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聚散終有時
雲雨過後,兩人溫情相擁。
恆薔將臉貼在白望春的胸口,靜靜的聽他的心跳。白望春左手摟著她,右手溫柔地撫摸她的秀髮:「阿柔,我等今日等得好苦!你這個磨人的妖精!」
「想想你曾在白雲谷拿我試藥時是多麼的心狠手辣?我能原諒你已是大度!」恆薔噘嘴說道。
「說的在理,我當時折磨你一個月是我不對,我將用一生來償還你可行?」
「不是已經十倍償還了?」恆薔用手指輕輕撫摸他胸口上的一些小針眼,目露心疼。
「如今你我已親密至此,你心裡那關該=可過了?你總說在白雲谷的經歷是侮辱你……殊不知那時我已當你是我的人。」
「呃……」恆薔回想剛才白望春生澀的表現,面露促狹,「還沒過,你剛才不太行哦!你居然是第一次,哈哈……」
「你……」白望春的臉刷的紅了,「壞丫頭!如今換你來羞辱我了是嗎?來,繼續!看我到底行不行?」說完,他似要翻身。
「啊!陛下!我開玩笑的!我已經被你征服了!」恆薔雙手抱肩,一臉嬌羞,轉身想要躲開。
「呵呵……愛妃,你往哪裡跑!」百望春從她身後溫柔地摟住了她的纖腰,正準備把她拽到懷中,卻發現她的左肩胛骨處有一塊殷紅的印記,竟是兩支玉蘭花的形狀,一支很清晰,一支若隱若現。
白望春愣住了,「你這是……玉蘭花?」他不禁伸出右手,手指輕輕撫摸那塊玉蘭花印記。
感覺到後背被撫摸,恆薔回頭,當看到白望春的神情和動作時,她開始出神。
這熟悉的情景,讓她瞬間想起了有個人也曾如此,那就是錢竹默。記得那年與錢竹默花前月下許下婚誓,當夜二人共浴愛河,早起分別時,他也曾因這玉蘭花樣的印記而好奇。
「阿柔,你這印記是何時有的?」白望春審視著恆薔的雙眸。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以前有個……姐妹也問過我。」在這種時候提其他男人是會破壞氣氛的,恆薔可沒那麼傻說實話。
「可是印記在我後背我看不到,也許是胎記!」恆薔故意望著他的眼睛,回答的算是乾脆。
「哦。」白望春眨眨眼,若有所思,「這很像我白家的圖騰。」說完伸手從散落在床下的衣服堆里拽出一塊玉佩來。
「你看,這羊脂玉佩是我家祖傳之物,上面的玉蘭花圖案和你背上的印記很相似,你還有兩朵。」白望春把玉佩遞給恆薔。
「兩朵?」恆薔暗暗奇怪,回想錢竹默是說過這肩胛骨上印記似玉蘭,但沒說幾朵。遂低頭看玉佩,是一塊白凈無暇的圓形玉佩,中間刻著一朵栩栩如生的玉蘭花。看完,她使勁向左後方轉頭,模模糊糊能看到點紅影,再使勁轉,脖子都酸了也看不清。只好噘著嘴轉過頭來,一臉促狹,道:「哎呀……這下完了。」
白望春眨眨眼有些擔心,「怎麼了?」
「說不定我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妹妹,可你剛才把我……你是學醫的,你懂得!這可是近親結婚!要生傻子的!哈哈……」恆薔壞笑起來。
白望春額頭彷彿有一排黑線掛落,剜她一眼,道:「壞丫頭,我家就剩我一人,你是不是我妹妹我清楚的很!」
「那我就是你的先人轉世!你可要對我好點!呵呵……」
「好!我現在就來對你好!」
「啊!不要這種方式!哈哈……」
兩人又抱在一起,白望春在恆薔眉心印下深深一吻,「阿柔,我倆真是好事多磨,如今終成眷侶。」
「就是!」恆薔嘴角上揚,心中暗暗嘆道,「何止是好事多磨?簡直是緣分妙不可言!若你知我就是大梁的大皇女,是你的未婚妻,你還不驚呆?」想到這,她的笑容瞬間凝固,變得若有所思。
白望春見她如此,輕刮她的鼻樑,關切的詢問她怎麼了。
「你貴為玉華國的王,遲早是要回宮的,我……一個青樓歌姬,身份卑微,不宜進宮。我住在宮外,你能護我周全?」恆薔試探著問道。
白望春一愣,「這……」
兩人忽然都凝視著對方,一個在等,一個似有話說卻欲言又止。
良久,白望春終於開口了,「阿柔,我若徹底不做這玉華國的王,歸隱山野,你可還願跟著我?」
恆薔目露欣喜,「若真能那樣就好了。日日與你相伴,平平淡淡,與世無爭,遠離爾虞我詐,我當然願意了!可是,你確定大梁和玉華國能放你走?」
「聽你這樣說,你覺得當皇帝不好?」
「是啊,看似掌控天下,其實被多種複雜關係所制衡,一點都不自由。只要活著就得整天提防別人來搶皇位,哪怕是至親至愛都得防著!又有繁雜的事務要處理,一天到晚連覺都睡不好!」
「呵……你懂得真多。我早該發現你根本不是東桑歌姬了。」
」啊?」恆薔倒吸一口氣,黑亮的瞳仁快速轉了轉,刻意便保持原姿勢不動。
白望春就不一樣了,索性雙手扳著她的雙肩,「阿柔,你認真看著我。」
恆薔慢慢抬頭,杏眼裡閃著疑惑夾雜惶恐的光。
「阿柔,你我已相識兩年了,特別是近十個月以來,你我日日相伴,朝夕相處,我對你的真心不容置疑吧?」白望春極為認真的凝視著恆薔。
恆薔點點頭。
白望春目露欣慰,雙手從恆薔雙肩滑下,握住她的雙手,與她十指相扣。
「今日師傅告訴我,廣白師兄被你喚醒不是偶然的,只因你有著特殊的身份,師傅大概猜到你是誰了。你究竟是何身份,現在可願告訴我?」
恆薔不禁震驚,遂屏住呼吸,故作鎮定,「猜到我是大梁京城青樓的歌姬?那就是說我不能再踏入妙手島了?」
「阿柔,你就說實話,我絕不會害你。」白望春開始壓低聲音。「如果你真的身份特殊,這玉華國便不能呆了。一旦你被發現,我沒有能力護你周全。」
「我一個被賜死的歌姬,除了你沒人知道我死而復生。現在又在千裡外的玉華國,我只要藏好不出去露面,誰會發現我?」恆薔還在死磕。
「我索性直說了,我當時在白雲谷撿到你時,你可身中暗器!師傅逼問了廣白師兄,他說了你是大梁宮中一個非常重要的人,據此我和師傅推測你就是那遇刺的大梁皇女恆薔。」白望春把聲音壓到最低,眼含悲憫。
「呵……你們真敢想。」恆薔開始心虛的笑,她撒開白望春的手,腦中回想剛才的纏綿,以及突然被問身世的情況,她覺得這未免太巧合,深深的疑雲籠上心頭。
「篤篤篤」門被叩響了。
「主人,有貴客求見。」管家的聲音傳來。
白望春看向門口,心中犯疑,他這白府平時很少有人來打擾的,怎麼今日一個接一個?
「何人求見?」
「鎮東大將軍恆瑾!」
「什麼?」白望春噌得坐了起來,眼神不安的看向恆薔。
這邊恆薔已開始後背冒冷汗,她捏緊雙拳,故作鎮定。
白望春低頭思考片刻,趕緊披上衣服,往門口走去,隔著門對管家說:
「管家,大將軍是來公幹還是私訪?帶了多少人來?」
「大將軍身著便裝來私訪,只帶了一個隨從,說是得知您這段時間居邊城,所以來請安。」
「哦。」白望春蹙眉思考片刻,將門打開,對管家附耳說道:「我此次帶女眷回來一事切不可向恆瑾透露半個字!現下你先請他進府,客廳里好茶伺候,讓他稍等片刻,就說我在沐浴,收拾停當就到。」
「是!」管家謹慎點頭,轉身離去,按吩咐去做。
說完,白望春關好門,趕緊走向恆薔,見她已起來穿戴,臉色頗有些不對,索性上前摟住了她。
「你還不說實話,恆瑾突然到來必是有事。你快說出實情,我好做下一步打算。」
不祥的預感在恆薔心中越來越強烈,血的教訓讓她還敢相信誰?生父大梁王要殺她,她能信眼前這個對大梁惟命是從的傀儡?府外親皇兄又尋來,他可是父王最器重的孩子,保不準奉命來取她性命也未可知!
她緊張到呼吸開始加快,額角和手心滲出冷汗,求生欲讓她只想立即逃走。
「鬆手!」恆薔一把推開白望春。
「我道你怎麼突然來脫衣獻美男計,原來別有所圖。我真的不是什麼大皇女,對你毫無用處。既然你想和大梁的皇女在一起,大皇女死了,還有其他兩位皇女,你可以前去求親,莫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快放我走!」
聞言,白望春頓感委屈,緊緊摟住恆薔,「你這傻丫頭,我是真心愛你,才會情不自禁,與你是什麼身份何干?你不是恆薔倒還好了,從此我便可與你放心大膽的生活在一起。可你若是她……我也護不得你,得即可送你離開。莫在猶豫,快給我個準話!」
聽完,恆薔有所觸動,嘴唇剛剛張開,腦中忽得又想起鮮於梓祺在試心崖上給她灌毒藥的情景,那也是與她有肌膚之親的人,不照樣親自對她下毒手?讓她至今想起心痛到無法呼吸!
「放開我!別以為你和我有了親密之舉我就會信任你!這世間男子多薄情!你今日突然來誘惑我,必是圖謀不軌!你若不放開我,我只得拼個魚死網破!」說完大力推開白望春,撒腿往出跑。
白望春一愣,心下已瞭然,看來她八成就是那大皇女了。遂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拉住了她。
「你想出去送死?恆瑾既來,難保府外沒有埋伏!」
恆薔腳下一頓,深知白望春說的沒錯,不覺悲從中生,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見狀,白望春只覺得心被扎了一下,匆忙將她攬入懷中。
「可憐的丫頭,不知你經受了多大的磨難?死裡逃生快兩年了也不敢顯露,更不敢回大梁,想必你絕不是被東桑人刺殺那麼簡單。帝王家的爭鬥有多兇險無情,我是深有體會的。」他輕撫恆薔的後背,把她摟得更緊了。
一番話讓恆薔頓時破防,心中苦水傾泄而出,哭得更加傷心。
見狀,白望春已心如明鏡。遂蹙起眉,滿眼露出不舍,悲傷的嘆口氣:「你不想說便罷了!只是如今,我這個傀儡皇帝不管是與東桑斗還是與大梁斗,都是都不鬥過的,要保你平安,我只能送你離開。想不到你我剛做夫妻便要分離,真是天意弄人!」
恆薔抬頭,一雙淚眼望著眼前這俊美溫柔、對她極盡寵愛的白望春,心中也是頗為不舍,眼淚又嘩嘩的流下,「我們一起走!」
白望春凝視著她的小臉,忽然搖頭苦笑,「你這腦子和膽識,讓你當皇女還真是為難你。沒有我在身邊守護你,真是讓人擔心!」說完輕刮她的鼻樑,「我留下斷後,盡最大可能拖住恆瑾,為你順利到達鴻國爭取時間。」
「鴻國?」恆薔驚詫不已。
「是,我思量再三,如今護送你去鴻國最合適不過!鴻國是能與大梁和東桑抗衡的大國,如今鴻國的皇帝是軒轅袏,你與他有婚約,到他那去,定能護你周全,說不定將來還能助你回國奪皇位。你看夫君我想的周不周到?」白望春嘴角帶著苦笑。
恆薔驚呆了,沒想到白望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為她籌劃好了前路,著實讓人又愛又佩服。可是一想到軒轅兩兄弟,一個是極端大男子主義,一個又妄想佔有她,她的內心就很抗拒。
「你捨得把我推給其他男人?」
「你以為我願意?但為了你能活下去,也只能忍痛割愛了!你起碼得活著我才能愛你!」
「可是……我以何身份進入鴻國?如何進宮見到軒轅袏?」恆薔疑惑道。
「這個……你先走,我心中已初步有了計劃,隨後我派人來與你會合。」白望春再次抱緊恆薔,深深的吻住了她的唇……
片刻的溫存過後,白望春便把恆薔帶到他的房中,親自為她戴上人皮面具,后打開密道,招來兩名得力的暗衛,命令其護送恆薔悄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