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96
胡以白很快把手裡的蘋果削完,放在面前荷葉樣式的綠玉盤裡,手一松,削完皮的蘋果嘩啦一下,果肉呈蓮花狀散開,底部還連在一起,中間的果核剔得乾乾淨淨,被胡以白又放了一顆草莓做點綴。
他殷勤的把果盤推到鳳翎面前,插上了一把小叉子。
鳳翎唇角動了動:「我不是剛吃完一個么。」
這個他還以為是胡以白給自己削的。
胡以白叉起一塊蘋果喂到他嘴邊:「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是兩……」說到這他忽然愣了一下,「你能感覺出來是幾個么?」
鳳翎搖頭:「至少要兩個月後才能知道。」
胡以白哦了聲,「是兩個及兩個以上個人,當然要多補補。」說到這他有些躍躍欲試道:「你說咱兒子起個什麼名呢?要是一個,咱倆一人想一個字,要是兩個咱們一人想一個名字咋樣?」
鳳翎被迫又吃了一塊蘋果:「你怎麼知道就一定是兒子?」
胡以白:「不是你說鳳凰族生下來都是雄性,後天才能自己決定性別么?」
鳳翎咬著蘋果的牙齒一頓,不懂他這是什麼腦迴路:「可生出來不一定就是鳳凰,你也有一半啊。」
胡以白愣了一瞬,接著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還有他一半!
鳳翎:「……」
好像聽說有一句話叫一孕傻三年,為何他沒傻,反而傻到孩子爹身上了?
胡以白有些悵然,居然還不一定是小鳳凰。
要是隨了鳳翎該多可愛啊,當時他就見過一次鳳翎的本體,毛茸茸的小雪球,一戳就啾啾叫。
那個手感至今他都難以忘懷。
要是他們有一大堆的小雪球,挨個戳,戳完老大戳老二,晚上睡覺都不用蓋被了,直接蓋小雪球,多舒服!
鳳翎看著孩子他爹一邊臆想一邊嘴角浮現出的沉浸微笑,默默的撫了一下肚子。
*
原本預計三月後要舉辦的成婚大典,還跟遊樂園開業湊到一塊了。
玄姬贊成兩件喜事放在一起辦,正好雙喜臨門,討個好彩頭。
胡以白自然是沒意見,只是兩件大事湊到一起辦,就有些忙活人了。
而且鳳翎有孕在身,加上鳳凰宮每日還有那麼多公務要處理,更不好讓他陪著自己一起操勞。
於是整個魔臨教的教徒們齊上陣,原本只干□□燒的教徒門,第一次開始籌備婚禮,每天不是在收拾屋子準備東西,就是收拾屋子準備東西的路上。
那天玉無修拿著一張黑色請帖和一張紅色請帖問:「您說是選哪個好呢?黑色這張古樸典雅,沉穩中不失大氣,尤其是中央這兩個骷髏相擁的圖案,非常具有咱們魔臨教的個人特色。不過這張深紅色的也不錯,彼岸花盛開在血海中,搖曳生姿,一對血色鴛鴦嬉戲其中,畫面設計的非常具有意境和張力。」
結果不等他再低頭欣賞幾眼,呼啦一聲,眨眼間兩張請帖就被一股無名火給燒成灰燼,簌簌落了一地。
玉無修看著腳邊的灰渣子簡直痛心疾首,「魔君,那是樣板,就做出來兩張這麼完美的。」
就算不行也留給他做個私人收藏啊。
胡以白面無表情:「你這上面要不是寫著『大婚』兩個字,我差點以為你要送的是葬禮請帖。這個用不著了,咱們教中這麼多水雲鏡,直接在鏡子前請個嗓音甜美的魅魔十二個時辰輪番誦讀,明天就整個六界都知道了。節能又環保,省人又省物,還用勞什子請帖。」
玉無修默了一瞬,再看胡以白時眼中不由帶著點點敬佩。
居然還能這樣。
難怪是寒沉洛欽定的繼承人,路子就是野。
他靜靜點頭:「屬下遵命。」
*
在成婚當日,胡以白帶著青丘的人去雲間城接親,當時站在宮門外的長老們都誠惶誠恐。
生怕胡以白以接親之名,帶著浩浩蕩蕩的魔臨教眾徒來藉機掃蕩羽族。
在看到陪親的是青丘的人後,才緩緩鬆了口氣。
他們這麼小心並不是疑神疑鬼,而是之前跟魔臨教打交道,都被寒沉洛那個變態給禍害出後遺症了。
一聽到魔臨教這三個字,手就忍不住往劍上摸。
胡以白來接親,宮門口站著幾個戰戰兢兢的鳳族少男少女,瞧著年齡都不大,應該都是小輩。
按照羽族的接親習俗,他們是要攔著胡以白,不給彩錢就不讓過去的。
可幾個人來之前,都被家裡的大人叮囑過,宮主的道君是魔族聖君,法力無邊,殺人不眨眼,到時候做做樣子就好,可千萬別真攔。
看胡以白一步步靠近,他們也都嚇得連連後退。結果一個小女孩被踩到了裙擺,跑的時候直接摔在地上。
胡以白走到她面前,在她充滿驚恐的目光中,蹲下身緩緩摘下臉上的銀質面具。
一身灼灼的紅衣迎風而起,華麗的后擺飄揚起來,彷彿把雲間城的天都染紅了一半。
小女孩看呆了,身後的一眾孩子也看呆了。
世間居然有如此美麗的人!
他們所學不多的辭彙都難以真切具體的來形容這種驚人的視覺震撼!
整個雲間城的子民也被這一幕震撼的無以復加,之前在水雲鏡中就感覺已經夠妖冶艷麗了,可如今親眼一看,那種能讓漫天雲霞黯然失色,能讓遍野鳶尾羞愧枯萎的絕美容顏。
恐怕光這副美貌就能充當一把殺人的利器。
讓任何人面對他時都難以痛下殺手。
胡以白莞爾一笑,把她拉起來,在手裡塞了一塊靈石,起身時對身後的隨從道:「今日彩錢,見者有份。」
說著一眾狐族的少男少女也涌過來,挨個給周圍的子民分發靈石。
看著沉甸甸的一品靈石,在場的所有人都沸騰了,甚至雲水鏡前圍觀的其他門派,都有些蠢蠢欲動的想此刻立即飛過去參加胡以白的婚典。
龍遲予剜了眼身側的徒弟:「你也想去啊。」
弟子看著青丘準備的一大車靈石,彩車一邊往前走,坐在車上的美人一邊往下朝著兩邊的人扔。
香車美人,這青丘的狐族真是美艷妖嬈,就算分不到靈石看幾眼美人也是好的啊。
下意識點了下頭,結果一抬眼就對上龍遲予冷颼颼的視線,趕忙把點到一半的頭扭回去,改成了搖頭:「這都是魔臨教的詭計!弟子肯定誓死維護龍升門的榮譽,絕不與這些狡詐狐族同流合污!」
龍遲予:「哼!」
*
婚車從雲間城落到魔族的不夜都后,魔族已經在地上用鮮花鋪好了通往魔君殿的路。
可胡以白落地的時候,表情就被冰凍住了,朝著身後的玉無修招招手,後者一過來,立刻就被揪住了衣領。
胡以白:「鮮花鋪路,誰讓你用白花?」
當時玉無修提出鮮花鋪路時,他還覺得這廝總算想個正常的點子了,哪成想就少問一句,他居然就用白花鋪路了!
而且還白得一望無際,毫無雜色,在整個紅彤彤的場景里顯得格外突兀詭異。
玉無修看著自己珍藏的天蠶雪錦袍被抓得全是皺褶,心疼的抿緊嘴,「是紅是白您自己再好好看看。」
胡以白低頭一看才發覺,腳下的花叢都是白色花苞,隨著自己走過,花苞開始大片大片的開放。
在花瓣舒展的瞬間,由白轉紅,明明花叢都是靜止的,可在視覺上卻彷彿是滔天的花浪奔涌而來,鋪天蓋地怒放的鮮花似乎要把整個不夜都擁抱住。
而胡以白和鳳翎恰好是花浪奔涌而來的中心。
一瞬間在場參加婚典的人,和在雲水鏡前觀看大典的人,都被這巨大的絕美景象震撼的屏住呼吸。
彷彿自己也身臨其境,感受著這場浪漫花雨的洗禮。
青丘的婚禮習俗一向熱烈奔放,沒有三扣九拜的禮節,何況現在鳳翎身體也不方便跪拜,一切也就從簡了。
胡以白小聲道:「你想知道我那個世界的人成婚都幹什麼嗎?」
鳳翎好奇的點點頭,胡以白偶爾會跟他說起那個世界的事情,雖然有時雲里霧裡聽不太懂,不過只要是胡以白說的他都覺得格外有意思。
大概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的延伸吧。
胡以白笑得不懷好意,朝鳳翎勾勾手,示意他湊近一點。
明知道對方肚子里沒憋好水,可鳳翎還是聽話的湊過去,只要跟胡以白在一起,他的警戒心就沒起過作用。
果然剛一靠近,他就被勾住脖子咬住了下唇,熾熱的吻落下來,帶著點點侵略性,時而溫柔繾綣,時而霸道狠戾,他的五感一時間都有些模糊起來。
在現場圍觀的眾人也被這大膽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就算是青丘民風開放,可這該洞房裡做的事怎麼就拿到外面做了?!
玄姬趕忙捂住胡之子的眼睛:「小孩子不能看!」
胡之子摸索著,捂住了小黑的兔腦袋:「小兔子不能看。」
小黑:「……」
老子比你爹還大幾十萬歲呢好吧。
在雲水鏡前的人也都看得面紅耳赤,望著兩個風格不同的美人擁吻在一起,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去嫉妒羨慕誰。
龍遲予看著鏡中纏綿悱惻的兩人,瞬間甩出一道火光,將雲水鏡烤得煙消雲散。
他紅著眼,恨不得把手邊能看得見的東西都砸爛。
明明當初自己跟胡以白都欺負過鳳翎,甚至比起自己,胡以白做得還更過分。
為何……鳳翎就能原諒胡以白,最後甚至愛上他,自己就不行呢!
他和胡以白到底差在哪!
看著龍遲予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大殿,其餘的弟子不禁面面相覷。
「門主走了,要不咱們也去魔族那邊看看?」
「聽說今日璇璣樓免費開了傳送門,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到,逾時不候啊。」
「那走,反正今天也是休息日。」
*
傍晚遊樂場開張,碩大的煙花當空炸開,胡以白見到了好多許久不見的小夥伴。
一別經年,當年在雪景鎮偶遇的白翼已經長成了玉樹臨風的小妖王。
只不過長大了依舊不勝酒力,喝了兩杯酒,就暈乎乎的趴在桌上:「我當年就奇怪白哥你到底是什麼品種的狐狸,怎麼能生得這麼好看,原來是凝結天地靈氣生成的九尾天狐……」
說到這,他看向胡以白的眼睛還亮晶晶的,比起狐狸更像是傻乎乎的柴犬:「白哥,我真是太崇拜你了,你能不能摸我耳朵一下?」
說著就把白絨絨的狐耳露出來。
在狐族年長的狐狸摸小狐狸的耳朵,是獎勵和鼓勵的意思。
胡以白輕笑一聲,剛要開口,一道緋紅的身影就站在了身側。
鳳翎倒了一杯酒塞到白翼手裡:「我們也好久沒見了,敬你。」
白翼看見鳳翎立刻笑眯眯的坐起來,跟他碰杯:「干!」
然後一杯喝完,咕咚一聲就徹底昏睡了。
胡以白一愣:「你給他喝得啥?」
鳳翎:「醉生。」
「……」胡以白愣了一瞬,忍不住笑起來,摟著鳳翎的腰:「你在吃醋么?」
鳳翎:「不行?」
「行行行。」胡以白笑得意味深長,貼在他耳側:「不過醋太酸了,待會帶你吃點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