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77

第77章 77

玄冥殿內,胡以白被安放在床榻上,雲闊站在一側,眸光微沉。

四位掌院輪番查看了一下胡以白的傷情。

醫修院掌院阮無塵鬆開胡以白的手腕,緩緩起身:「倒是無大礙,興許是鳳翎刺偏了,心臟並無損傷,只是失血過多要休整幾日。師兄說的閉關,恐怕要暫緩。」

自從邱夜央被罷免離開乾靈宗后,司無涯就接替了劍修院掌院的位置,他聞言搖頭:「暫緩不了,他的心魔很嚴重,必須醒來之後立刻去閉關。」

說到這他看向其他幾人:「而且前幾日,恐怕還得需要你們聯合護法。」

阮無塵立刻頷首。

胡以白是師兄的嫡傳弟子,也是他們的師侄。

於情於理都該幫這個忙。

一旁的體修院掌院越蟬點頭:「到時通傳我一聲,我隨叫隨到。」

莫雲燈看著昏迷不醒的胡以白,臉色一如既往的毫無波瀾。

等幾人相繼告辭后,只有莫雲燈和雲闊還留在殿內。

雲闊站在旁邊,淡淡道:「現在你的氣消了?若不是你一直盯著他倆不放,也不必鬧到如此地步。」

聽到這話,莫雲燈看向雲闊不禁唇角一彎:「想不到啊,不問世事的大師兄也會有為了徒弟朝我興師問罪的一天。不過你這徒弟確實有點本事。」

說著他瞥向胡以白心口的位置,「剛才他確實被刺中了心臟,這連一盞茶的功夫都沒有就癒合得完好如初。是不是快得有些詭異了?」

面對莫雲燈的質問,雲闊依舊面不改色,「鳳翎方才不是說么,他們遇到了寒沉洛,對方給胡以白餵了血,他的空神血起死人肉白骨,有加快傷口癒合的功效也不稀奇。」

莫雲燈雙眸微斂:「真是這樣么?」

雲闊:「你若這麼懷疑,那等過幾日血的效果消失,你再去捅他一劍試試。」

明明還是風輕雲淡的語氣,可不經意的一個抬眸。

莫雲燈就知道雲闊是在無聲警告,他管得太多了。

他乾笑一聲,別開視線:「你這兩個寶貝疙瘩我可不敢動,只要不威脅到乾靈安危,我也懶得多管閑事。」

說罷他抬手在胡以白的眉心上點了一下,原本緊皺的眉心頓時緩緩展開,安然進入睡夢中,莫雲燈幫他掖了掖被子:「要閉關那日派紙鶴來告訴我。」

他轉身時,看了眼窗外還跪在大殿前的鳳翎:「那孩子應該不是有意的,他那把劍有問題,別讓他跪太久了。」

等莫雲燈離開后,雲闊才把鳳翎召進來。

看著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胡以白,鳳翎的視線緊緊粘在他身上,想上前看又怕將他驚醒。

雲闊:「想看就去看吧,等他醒來就要去閉關,說不定一閉就是幾十年,再見不定何時了。」

得到師父的准許,鳳翎才敢悄聲走到跟前,近距離看著胡以白沉睡的側顏。

這才剛醒來不到幾天的功夫,又昏迷不醒了。

而且這次還是拜他所賜。

雖說用劍傷人,非他本意,可思狂是他的佩劍,若當時自己能更好的控制它,也不會把胡以白傷成這樣。

只是有一點他不懂,鳳翎問道:「他的魔瞳已經開到三重蓮,師父為何不早些讓他去閉關。」

「是我不讓他去?」雲闊回想起來至今都覺得好笑。

「任務月報名那天,我強制讓他去閉關,結果他,跟我對打了一番,尾巴掙斷了三條,也要去攔住你。」

「攔住我?」

「擔心你把寒沉洛錯認成他,被別人利用吧。」說到這雲闊嘆口氣:「其實早在四年前他就該去閉關,他卻一拖再拖。」

鳳翎不解:「為何要拖。」

雲闊:「他在調查鳳家被滅門的事,興許是有了線索,但目標並不明確,而且極具危險性,他擔心閉關會讓對方趁機逃脫掌控。」

聽著雲闊的話,鳳翎看著床上的胡以白,沉默許久,眼中忽然閃過一絲落寞。

連師父都知道的事,為何卻不告訴他?

不過也是,之前因為懷疑他告密師兄的事情,兩人的關係一直如履薄冰,每次碰頭都橫眉冷對,自己對他更是從沒有好臉色。

胡以白就算想說,也是無從開口吧。

若是以前,他或許還會質疑胡以白為何突然對他這麼好,可現在看著昏迷不醒的胡以白,和蘇醒的思狂劍靈,他哪能忍心去質疑胡以白的感情。

可他還是很奇怪,胡以白為何會喜歡自己?

只是因為那短短几個月的相處?

可自己什麼都沒能為他做,反而一直都是胡以白在默默付出。

而且……他除了對劍術稍微擅長點,根本就一無是處。

乾靈雙璧的鳳月君一無是處?

這話若是被宗門其他弟子聽到,肯定會愕然感嘆他的妄自菲薄。

若這就是一無是處,也請讓我們都一無是處好么!

鳳翎看著胡以白沉靜的睡顏,不禁心生自卑。

他跟木訥刻板的自己截然相反,就像個太陽,無時無刻的散發著耀眼的光,無論身處任何逆境,都永遠樂觀積極。

而他只有照到他溫暖熱烈的光芒時,才會依稀反射出熹微的光亮。

宗門內的人稱他們一個為『日君』一個為『月君』倒是也妥帖形象。

雲闊看他一直愣愣的站在床邊,想到今日他也受了不少驚嚇,勸道:「他暫時無礙,你也回去休息吧。」

說到這他看向桌案上,鳳翎方才跪著呈上來的那把罪魁禍首,「明日抽空帶著它去機巧閣找卿三郎看看。」

他方才看,應該是沒問題。但靈器這方面還是卿三郎更在行,若這把劍還未穩定,下次再把胡以白戳個窟窿,就算有無上心法傍身,也夠小狐狸喝一壺的。

鳳翎低低嗯一聲,忽然道:「師父,我今夜能留下么?」

雲闊本打算轉身離開的身影一頓,緩緩轉過身:「他身體都這樣了,你也不必急於一時吧。」

「……」鳳翎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語氣有些無奈:「師父。」

這些年他對雲闊的認識,真是比見面之初顛覆了不止一個層次。

他這師父平日看著比較溫和正經,但熟識之後,時常會跟他們開些語出驚人的玩笑。

胡以白經常能跟他互動,兩人可謂是對答如流。

可他則是經常被臊得面紅耳赤,久而久之就漠然以對,或者離他倆遠遠的。

他不懂男人之間是不是都這樣,不然為何只有他顯得格格不入,反正他就是個不解風情的人罷。

等雲闊離開后,鳳翎坐在床榻邊,看著胡以白安眠的樣子。

不知是不是師父他們施過法,睡了這麼久連姿勢都沒變一下,格外安靜。

他伸手幫胡以白整理了一下散在枕上的黑髮,大概是此刻病弱的樣子,徒增了一分我見尤憐的脆弱感,讓人不禁心生憐愛。

鳳翎回過神時,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輕撫在胡以白的側臉上,他訝然的趕忙縮手。

可繼而一直眼巴巴的看著,心裡彷彿長滿了荒草,隨著桌角搖曳的燈火,快要蔓延叢生到把他整個人吞沒。

一向清心寡欲的鳳月君,第一次不規矩的,把手暗戳戳的撫向了胡以白。

只是這次是手。

兩人的手疊在一起,大概是失血過多,此刻胡以白的手涼涼的,兩人接觸的地方能明顯感覺到很大的溫差。

鳳翎運功將自己的熱度通過手傳給他。

就這麼捂了一會,胡以白的體溫也漸漸上來,大概是睡夢中的他感覺到了一絲燥熱,被鳳翎握住的手忽然動了動。

鳳翎驚得一怔,以為是自己沒控制好力道,趕忙鬆開他。

然而胡以白忽然將手掌翻過來,五指虛虛的抓握一下,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似的。

鳳翎一愣,不明所以的伸手過去,剛一接觸到彼此的指尖,就被對方利落的抓住了。

看他的手指一點點扣進自己的指縫中,兩人變成了十指緊扣的狀態。

感覺到牢牢抓住了鳳翎,胡以白緊蹙的眉心才再次舒展開。

鳳翎不禁啞然失笑,不是失血過多麼,怎麼抓著自己還這麼用力,他也緊緊回握住胡以白。似乎想用這種辦法,告訴他自己一直都在。

……

*

第二天一早,雲闊來時就看兩個孩子保持這個姿勢睡了一宿。

司無涯不放心胡以白的情況,也過來看看,一進門就看雲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走近一看,頓時眼睛不知道該往哪瞟。

用眼神揶揄雲闊:【你個老不羞的,孩子們膩歪你也看。】

雲闊坦然:【不看你出去。】

司無涯:【……不出去。】

不一會其他四位掌院也都依次來了,昨晚胡以白的情況剛穩定下來,若是今早能醒,就要立即安排閉關。

不過到這時師兄還未給他們傳信,看來是還未蘇醒。

幾人不免有些擔心,都早早過來看看情況如何。

未曾想一進門,就看到這番場景。

於是等鳳翎悠悠轉醒時,一抬眸就看到五張臉懸在頭頂上,一雙雙眼睛跟小太陽似的,散發著灼灼的光芒。

鳳翎尷尬的連忙把自己的手緩緩從胡以白的手中抽.出來,起身行禮:「師父,各位掌院。」

他拱手時一直看著腳下,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雲闊難得為臉皮薄的徒弟解圍:「守了一夜你先去休息吧,等休息好帶佩劍去機巧閣看看。」

鳳翎趕忙頷首:「是。弟子告退。」

隨後燒著臉皮,頭也不回的快步走出去。

司無涯看著鳳翎倉皇離去的背影不禁笑出聲:「師兄,你這兩個徒弟可真是有意思,一個臉皮薄得吹口氣就能破,另一個」說到這,這他看向床上還昏迷不醒的胡以白,語調帶著戲謔:「臉皮厚得劍都扎不透。」

雲闊歪了下頭,似乎不贊成他的說法。

阮無塵走向床邊,又為胡以白探了一次靈脈:「情況還好,身體已經逐漸恢復了,可能是心境問題。」

司無涯一愣:「你是說,他自己不願意醒?」

在阮無塵頷首后,他陰惻惻的看了身後的莫雲燈一眼,埋怨盡在不言中。

你說你挺大個人,非得跟孩子置什麼氣?

現在把兩個挺好的孩子糟踐成這樣,你開心啦?

莫雲燈被瞪得眨了眨眼,忽然有些恍然。當初他是五個師兄弟中最小的一個,平日里深得寵愛,仗著自己有四個師兄姐橫霸瑤山,招貓逗狗的,是個人都嫌棄他。

回想起來,彷彿昨日才發生過一樣,一切還歷歷在目。可轉眼間,他早就不是眾人寵愛的小師弟,而變成了人人都敬而遠之的『監察者』。

莫雲燈也不禁反思,是否自己太幼稚了一點。

不過現在事情已然如此,再後悔也沒用了,他嘆口氣:「不然把他帶到音修院吧,我用梵音陣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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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只正經狐[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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