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送給姚三舅

「你跟孩子他爹吵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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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妍還覺得挺難得見程瑩發這麼大的火，她向來冷靜，處變不驚的。

兩人在客廳坐了不到二十分鐘，她就被點燃，砰地砸門，除了程世英那小子，誰能勾得動程瑩這麼大的火氣。

但其實程瑩脾氣真不算太好。

她屬於那種表面冷冷清清的，有仇背地裡報。

有點較真兒，眼裡容不得沙子。

「沒有。」程瑩從衣櫃里拿出一件得體的白西裝換上，「以後少請陌生人來家裡。」

「陌生人？」看來她還在氣頭上，秦妍挑眉，「他怎麼著也不算是陌生人吧，他是你第一個男人，也是你兩個孩子的爸爸，我不相信你一點感覺都沒有。」

程瑩系紐扣的手一頓，載釘截鐵，「他不配，他一心只想搞垮程氏，如果我沒有早一步做打算，妍妍，今天上新聞的就會是程家，我就在牢里養胎。」

秦妍張大嘴巴，「這麼嚴重？」

「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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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瑩束起長發，素凈的臉頃刻間又恢復了一潭死水，波瀾不經的模樣。

就跟面具似的，戴久了就摘不下來了，她會永遠做一個壓抑，泯滅，死寂的程瑩。

沒有一點人味的程瑩，沒有什麼溫暖能澆灌她，她仿若一支鮮花標本，根系明明已經枯萎了。

花蕾還不真實的盛放著。

彭航當司機以來還第一次見她這種模樣，寒浸浸的，坐在後座一言不發，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或者她什麼也沒想，就這樣，無聲無息靜止著。

卡宴開進悅瀾苑五號院，院子里正中停著程興生常坐的賓利，看來他提前了航班回到濱城。

程瑩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下車時提醒彭航，「待在車上，等我出來。」

悅瀾苑在濱城是有歷史的，就跟京城的四合院一樣，並不是有錢才能買得到，要有錢有勢。

而有錢有勢也分三六九等，身價幾億的在濱城充其量算是名流的小跟班，跟幾百億身價的不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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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住不進來，程家三代在商界的地位，爭了個五號院，姚家在三號院。

至於關家據說是買下了二號院，可從沒見人搬進來。

程瑩下車，綳直背脊，一步步走向即將到來的暴風驟雨。

剛站在一樓玄關，一股子難聞的中藥味在空氣中浮動。

頃刻令她乾嘔出來。

保姆聽到聲響從廚房裡探出半個身子，見到是程瑩，面色一驚，「小姐您回來了。」

她忙不迭走過來幫程瑩拿拖鞋，拿包，「您怎麼想到過來，唉，老爺剛回來發了好大的火。」

她言下之意是提醒程瑩別觸霉頭。

程興生並不是個慈祥和藹的男人，相反他急躁暴虐。

程家上下幾乎沒有人不怕他，就連董事會裡那些程家親戚也對程興生非常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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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瑩捂住鼻子，擰眉，「在煮什麼東西？」

保姆支支吾吾，「是...是周小姐的安胎藥。」

程瑩面色頓時凝重，「哪位周小姐...」

「程小姐總算是來了。」周玉走下樓梯，站定在她面前，表情里透著點得意，「我懷孕兩個多月了，安胎藥是興生非要準備的，我也嫌苦。」

垂在身側的拳頭緊了緊，程瑩怒瞪著她。

下一刻，一把扼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齒，「周玉，程興生五十九歲，你用什麼齷齪手段讓他跟你有了孩子！」

周玉毫不客氣甩了她一巴掌，笑得扭曲，「還給你的，程瑩，等孩子出生我就是你繼母，你懂不懂尊卑有序！」

「你值得嗎...」

周玉趾高氣揚，推了她一把，程瑩扶著鞋櫃，險些跌倒。

保姆出聲想攔，被周玉怒罵一句，「滾回去煎你的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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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惡狠狠看著程瑩，說一個字就往後推她一下，「值得！我沒你那好命，出身就在程家，我五歲前住在垃圾場，從最底層爬上來，我母親我弟弟都指著我，這個孩子是我唯一翻盤的機會！」

「程瑩，是你逼我的！你不趕我走我不會做這樣的決定，還真要謝謝你能可憐我，不過現在，輪到我可憐你了！」

程瑩腳下不穩，后腰撞到磕到門上，悶疼得臉色發白。

「程興生知道你利用他嗎？他的手段...」

周玉餘光瞟到二樓逼近的人影，立刻變了一副嘴臉。

順勢後退，捂著肚子跌坐在地上，淚眼婆娑，「程小姐，我知道你對我不滿意，我不過是程董的私助，不敢奢望能嫁進程家，可孩子是無辜的呀...」

程興生聞言匆匆下樓，一句爆喝，「程瑩！你對阿玉做了什麼！」

周玉拱到程興生腳下，抱住他的腿，一張小臉哭得梨花帶雨，如泣如訴，「興生，興生，程小姐最有主意，她要是不接受我和我的孩子，我該怎麼辦...」

周玉比程瑩只大一歲，進公司時還是個怯生生的姑娘，給程興生端茶手都會抖，被罵哭的次數不少。

她在茶水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程瑩給她遞過好幾次紙巾，寬慰她，教她程興生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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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她母親病重時，翻倍給了年終獎。

人心真是最多變。

現在的周玉以退為進，以守為攻，程興生寵她寵在興頭上，蹲身把她摟緊懷裡，「阿玉，有我在，你跟孩子誰也不會離開程家。」

程瑩又是個不服軟的犟骨頭。

「爸！你想讓程家淪為笑柄嗎，孩子可以生但您絕不能娶她！」

周玉哭得更凶，鼻涕眼淚都糊在程興生的褲管上，「興生，我是真心想跟你的，我不想我們的孩子生下來就被人議論是私生子...」

程瑩一字一句，幾乎是從齒縫裡崩出來，「你能確定這真的就是程家的骨血！」

「啪——」地一聲，程興生像是被觸到逆鱗，暴怒之中，用了十足的掌力。

程瑩的臉頰瞬時紅腫起來，耳鳴陣陣，額頭猛地磕上牆壁，磕得她整個人頭暈目眩。

「我還沒跟你算賬程瑩！你慫恿又青私自賣地，拒絕姚家婚約，你簡直反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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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興生的眼裡對她沒有一絲憐憫，憐愛。

他氣得面色通紅，胸腔洶湧起伏，來回踱步，「從今天起你就別離開程家，我會讓人守著你，直到你嫁進姚家為止。」

程瑩疼得大口喘氣，仍舊寸步不讓，「不會有那一天。」

「我忘了你從小骨頭硬，這次讓你嫁的不是姚少賢，是送給姚家三舅，曹復興！」

宛如千萬把利劍穿胸而過。

程瑩險些喘不上氣，她眼淚包藏在眼眶裡，憋得通紅，宛如一滴血淚，愣是沒落下。

「您！真是為了攀附姚家不擇手段，曹復興跟你同歲，你真的對我就這麼狠心？」

程興生置若罔聞，扶起還在抽泣的周玉，背身冷言，「路是你自己選的，程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