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端倪

啪地一聲脆響，程瑩只覺右臉火辣辣的疼。

程興生怒道，「沒得商量，給你兩年的時間體驗還不夠，做女人該做的事！」

程瑩犟骨頭，「我不明白女人應該做什麼事，姚少賢的風評多惡劣在濱城無人不曉，我是您唯一的女兒，在您眼中我只能配這樣的人嗎！」

程興生不耐，「你不明白！」

她眼眶一紅，「我怎麼不明白，您就是想用我的婚姻為程氏添上左膀右臂，拉攏姚家是最快的辦法，代價無非就是犧牲一個女兒而已，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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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茶杯哐當碎裂在程瑩身後的牆上。

程興生叉著腰，氣得面色漲紅，「關家一個關廷彥，能讓華金集團不僅在濱城一馬當先，就連江城也分走半個，我程興生三個兒子加在一起還不及他！」

程瑩一愣，反應過來，「競標...」

「上頭早內定華金，他關廷彥走一步看三步，姚氏我絕不能讓！」程興生摁下桌邊的紅色按鈕，周玉立刻推門而進，「程董。」

程興生背對著她，扶住額頭，「帶程瑩去上藥，以後沒我允許她不能進公司。」

直至被周玉從辦公室扶出來坐到休息室，程瑩都沒回過神來，指尖冰涼。

周玉從抽屜里拿出急救藥箱，微不可察嘆口氣，「程小姐，你也知道程董的脾氣，順著來不好嗎？」

刺鼻的藥味一躥出來，程瑩抑制不住就開始乾嘔，早上，中午什麼都沒吃，也吐不出來什麼東西。

「你這是...」周玉嚇了一跳，「我給你叫醫生。」

程瑩制止她，「不用！常犯胃病而已，給我接杯熱水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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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捧著周玉接來的熱水，闔眼癱在沙發上休息了好一陣，才恢復幾分氣色。

周玉壓低聲音，生怕打擾她，「我聽聞程小姐懂一點古董字畫鑒定？」

程瑩「嗯」了一聲，她十來歲的時候拜過一位國寶級的字畫大家為師，學過古董字畫鑒定和修復。

學習的時間雖然不過兩年多，可她聰明有天賦，一點即通，除非贗品足以以假亂真。

否則看走眼的概率不足一成。

周玉明顯有事相求，她走出休息室，不過一兩分鐘再回來時手裡抱著一隻裝字畫的長木匣。

「程小姐，實不相瞞，我也有這方面的小愛好，這是從我們老家那邊的一個古玩商手裡收來的，我找人鑒定過，只可惜他們眼力太淺...」

周玉謹慎在桌上攤開那張《樂圃林居圖》。

程瑩套上手套，接過她遞來的手電筒，她俯身觀察得很仔細，從落款印鑒到筆墨氣韻。

周玉表情緊張，「程小姐你覺得這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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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臉色一變，落荒而逃。

「瑩瑩，剛才在醫院我找醫生拿了點維生素。」

秦妍找她老半天，終於是在休息室發現了她，程瑩就著水吞服下去之後，兩人才一起離開。

走至一個大廳拐角處，能聽到一個女人抽抽搭搭的抱怨聲，「她程瑩憑什麼嫌棄我！自己母親不還因為過失傷人蹲過監獄，可笑，程興生有多厭惡她母親就有多厭惡她！」

「再有能力又如何！現在董事會不允許她再進入高層，她現在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連婚姻都要被利用，有什麼資格拽！」

「這人竟敢罵你！」秦妍第一個不答應，氣得挽起袖子就要往上沖。

卻被程瑩一把抓住，她眼睛里迸射出寒光，「我來！」

周玉剛掛斷電話，擦了擦眼角的眼淚，轉身就被程瑩扇了一巴掌。

她捂著臉，驚得瞪大眼，「程小姐....」

「你忘了嗎周玉，是我在上百個私助裡面選中了你，面試時你聲淚俱下跟我說，家裡母親重病還有幼弟要撫養，我當時就真的不該同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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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瑩氣壓極低，「我好心好意，換來你在人後中傷我，周玉，限你三天之內，向人事部遞上辭呈。」

周玉臉色一白，「憑什麼！就是你逼我，程董也不會同意的！」

程瑩冷哼一聲，「那你就試試，是想要體體面面的離開程氏，還是想臭名昭著的離開程氏。」

砸下這句話，程瑩頭也沒回就去往停車場，秦妍乖乖跟在她身後，噗嗤一聲笑出來，「瑩瑩，你可真是...」

程瑩把額前的碎發勾到耳後，嘆道，「彪悍？生猛？潑婦？」

秦妍搖搖頭，「都不是，你像一杯烈酒，夠野夠嗆！晚上我的酒吧開業，要不要去坐坐？」

程瑩啟動卡宴，猶豫片刻搖搖頭，「我還是...」

「你真的很需要放輕鬆好不好，我看你這幾天糟心事不少，再這樣下去我們的寶貝就要變成醜八怪啦！」

秦妍伸手覆上她的小腹，又滑到她的側腰撓了一下。

程瑩的情緒才破冰，淺笑露出兩條長長的梨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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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出的明艷動人。

看她情緒好了不少，秦妍放下心來，「瑩瑩，最快十天，你就能離開濱城去國外隨便一個邊陲小鎮好好養胎了。」

程瑩握緊方向盤的手指泛白，愣怔了一瞬。

也不知道說給誰聽，又在安慰誰，「但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