛的老虎都不長問題…更何況是個人呢?所以那青年只是覺得胸口猛的一疼,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人就已經倒了。
當然也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頂多是睡一覺,只是這一覺會睡得很長。
葉兮遠扳動鐵盒裡的機關,鐵線慢慢放下,待棺材落地,她也從樹上輕盈落下,沈珩允緊隨其後。
「開棺吧。」葉兮遠不敢耽誤時間,「裡面沒什麼動靜,可別把人悶壞了。」
「好。」
歡喜二人應下,三人就開始動手。
如今仔細看看,才發現棺材蓋的側面,還留有一些小孔,應該是換氣用的,不然在密閉的空間里,待不了多久,裡面的人就會。窒息而死。
不過這些人能這麼的「好心」,興許是跟那婦人所說的:必須要是活人才行。
否則,這姑娘已經凶多吉少了…
合力把棺材蓋推開,一瞬間,看清了裡面的狀況:
那姑娘披頭散髮,頭上沒有一件首飾…雙手被麻繩綁在身前,雙腿也被繩子緊緊纏繞著,動彈不得,一身黑紅黑紅的衣裳…
更精彩的是她的表情,瞪大了的眼睛,棺材打開的一瞬間,她差點從裡面鯉魚打挺的跳起來,好懸沒跟葉兮遠撞到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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