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67

第67章 67

「……」

此話一出,氣氛頓時陷入一陣死寂。

胡以白轉頭對鳳翎道:「他是不是璇璣樓樓主我不清楚,但他肯定不是你師兄,這身形估計是作偽的,現在給他一掌他就能現出原形。」

就算身形與他再近似,也不會連雙手的骨形都如出一轍。

只可惜百密終有一疏,若不是對方身上的氣味不對,他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出其他破綻。

想當初他明明可以化形成其他模樣去接近鳳翎,為何偏偏要用最笨的辦法,帶斗笠?

就是擔心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萬一後來真跑出來一個,跟他化形之後一模一樣的人,他到哪說理去。

沒想到,他猜到了開頭卻沒猜中結局。

就算他遮住臉,也一樣有人能假冒偽劣。

而且成本更低了。

鳳翎召回思狂,大概顧及這裡是人界,才沒跟他大打出手,看著擋在身前的胡以白不耐道:「讓開。」

胡以白盯著眼前的假貨,斬釘截鐵:「不行!先等我把話說完。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師兄的真實身份么,其實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從頭到尾一直都是……唔?唔唔唔!」

胡以白說著說著,上下兩瓣嘴就跟磁鐵的南北極似的,一下合在一起,任他使多大勁都無濟於事。

這是雲闊的一項獨傳秘技,名為『謹言』,跟它搭配還有一招叫『慎行』。

顧名思義,謹言就是不許說話,慎行就是不許動作。

這兩招一起用,被施法的人只能呆若木雞。

其實以他化神境的修為還是能解開的,但解開的瞬間會衝擊到鳳翎的神識,對他一定傷害。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沒必要。

胡以白看著鳳翎一把推開他,走到那個冒牌貨面前。

鳳翎:「你到底是不是師兄?」

對方未置可否,輕撫了一下手上的扳指,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覆:「你覺得我是我便是,你覺得不是我便不是。」

鳳翎望著他,眸色微沉。

確實,從他問出口的那一刻起,就代表他已經懷疑此人不是師兄了,若對面站的真是那個人,他不會開口質疑對方身份,更不會說這種平白惹人傷心的話。

其實方才剛見面時,他就覺得此人有種說不出的不對勁。

即使裝束別無二致,可感覺就是不對,他不動聲色,也是想再探探此人到底想幹什麼,沒想到胡以白跟來就給戳穿了。

鳳翎冷淡道:「那你有鳳家被滅口的消息?」

那人輕笑一聲:「一見我不是師兄,這態度還真是天壤之別。有啊。」轉瞬他就提出了要求:「不過你得有能等價交換的籌碼,才能換到消息。」

這是璇璣樓歷來的規矩,鳳翎並不意外:「你要什麼?」

在一旁的胡以白暗戳戳的死盯著對方的斗笠,若等下他要敢說什麼厚顏無恥的要求,別怪他手下無情。

對方指了指鳳翎腰間的玄色錦袋:「這裡是何物?」

鳳翎蹙眉握緊了那枚錦袋:「他人贈與我之物,不能與爾。」

胡以白視線朝錦袋看去,用觀微發現那是一袋玄玉葉的碎片,裡面還一隻風車。

正是他上次從廟會買回來送鳳翎的那隻,上面塗鴉的字跡還在。

不過是他變換了另一種筆體寫的。

不禁喉嚨有些酸澀,一堆破爛還用袋子裝起來小心帶在身上,這小孩……怪可憐見的,見不到師兄想成這樣。

可師兄就在你身邊,你還不讓師兄說話。

這要我怎麼告訴你。

對方似乎笑了聲:「我只是問一下,並沒想要。」說著側頭朝鳳翎手下握的思狂看去,語調平靜道:「我要的是你手裡那把劍。」

此話一出,氣氛頓時凝聚起來。

整個修真界都知道的一個不成文的約定俗成,有三樣東西絕對碰不得:一是老虎的屁股,二是卿三郎的夫人,三就是劍修的本命劍。

對於劍修來說,他們跟佩劍相處的時間甚至要比跟老婆相處的時間還長,加上幾百年前,飛升的劍尊謝不安跟自己的佩劍長樂思結為道侶,更是轟動刷新了整個修真界的認知。

之前的風霽仙君跟白虎坐騎結為夫妻已經夠荒唐了,但人家畢竟還個活物,哪知長江後浪推前浪,到這來一把劍都能當老婆了。

自此整個修真界的劍修都開始將自己的佩劍戲稱為『老婆』,試問哪個男人會把自己的老婆拱手相讓?

何況鳳翎這把思狂還是他生父從鎮邪塔親自帶回來贈與他的,意義上更是無與倫比。

這個假貨張口就要思狂,擺明了是找茬。

鳳翎握劍的手微微發緊,思狂似乎也感知到主人的情緒,開始不安嗡顫。

鳳翎:「我可以給你靈石,亦或是鳳族的其他珍寶。」

當年鳳家被滅,洞府也被那些打著『懲奸除惡』幌子的名門正派洗劫一空,但其實鳳家在別處是有其他寶庫的。

這些年為了掩人耳目,他從未去探查過。但寶庫外的結界連接著他的靈識,並未有被破壞探入的跡象,裡面儲存的靈石和寶器應該還在。

可璇璣樓樓主卻咬死不鬆口:「我開的價格,從來沒有討價還價的……唔,唔唔唔?」

鳳翎視線冷颼颼的瞥向一旁的胡以白:「解開。」

謹言令只有施法的人才能解開。

胡以白指了指自己緊閉的嘴,示意他先給自己解開,才能給那個假貨解。

鳳翎眉心微緊,下一瞬解了他的謹言。

胡以白長舒一口氣,感覺嘴都有些木了,他走到冒牌貨面前,「稍等哈,馬上給你解開。」

隨即視線一凝,趁其不備,伸手就要摘他的斗笠。

按理說以他的手勁兒,雖然不及鳳翎,但摘個斗笠還是綽綽有餘的,可那一剎那他居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緊緊吸附在對方身上,以至於他咬牙暴了一手背的青筋也沒能把斗笠掀下來。

最令人驚奇的是,聽著斗笠上的圓撐咔嚓一聲,儼然是不堪重負從某處斷開了,可下一刻再看,整個斗笠又恢復的完好如初,根本看出一絲損壞。

胡以白鬆了手,望著眼前的冒牌貨忽然有了一種極度的熟悉感,居然是他?

他就是璇璣樓樓主?

一瞬間,曾經很多想不通的事都在此刻豁然開朗。

難怪當時雲闊會那麼說,的確是鏡花水月,這誰能想到啊……

他把這條消息賣出去,說不定能大賺一筆。

此刻胡以白抱著肩抿唇一笑,彷彿抓住了對方的把柄,一臉勢在必得道:「把消息告訴鳳翎,他的酬金我來付。」

此言一出,兩人皆是一怔。

鳳翎眼神複雜的看向他,不懂胡以白又要搞什麼名堂。

斗笠冒牌貨微微一愣,有些質疑道:「你要替他付?」隨即乾笑兩聲,「你身上可沒有我感興趣的籌碼。」言外之意,你靠邊站著去吧。

然而下一瞬,胡以白就輕吐了三個字,讓他旋即變了輕蔑的態度。

胡以白:「赤火珠。」

「……」

話音落地,屋內的幾扇窗幾乎瞬間閉合,屋內的氣氛陡然詭異起來。

赤火珠——可以說這三個字,幾乎是整個修真界的禁忌。

赤火珠、金蠶繭、薄雲錄、青夜劍,原本是造物神在得知元歷七十二萬年六界會被魔神毀滅的預言后,留下的四件神器。

以助六界之人能阻止魔神降世,度過這次預言中的浩劫。

可偏偏魔臨教的那些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專門研究出了一個法陣,只要集齊四件神器,就能打開封印魔神的梵天秘境,將被鎮壓其中的上古魔神釋放出來,帶著他們一通六界,重回魔族唯我獨尊的巔峰時代。

為了防止魔臨教的人得逞,修真界將四件神器分別留在四個鼎盛世家,赤火珠由龍升門保管,金蠶劍安放在雷音寺的佛塔下,薄雲錄在蓬萊仙島的萬念迷宮中,而最後一樣青夜劍就在乾靈宗內。

至於具體位置,只有歷任宗主有權知道。

一開始魔臨教的人還束手無策,可後來隨著一名叫寒沉洛的教徒入教后,魔臨教便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魔種,他們先帶著魔種偷襲了雷音寺,血洗佛塔搶走了金蠶繭。

隨後又去蓬萊仙島,打算用魔種先迷暈整座島嶼的人再偷走薄雲錄,可未想到萬念迷宮裡面布局精細機關重重,還未等走到一半,魔臨教的人便損失慘重。

後來只得落荒而逃,回來修整數月。

可就在這期間,龍升門門主卻慘遭殺害,據說當夜門主正與鳳侍天風雨眠二人在大殿商討要事,期間忽然爭吵起來,不一會就聽屋內傳來一陣打鬥聲。

接著龍升門的弟子,便看到夫婦二人滿身血污,拿著盛裝赤火珠的幻方盒從大殿跑出來,二人急匆匆的飛上房頂便不見蹤影。

當日在場的所有門徒都作證,說當晚殿內只有門主和鳳氏夫婦三人,加上隨後兩人毫無解釋直接落荒而逃,更是坐實了殺人奪寶的事實。

可還未等其他幾大門派聯合起來討伐二人,三日後,整個鳳家滿門被殺,血流漂櫓,滿庭紅光,那場大雨下了三天三夜都未將現場的血跡清洗乾淨。

院內唯一的活口只有五歲不到的鳳翎,而幻方盒已經被打開,裡面的赤火珠不翼而飛。

從現場的痕迹來看,慘無人道,老弱婦孺皆被虐殺,是魔族動手的可能性很大,可那段時間寒沉洛等人因為在蓬萊島的萬念迷宮中身受重創,還躺在教中休養生息,按理說不可能這麼快就再次行動。

加上魔臨教那邊矢口否認,要知道寒沉洛壞是壞,可若是他做過的事,他從來都敢作敢當。

如此一來,赤火珠被盜一事變得更加撲朔迷離。整個修真界眾說紛紜,有人說鳳氏夫婦殺害門主盜取赤火珠后,又被魔臨的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還有人說鳳氏夫婦是被寒沉洛的魔種控制了心智,才殺人奪寶,后又被魔臨教殺人滅口,不然怎麼解釋曾為正道楷模的鳳侍天,突然良心泯滅殺友盜珠?

不過赤火珠最終是下落不明了。

當年唯一的知情者鳳翎,卻在站起來的一刻陡然昏迷,之後便再也記不起那日的任何記憶。

赤火珠被盜的真相漸漸石沉大海,可這件事帶來的影響卻是空前絕後,至此赤火珠便成了不願被提起的禁忌。

樓主看向胡以白:「你有赤火珠?」

胡以白粲然一笑:「沒有。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很重要的線索,有了它你幾乎無限等同於找到了赤火珠。」

這次不等樓主發話,鳳翎滿眼冷色打斷他:「在誰手裡。」

赤火珠最後出現在鳳家,而拿走它的人,無疑就是滅門鳳家的兇手。

胡以白看出他心中所想,解釋道:「拿走赤火珠的人並不是殺害你全家的兇手。不然這個假貨既然手裡有兇手的消息,他幹嘛不自己去把赤火珠搶回來,還要在這處心積慮的套我的話?」

說到這胡以白轉向對面的冒牌貨,眼中儘是狡黠:「除非他剛才說知道鳳家滅門的消息,本身就在撒謊。」

靜默間,一場無聲的較量。

片刻后對方笑了聲,語氣淡淡道:「說的頭頭是道,可你又如何證明你說的就是真話?」

說到這,他透過斗笠視線緩緩從胡以白臉上掠過:「畢竟我是第一次跟青丘的人做交易,你在我這還沒有信用。」

胡以白嗤笑一聲,反唇相譏:「我們青丘也是第一次跟璇璣樓做交易,你身上這些法器,」視線在他手上的扳指輕輕掠過:「若不是有人願意做中間人,青丘斷不會賣給你,你在我這同樣沒信用。」

說到這忽然話鋒一轉:「不過我還比你多了一樣籌碼,現在我只要把你的真實身份公之於眾,嘖,百萬靈石、焦尾琴,恐怕以後你連這酒樓的大門都不敢出去。」

聞言斗笠下的人忽然冷笑起來:「這口黑鍋到底是誰扣的誰心裡沒數么,若本樓主站出來把此事澄清,你看莫雲燈先殺誰。」

胡以白:「呦呦,好可怕啊。那你澄清之前可得考慮清楚,我是乾靈宗宗主嫡傳大弟子,而你……反正兩個身份都不怎麼光明磊落,你現在說出去看他們信誰。」

兩人唇槍舌戰,鳳翎聽著二人的話卻是緩緩皺起眉峰。

他看向胡以白的側影,握緊了手中思狂,上面被融化沉寂已久的劍紋忽然閃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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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只正經狐[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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