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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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闌殿內一片死氣沉沉。

邱夜央看著手中的玉簡,直到龍遲予說完眼神也沒給他一個。

倒是龍遲予尷尬的沉默許久,忍不住喚一聲:「師父。」

邱夜央依舊沒抬眼:「說完出去吧。」

本就冷淡的聲音,彷彿又參雜了幾分寒意。在這幽暗壓抑的殿內回蕩,顯得格外冷徹入骨。

龍遲予握在一起的手指不禁收緊幾分。他明白,雖然師父說讓他出去,但此刻若是他真出去了,後果不堪設想。

他不甘心的解釋道:「師父,若不是胡以白突然出現從中作梗,我早就……」

邱夜央打斷他,「在我眼裡事情只有兩種結果,要麼成功,要麼失敗。而且我跟你說過,我只要結果不看過程。你不覺得,只有無能之人才會每次失敗都歸咎外因,而不檢討自己么。」

他放下手中的玉簡,見龍遲予一臉難堪與不甘,沉聲一笑:「覺得委屈你了?」

龍遲予眼瞼動了動,嘴上道:「弟子不敢。」

但臉上的神色分明就是:我委屈,我快委屈死了!

強忍著不讓淚水掉下來。

邱夜央:「……」

說句良心話,如果是僅看資歷,龍遲予在他所收的弟子中算是中上,雖過了入門資格,但是作他的嫡傳弟子,肯定是遠遠不夠的。

他會收龍遲予作為自己唯一的嫡傳弟子,當初一半是看在自己故友的面子上。

但現在看來,這小子心高氣傲,一點挫折都承受不住。

其實自己故意在他面前提起胡以白,也是為了讓他心裡有點危機感。

沒想到他倒好,就因為胡以白出現搗亂,直接撂挑子不幹了。

如此意氣用事,日後恐怕難成大器。

不過也無妨,反正日後他也得回到龍升門,繼任他爹的龍族門主之位,不可能長久留在自己身邊。

他再用心培養,也是為他人做嫁衣。

這次試劍大會,他真得好好留意內門弟子中有沒有適合作他嫡傳弟子的人選。

尤其是那個胡以白,總感覺有那麼點意思。

想到這,邱夜央看龍遲予還杵在原地,揚揚手:「好了,你下去吧。」

龍遲予:「可是師父,鳳翎那邊要不要再派其他……」

「不必。」邱夜央又打開一卷新的玉簡:「本來我是看當年鳳家被滅門,一向不留活口的魔臨教居然會留下一個五歲的孩子,覺得事情恐有蹊蹺,才不想鳳翎去雪景鎮再跟魔族的人有瓜葛。但他居然不惜代價也要去,倒是讓我好奇起來他到底想去幹什麼。」

說到這,他望著玉簡視線一頓,吩咐道:「此次去你要格外注意鳳翎的一舉一動,但別明面上被他發現,暗中追查即可,一旦發現他與魔族暗中有往來,立刻回信給我,切忌打草驚蛇。」

聽到鳳家滅門,龍遲予眼中神色微微一變,拱手道:「是,師父。」

*

七日後雪景鎮一家客棧,風雪交加夜,借著一盞昏黃的油燈,四個腦袋湊到櫃檯前商量。

「老闆,我們可以付兩倍房錢,就不能均一下么。」

「而且我們不止住一天,至少半個月。」

「這已經是我們跑的第五家客棧了,您看外面天這麼黑,風雪越來越大,老闆您就當行行好,幫我們一把!」

客棧老闆揣著棉袖,看了眼面前這四個半大娃子,各個單衣薄衫,手臉外露,跟客棧一樓一群穿著棉襖皮裘,圍著火爐喝薑茶的客官們格格不入。

一看就是遠道而來的修士。

老話說:寧可得罪帶烏紗帽的,也不能得罪穿道袍的。

老闆嘆口氣,看了眼身後牆上僅剩的兩個掛牌:「本來這兩間房是我給別人留的,不過都這個時辰了還沒到,估計今晚是趕不回來了,就先給你們住吧。」

說著抬手將兩塊『地字型大小』房牌摘下來扔到櫃檯上。

胡以白拿起那兩塊牌子,看向其餘三人:「四個人兩間房,看來今晚只能先兩兩一間了,那誰和誰一起住?」

陶心元挽著鳳翎的胳膊,搶佔先機:「我跟鳳翎一起!」

他這麼一說,旁邊的龍遲予臉色霎時難看起來,尤其是看著身旁的胡以白,滿臉寫著抗拒。

果然就聽他冷硬道:「不行,我不跟他一起住。」

這個他,自然就是胡以白。

胡以白抱著肩,有點無奈:「龍兄放心,就暫且讓你委屈一夜,等明天有空房,立刻給你定下來讓你住單間可好?」

本來連續趕了七天路,大家都有些精力不濟,好不容易找到空房,都想著早點上床休息養精蓄銳。

偏偏龍遲予還大小姐附體,絲毫不管其他人的感受,矯情道:「不行!」

然後對陶心元命令道:「你去跟胡以白住。」

開天闢地頭一次被命令的饕餮巨嬰當即炸毛:「你讓我跟胡以白住?你怎麼不跟他住啊!別以為你是那龍什麼門的少門主我就怕你!」

隨即靈壓開始不受控制的外散。

龍遲予眉頭一皺,兩人對視間彷彿數道雷電交加,最後兩人同時將目光轉向一旁的鳳翎。

鳳翎很合時宜的將視線移開。

胡以白:「……」

好傢夥,他還成萬人嫌了。

僵持了片刻,胡以白從老闆那借來紙筆,寫了四張簽,揉成紙團后在手心裡晃了晃撒在桌子上。

「抽籤吧,兩個圓,兩個叉,一樣的就住一起。當然你們要都不同意,你們仨住一間,我自己睡單間也完全可以。房錢都是我付的,不能讓我睡大街吧?」

陶心元跟龍遲予對視一眼,兩人幾乎是同時出手搶了一張,鳳翎見胡以白抱肩沒動,他伸手也拿了一張。

陶心元拆開自己的趕忙去看鳳翎的:「我是叉,你的是不是?」

看鳳翎拆的太慢,他還上去幫著一起拆。

結果打開是一個圓溜溜的圈,頓時失望的撅起嘴。

接著龍遲予也把自己的展開了,「叉。」

胡以白看著桌上僅剩的紙團,抬頭望向對面的鳳翎:「那我似乎不用看了。」然後把手裡帶著鑰匙的房牌扔給龍遲予道:「這間在左手邊第一個。」

就這樣,上了二樓后,四人分成兩撥,一撥向左一撥向右。

走到客房打開房門后,胡以白朝旁邊側身,鳳翎似乎沒料到他會讓自己先進,望著胡以白那張妖冶過分的臉,眉間蹙了蹙,才抬腳走進去。

他看著客房裡僅有的一張床,將佩劍放在桌上,開始搬出椅子準備搭一張簡易床鋪。

胡以白將房門鎖好后,轉身就看到這小傢伙已經平躺在兩張椅子間。

先不說這椅子硬不硬,單說這兩把椅子中間隔著至少三尺來長的距離,他躺在上面不難受么?

胡以白走過去提醒道:「床上夠睡兩人的,你在這睡一晚不怕明天腰塌了?」

天地良心,胡以白說這句話時絕對是關心同伴的語氣。

可配上原主那張狐狸精臉,和多年欺負鳳翎自帶的惡人濾鏡,讓鳳翎只看了一下,就闔上眼。

彷彿眼不見心不煩。

胡以白:「……」

看鳳翎始終不為所動,胡以白望著躺在椅子間的小傢伙,無奈的給自己手上貼了兩張增量符。

雖然感覺鳳翎沒多重,但有備無患,萬一抱不起來可就尷尬了。

當鳳翎察覺到身體忽然騰空時,他一下睜開眼,發現自己被胡以白攔腰抱起來,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險些綳不住。

尤其是對方把他抱在懷裡,一抬頭,額頭就會蹭到胡以白的下巴,不知為何鳳翎看著眼前線條分明的白皙脖頸,忽然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但也僅僅是一瞬,他就下意識推搡對方肩膀:「放開!」

胡以白雖然用了增量符,但他這麼劇烈掙扎,也是有點招架不住。

看著近在咫尺的床鋪,胡以白就感覺嘴角挨了一記重拳,疼得他嘶一聲,把鳳翎放到床上后趕緊鬆了手。

抬手一蹭嘴角,果然指尖暈染開一抹血紅。

鳳翎看到胡以白流血的嘴角也愣了一瞬,他剛才只是想讓他放手,沒想到他被打也不鬆手,還堅持把自己抱過來。

而且被打出血,照他以前的秉性,早就跑到龍遲予面前添油加醋的告狀了,怎麼會像現在這樣,一臉淡然的擦乾淨,又去桌邊拎起茶壺倒了杯熱茶。

胡以白喝一口,把嘴裡的血沫子吐乾淨,回頭問鳳翎:「你喝嗎?」

鳳翎還停留在詫異中,聽他突然問,下意識搖搖頭。

胡以白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別客氣,雖然不是什麼好茶,但也是贈送的,不喝白不喝。」

鳳翎沉默。

胡以白笑了笑,沒再說話。

等到他要上床睡覺時,本來還以為得跟鳳翎周旋半天,沒想到小傢伙很給面子的往裡挪了挪,把外面的位置和被子都留給他。

胡以白從善如流的爬上去,蓋好被子,側頭問他:「不蓋被不冷嗎?」

鳳翎朝上平躺,雙眸禁閉。

但緊緊蹙起的眉心,已經表明他想就寢,不想說話。

「……」胡以白閉嘴片刻,默默地把被子往鳳翎那邊挪了一半。

他捏訣熄滅了桌角的油燈,頓時屋內陷入一片黑暗。

過了許久,黑暗中一雙淡銀色的眼眸緩緩睜開,鳳翎看著蓋子身上的棉被,眼中多了一抹晦暗不明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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