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4

第64章 64

第四年春

乾靈內院

「跟你們說!我今天看到鳳師兄了!」

「我也看見了!鳳師兄長得可真好看,還指導我劍法。」

「切,你們今天沒去玄冥殿搬東西真可惜,你是不知道胡師兄多美!」

「對對,他人也可好了,還給我們倆好多糖糕呢,叫我帶回來給大家分!」

說著,幾個小弟子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分了紙包里的糖糕。

其中一個有些奇怪道:「怎麼都是小金魚樣式的?」

「好吃不就行了,事那麼多。不吃給我!」

恰巧路過的青梵看了眼,忍俊不禁,朝身側戴著面具一身玄色高階修士服的男子道:「現在誰不知道,玄冥殿的胡日君和鳳月君,真可謂是天邊的日與月,都在玄冥殿受教當差,卻從未見你們二人同時出現過。我說這都多少年了,關係就沒有一點緩和?」

身旁的玄服男子淡笑一聲,面具側面隱約能看見英挺的側臉輪廓:「我倒是想緩和,他給我機會么。實不相瞞青師兄,不止是沒人見過我倆同時出現,連私下裡我都沒見過他,他每次就跟算計好一樣,只要我出現的場合他就一定不會出現。」

青梵嘆口氣:「當初那件事也不能怪你,空蟬是整個宗門的禁忌,你也是依規行事。」

他瞥了眼跟在身後不遠處的紙鶴,又看了眼身旁的人,「其實,有時候當局者迷。若鳳翎站在我的角度,或許就能看清了。」

狐臉面具下的桃花眼緩緩彎出一道弧度:「謝謝你青師兄。」

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包東西遞出去:「若看到鳳翎麻煩幫我給他,就說是你買的吧,若說我送的他肯定轉手就扔。」

青梵打開一看,裡面是六塊金魚樣式的糖糕,笑了笑:「這六塊都給鳳翎,沒一塊給我,我這隻信鴿用起來未免太廉價了吧。」

胡以白笑起來:「師兄還愛吃糖糕?改天請你去逍遙城喝酒。」

青梵收好糖糕:「那可一言為定。」

*

狹長的街口,胡夭一邊走一邊警惕的望著身後,眼看還差一段就能跑出去了,沒想到牆頭忽然躍下一道翩然身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緩緩轉過身,俊雅出塵的面容,已經褪去少年的青澀,骨相卓越,纖塵不染,一身素布白衣也被他穿出謫仙般的味道。

鳳翎抬眸:「你跑什麼。」

胡夭累得氣喘吁吁,差點就地跪下,他扶著牆搖搖頭:「我不知道,是真不知道,你就別為難我了!」

熟稔的三句話,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鳳翎追得這麼到處躲了。

鳳翎看他腰間背著一堆東西,稍稍走近一步:「你是璇璣樓的人,不可能一點你們樓主的消息都沒有。」

語氣相當肯定。

胡夭無語望天,之前宗主已經交代過,白衣人的真實身份千萬不能泄露出去,如今鳳翎倒是盯上他們樓主了。

三番兩次的追著他,要買關於樓主的消息,可樓主那邊似乎也察覺到他暴露了身份,最近跟他的聯繫已經逐漸中斷。

這麼下去,恐怕不久后就要對他下追殺令了。

他好不容易被司掌教收入門下,他的光明未來指日可待,他還不想英年早逝啊!

胡夭講理不通,開始動之以情:「璇璣樓的規矩我也跟你講了,違者殺無赦!咱們好歹也是師出同門,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不能不為難我么。」

「殺無赦?」

鳳翎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抿唇一笑,不得不說,這張清致冷淡的臉平日里冷麵冷情的,忽然這一笑,彷彿雲消雨霽、冰雪消融,洛洛冰川上都開滿了花草繽紛。

可是說出口的話卻讓人遍體生寒。

「為何胡以白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卻沒事呢?」

看著胡夭逐漸變色的臉,鳳翎陪他一起靠在牆邊,若無視胡夭瑟瑟發抖的肩膀,還真像兩個年紀相仿的好友在促膝長談。

這四年鳳翎在玄冥殿,經過雲闊的點撥,修為突飛猛進。

據說在去年就已經突破了元嬰,十八歲修到元嬰期,這別說在瑤山境,就是放眼整個六界,也是百年難遇的絕世奇才。

要知道多少修者,從青稚少年努力到耄耋老叟,窮其一生可能都只是個金丹而已。

可以說,現在鳳翎若是對他動了殺心,他鐵定插翅難飛。

尤其鳳翎還是羽族,他們蝶族對羽族都有種天生的畏懼。

鳳翎抱著肩膀:「而且我還看到他給了你三塊一級靈石,怎麼他三塊靈石就能指使你,我出三百靈石都買不了你一個消息呢?」

說著將儲物袋遞到他面前,「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收下這袋靈石告訴我消息,要麼我把你受胡以白指使吃裡爬外出賣璇璣樓的事情散布出去。」

他晃了晃手中的靈石,徐徐誘道:「你選哪個?」

胡夭看著那張風光霽月的臉,忽然有種不認識他的錯覺。

這還是那個沉默寡言,宗門楷模的鳳翎么?

怎麼突然跟被胡以白附體了似的?

果然人都是會變的。

胡夭嘆口氣,事已至此反正事情都敗露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無可奈何的收下鳳翎的靈石袋。

側頭看看周圍環境,從腰間默默摸出一隻藍閃蝶,擦肩而過時塞到鳳靈指縫間:「在外面看完立刻捏碎。」

說完從腰間拿出之前買的陶塤,放在嘴邊嗚嗚吹起來,一臉剛得到好玩意兒的欣喜表情,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巷口,絲毫看不出不久前剛被他威脅過。

鳳翎保持著原有動作未變,轉手將藍閃蝶收入袖中,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出巷子。

*

司無涯坐在桌前,剛要好好品味一下新到手的好酒,就被一陣破門聲打斷,驚得差點酒碗都掉落在地。

看著搖搖晃晃扶著門框走進來的胡以白,臉色蒼白得彷彿剛從冰窟里爬出來,渾身上下不見一絲血色,一雙手按在桌上,周圍立刻凝起一層肉眼可見的寒霜。

司無涯趕忙放下酒碗,扶住他,本想探一下靈脈,靈力愣是沒注入進去,全身的靈脈都被凍得凝住了。

司無涯蹙著眉給他餵了顆調息丹:「之前我就告訴你,趕緊找時間閉關靜靜心,現在你這修為已經到化神境了,可心魔長得比修為還快,你用寒冰訣壓也是白壓,估計再過幾日都要成人形了,我說雲闊也是真慣著你,竟由著你這般胡來!」

胡以白捂著心口,用完寒冰訣后,渾身都冒著絲絲冷氣,但這目前是唯一對心魔有用的辦法。

起初這玩意兒只是一縷雜氣,無傷大雅,可隨著他修為突飛猛進,這魔氣居然也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發展壯大。

如今都到了快能跟他分庭抗禮的地步。

你看看多沒道理,汲取著他的精血靈氣苟活,反過來還要鳩佔鵲巢。

現在只有用寒冰訣才能堪堪壓制一段時間,但很快,就會死灰復燃,反倒是他靈脈被凍傷得十天半個月恢復不過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怪不得都說心魔是每個修士最大的剋星。

如今看這架勢簡直就是要跟他至死方休了。

服下司無涯的調息丹后,封凍的靈脈很快恢復過來,胡以白捂著心口緩緩坐直身體,迎上司無涯擔心的眼神,莞爾一笑:「放心掌教,在這龜兒子成形前我肯定先弄死它。怎麼著我也是他爹,這個生殺大權我還是有的。」

司無涯懶得跟他貧嘴,拎起茶壺,給他倒了半杯:「你這剛恢復過來,別喝太急。」

胡以白說聲謝謝,伸手剛要接,又被他撤回去:「我說的話你到底能不能往心裡去!」

說著舉高茶杯,巴拉巴拉又說了一通。

那茶杯里的熱氣都要沒了。

胡以白投降:「去去去!」

等把熱茶喝到嘴,他乾咳一聲才道:「您這跟我師父簡直配合得太默契了,他是一句話沒有,您是話一說就停不下來,看你倆這都孤家寡人好幾百年,不然抽空結為道侶算了,正好挺互補的。」

司無涯笑罵:「胡說八道。」

他坐在旁邊問:「我說你這都忙活幾年了,到底在忙什麼,連抽幾個月閉關的時間都沒有。」

之前問過多次,都被胡以白三言兩語搪塞過去,如今他的心魔都壯大到這種程度,按照規定早就該強制讓他閉關的,但云闊沒那麼做,想必胡以白是有很重要的理由。

胡以白看了眼門外,那幾千隻紙鶴還趴在門框上,嘰嘰喳喳的排排坐。

莫雲燈對鳳家的事並無興趣,他也沒避諱,只道:「鳳家被滅門的事有眉目了,目前線索集中在一個人身上,他不是主謀,但他跟主謀之間肯定存在著某種聯繫。只是這個人性情多變不好控制,我若是直接抓他,恐怕他會狗急跳牆,只能派人暗地裡悄悄跟蹤。如今的情況就好比在放風箏,只有一根若有若無的線在我手裡,稍不留神這隻風箏就會斷掉,所以我的注意力一刻也不能鬆懈。」

幾個月的閉關時間確實不長,可卻足夠讓對方掙脫這跟線,跑得無影無蹤。

他付出這麼久才找到了線索,不可能讓它前功盡棄。

「……」

沒想到胡以白這麼捨生忘死的,居然是為了替鳳翎找到當年滅門的兇手。

他嘆口氣,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門前那些紙鶴越飛越多,有幾隻膽子大的,還飛進來落到胡以白身上。

看他疲憊的靠在椅子上,一直不睜眼,用翅膀不停地蹭他的臉頰。七八隻小紙鶴把胡以白肩頭都沾滿了,再飛來的都無處落腳。

司無涯不禁啞然失笑。

這麼多年莫雲燈早該察覺到,白衣人的身份就是胡以白,但他不戳穿,一直派著這些紙鶴明目張胆的跟著他們。

他到底是在跟這倆孩子賭氣,還是在跟自己賭氣呢。

其實之前告訴胡以白的那些話,有一件事他撒了謊。

三百年前瑤山境

司無涯蹲在地上用米酒給螞蟻畫圈,很快螞蟻就被困在圈子裡到處亂轉,他看得津津有味,肩頭忽然被拍了一下。

莫雲燈拿著一本劍譜給他看,「你看,一晚上我就寫好了。」

司無涯翻開,看到扉頁上的空蟬二字,微微笑道:「師父才演示一遍你就全記下來了,咱們瑤山境除了你,還真沒第二個人行。」

他把劍譜還給他:「你也要學空蟬?」

莫雲燈把劍譜拿回來仔細塞進懷裡:「我是音修學什麼劍法,這是送給蘭姐的。馬上就要到她生辰了,這次她下山歷練沒看到這套劍法,等她回來我就送給她。」

司無涯澆著米酒的手一頓,獃獃的抬起頭:「可師父不是說不讓咱們隨便學么?」

莫雲燈對他這副乖寶寶模樣極為鄙夷:「師父是看咱們修為太低,才不放心讓咱們學的,蘭姐都已經是元嬰了,肯定能行!」

看他說得信誓旦旦,司無涯笑了笑,繼續往地上澆米酒:「要是讓師父知道,小心他揍你。」

「要是師父知道,我先揍你!」

兩個人嘻嘻哈哈鬧成一團。

時隔多年,有時候司無涯也會後悔,如果那時他直接告訴師父,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可是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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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只正經狐[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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