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證明價值 下
「咳……腦袋有種裂開的感覺……好、好痛……」
摔下那一剎那,額頭與鋼硬地面進行親密接觸,毫不留情開出一道破皮的豁口,我痛苦蜷縮抱住額頭,手掌能感受到一股溫熱的液體流出,在眼眶邊能看到血色流過。
感受額頭劇痛之餘,耳邊能聽到軍靴快速踏過地面的聲音,我頓時才驚醒,戰鬥還沒有結束,不由心慌。
頑強咬住牙,我面帶痛苦之色,連滾帶爬的倉惶起身,只是笨拙的動作太遲鈍,當站起身的時候,一股殺氣已然來至身後。
哪怕及時扭開身體,也避免不了那一刀如似切開豬肉般的刀鋒,左臂割出一道很深的血口,那猩紅血液從血管中瘋狂溢出,劇痛從喉嚨化作悲嚎釋放,我難以克制的慘叫起來:「啊……啊啊!!」
我喘著紊亂的粗氣,痛苦用另一隻手捂住左臂上溢血的傷口,情緒慌張,急忙與身後的少女拉開距離,肌瘦的面龐早已被痛苦扭曲,玫瑰的紅色不停滴落在地面上,額頭流著血,手臂溢著血,我是極為狼狽。
太繆作為一位旁觀的看客,見到連續負傷的身影,他不由嘖嘖出幾聲,抬起手中的懷錶看過一眼,然後又看向我,他發出愛莫能助的笑聲:「K,現在可是僅僅過去了十秒,可希望你能撐過剩下的五十秒。」
這場鑒定價值的戰鬥,好似不是由太繆發起,他若無其事的欣賞著,就像在看一件微不足道的死斗,眼中感受不到半點同情與憐憫,反而時不時能聽到面具下的偷笑聲。
足以看出,他很冷血。
M同樣是個只會執行指令的冷漠機器,哪怕我身上的血口是出自她之手,M仍是沒有半點遲疑或是留情的意思,她無視眼前那狼狽流血的模樣,身形一動。
M秉承著殺手的原則,把冷血貫徹到底。
留意到再度暴速追上來的M,我內心惱火暗罵一聲,這些傢伙果然真的很冷血無情,只要不是死亡的致命傷,他們都不會在意,猶如是在看著一隻小白鼠取悅他們。
我更沒想到,僅僅只是過去了十秒,自己便是如此狼狽不堪,剩下的五十秒恐怕會是一個人間地獄,我已經是冷汗直冒的怒罵:「該死的,就這麼沒人性嗎!以現在的情形來看,我今天恐怕很難能活下去!」
撐過五十秒對我來說太難了,我只希望不會在五十秒內死亡。
冷冽的刀風非常清晰的響徹在耳邊,我心慌的瞬間已顧不上一切,怒咬著銀牙,只想全力掠開M的軍刀。
我在寬敞的鐵板地面上狂奔,就算額頭與手臂懷著開肉的劇痛,我也只有躲避的念頭。
對抗實力懸殊的M,能與之正面招架的幾率為零,若是不進行逃避,將無法預料身上哪兒,會挨上一刀,逃跑雖說很可笑,卻很有用。
我好比喪家之犬般逃命,腳步混亂無章,就是不想讓身後的殺手找到揮刀規律。
但,只能說太小看對方了,M就是一隻小巧兇狠的野犬,凌厲追捕獵物,看似在揮刀追逐,實際上,她不停把我逼向一旁的牆角里,她沒任由我像只老鼠亂竄,不停縮小能逃命的範圍。
冰冷的灰藍色牆面發出嘲笑,不可撼動的堵在身前,我神色焦慮與惱火地停下了逃竄的腳步,這個鋼鐵築成牆壁的牆角,是一個沒法離開的牢籠。
我的面色頓時著急起來,道:「居然被堵到了牆角里,這樣下去,我絕對會再挨上一刀的!說不定會死!」
左臂上的刀口,還觸目驚心雕刻在血肉上,劇痛一直不停刺激著神經,疼痛是人類最不想體會的感覺之一,我自然不想身上再缺出一道痛不欲生的血淋傷口。
「一昧的躲避或者逃命,我只會處於被動,只能博一搏,試著反擊了。」
我是被逼上了絕路,角落裡已是無路可退,要麼乖乖被砍上一刀,要麼拚命進行反抗,或許能減少不必要的受傷。
M也看出我準備反撲的打算,她輕輕眯起碧玉的眼瞳,一般想要反撲的人都是孤注一擲,其中蘊含難以預料的因素,這點需要格外提防。
她的眼神比先前稍微冷冽許多,動作還是那般的果斷快速,軍刀反射出一道白色的刀光,然後刀影宛如驚人的電光刺了過來。
「就是現在!」
看似在慌亂等待M攻過來,實則是在目測出合適的位置,待M快速近身靠近,是她無法躲開的距離時,我不顧其會不會受傷,孤注一擲、毫不猶豫將手中的匕首,直線擲了出去。
M此刻襲來,相當於是她自己撲向匕首,慣性向前的身體使她沒法做出躲避,毫無疑問,這一擊定能對她造成見血的傷害。
M的眼眸一寒,直視向匕首的飛來,她不曾失去分寸,平靜到湖水已經結冰,是那樣冷漠從容,那前沖的身體不見躲避的跡象,只不過,她握著軍刀的細手動了。
鏘!
一聲金屬之間的對碰響起,只見一柄刀影彈飛出去,M用著軍刀,準確無誤的擊飛那筆直飛向她的匕首,她的動作簡直快得驚人,就連我都沒能看清發生了什麼。
嘴裡沒有發出驚嘆,因為M擊飛匕首就是我想要的,不如說是在意料之中,令心中反擊的勇氣大大倍增,也更加堅定了自己腦中的決策。
「這次是我反擊了!」頃刻之間,當M擊飛匕首的那一秒,我把所有力量全部化作雙腳的爆發力,驟然一次性的生猛爆發出來,兇猛助跑,直徑朝M的軍刀撲去。
實際上,我不僅想把M擊退,還想奪走她手中的軍刀,只要成功奪走她的武器,哪怕後面會處於弱勢,我也定能減少刀割血肉的傷害,甚至有機會能撐過剩餘的四十秒。
砰!
然而,M對撲來的身影熟視無睹,她借著前沖的慣性,以腰部發力起勢,然後一記離地的鞭腿掃了過來,能看出她的體術與反應是多麼可怕。
「為什麼會這樣,該死的!」我睜大眼睛,破口大罵起來,本以為能奪掉M的軍刀而沾沾自喜一下,誰知甜頭還沒嘗到,便猝不及防的迎來了一腳無情的重掃。
頃刻,劇痛在頸部蔓延,本是直徑衝刺,現在偏離軌道,身體好似被炮彈撞飛,硬生生撞在堅硬的牆壁上。
隨著身體落下,砸在地面上,我體內的血液一陣翻江倒海,就連意識都差點脫離腦海,痛苦徹底扭曲了面龐,視覺恍惚。
我感到一股窒息堵在口腔里,還聞到了一股腥味,當手指從鼻前抹過,才發現竟是流下了鼻血,感覺真的很難受。
「咳咳……這次真是痛的要命……還流鼻血了……應該會死吧……」
我本想扶著牆壁站起來,可是雙腳與身體全在顫抖的發軟,剛才那一腳帶來了重創的傷害,我只能靠著手臂撐起身體,半坐的姿勢依靠在牆面上,想緩一緩身體的難受。
太繆看到剛才不顧一切的反撲,略微覺得有些意外,看著我靠坐在牆壁的狼狽模樣,他是愈發饒有興趣:「先是擲出匕首干擾M的行動,然後又想直接奪掉M的武器,勉強說還算不錯。」
那一點小小的伎倆,太繆還是看得很清楚,只是這還不足以使他感到滿意。
他遲疑一下,想起我剛才狗急跳牆的反撲,太繆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面具下勾起耐人尋味的狡黠笑意,直接對M下令道:「M,試著給K致命一擊。」
M接收到指示的點了下頭,對於殺手來說,沒有試著一說,如果是致命一擊,當然是要給予對手真正的死亡一擊。
我同樣非常明白這個「試著」蘊含怎樣的意思,如果能躲過或者擋下,我將是命大的逃過一劫,但反之,若自己太過遲鈍,這致命一刀必然會捅在心臟上,成為鐵板的事實。
即使當場身亡,他們也不會有任何動容。
「為……為什麼……?」
我不知所措的抬起頭看向太繆,然而,他只有嘲笑的眼神作出回應,心臟在這一刻驟然加快,心緒真的慌了,一直慌亂不停抹掉鼻血,難道是因為我的表現不符合他的期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