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議事

白頭山大營。

作為築靈境高手，徐承山有一間專屬帳篷，而大蛻凡境的徐義便只能和白山堡保丁擠在一間帳篷，遠不如徐承山帳篷來的舒適，他舔著臉搬進徐承山帳篷。

果然如呂還真所言，太陽剛剛落山，崔昊親身拜訪徐承山帳篷，邀請他晚上務必到主帳商量機宜，眼見徐義也在，他特意言道：「徐義小兄弟也在，正好一併說了，李都尉知道你曾正面見過虎妖，知道些情況，都尉很感興趣，如此也好做些應對，到時候記得一起去。」

徐義抱拳應是，這不出他所料。

崔昊走罷，眼見帳篷里就自己和二叔兩人，徐義忍不住從懷中取出黃天當立玉簡，在打坐吐息的徐承山面前晃了晃。

「二叔，早上的事？」

徐承山睜開眼，視線掃過玉簡，開口道：「我知你好奇，但知道太多反而對你現在不好，容易胡思亂想，懈怠修行。」

說罷，徐承山繼續打坐修行，不再理會徐義。

「二叔，你若現在不告訴我，將來怕是神捕房上門抓人我都不知道跑路！到時候您記得去法場給我收屍，侄子可沒法給您盡孝道！」

徐承山嘆口氣。

「打你醒來，修為沒見漲多少，嘴皮子到是厲害的緊，沒臉沒皮的。」

「我只能跟你說，我跟你爹與那……有極大牽扯，不過與你無關，遇上個明事理的判官，你頂多進大牢關幾年，說不定大獄裡面清靜，沒準能突破築靈境，到時候你二叔我啊！就是上法場也死而無憾！」

大夏明事理的的判官如果能輕易遇上，那大夏怎麼會落得這麼個樣子？

「呸呸呸，二叔您怎麼能咒自己呢？等上山捉完賊打過虎，咱爺倆把鏢局賣了，到時候找個鄉下世外桃源，與世無爭，安心修道，等咱倆修行大成，出關后快意恩仇，了結恩怨，豈不美哉！」

半晌之後，徐承山仍在打坐吐息，絲毫沒有理他的意思。

「您老修行著，我去灶房吃個飯，要我給您帶嗎？」

說來也是奇怪，徐義很少看到徐承山吃飯，更沒見過他服辟穀丹，總不能二叔服辟穀丹都要偷偷的吧！

「滾！」

待徐義離開，徐承山睜開雙眼，此時天已經全黑，帳篷內昏黃的油燈映照的影子飄忽不定，他默默嘆了口氣。

……

營地主帳內，燈火通明。

照明法器，讓夜裡的帳篷有了一絲白晝的感覺。

都尉李成松端坐在主位上，左右兩邊坐著的是神捕房統領崔昊和道司呂還真，之後便是徐承山的位子，最後一張位子屬於一名獨眼築靈境修士，名喚張楚，李都尉好友，被他請來助拳。

除這五人之外，餘下精英骨幹每人只有一把凳子，徐義作為「精英骨幹」的一員，也不例外。

呂還真掃視全場，徐義注視主位五人，二者四目相對，點頭致意。

營地首腦骨幹此刻團聚在一起，如果白蟬教趁機突圍，把守的郡兵缺乏高端戰力，未必沒有可乘之機。

自己都能想得到，李成松、崔昊一個久經沙場，一個鐵手神斷，怎能會想不到？只怕還有暗手。

李都尉抖了抖眉毛，清咳兩聲，在場行伍紛紛閉口不言，場面肅靜下來。

「諸位，這伙白蟬賊忒是狡詐，大家萬萬不可掉以輕心，各支隊伍一定要看緊進山路口……」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不管怎麼說……」

「郡里對這件事高度重視，

郡守大人……」

李都尉在台上滔滔不絕，台下眾軍漢早已昏昏欲睡。

領導講話，恐怖如斯！

徐義見身旁軍漢正與同僚切切私語，低聲插口問道：「這位大哥，白蟬賊做了啥？往常這些賊教可沒這麼招官府對付？」

「瞅你面生，不像行伍里的…」

「這事巧了！你問別人不清楚，問我可算問對人嘍！」

那軍漢神秘兮兮的接著說道：「我有個兄弟在郡守家當差！他跟我說……」

旁邊軍漢紛紛側耳傾聽，有個細眉軍漢聽了，駁斥道：「真的假的，李老七你上次不是說你兄弟是巡街的嗎？這怎麼又在郡守家當差？」

「你個王八蛋！我李老七別的不多，就兄弟多……」

二人爭吵起來，儼然忘記正在開會，當場被暴怒的李成松命人拉出去打了二十軍棍。

……

會畢，眾人紛紛離開大帳，崔昊先前已遣人告知徐義留下，他便按兵不動。

盞茶時間過後，偌大的主帳只剩下自己和築靈境五人。

崔昊指向徐義，「諸位，這便是承山兄侄兒徐義，兩年前白頭山唯一倖存之人！」

「徐老哥兒侄兒不簡單啊，年紀輕輕就能在大妖手底下逃生，將來繼承老哥一身絕學想來也是輕輕鬆鬆！他日說不得踏入靈海，御劍凌空……」

「哪裡哪裡，小義不過中人之資，將來能突破築靈我已是心滿意足，靈海境可不敢想！要說突破靈海，還得是還真小道長……」

「唉，此言差矣！徐義賢弟一身才學不在我之下，將來……」

「……」

「賢侄，你且說說虎妖之事！」

徐義精神一振，便將白日講給呂還真之言複述一遍，只是在諸位大佬更為關心的虎妖神通方面講的更細緻了些。

「虎妖身長兩丈半，行如狂風，嘯如雷霆，擅偷襲……」

「銅皮鐵骨，尋常刀劍不能傷之分毫，當日有蛻凡巔峰境豪俠用家傳百鍊刀全力揮砍，不得寸入……」

「……虎妖當日共動用兩種神通，其一是風沙之術，一旦催動，方圓十丈之內五指難分，持續時間短於一炷香，打虎隊當日便是被這風沙迷住視線，以致於虎妖在風沙里肆意殺戮，我等毫無還手之力，吃了大虧！」

「其二是一種詭異瞳術，催動時，虎妖雙目泛出金光，與其對視，人畜皆不能動。和我一同逃出風沙的幾名獵戶便是被此術定住身形……」

那獵戶被虎妖一口咬成兩半，上半身落入虎腹之時，地上的殘肢尚在抽搐，這是原主關於虎妖印象最深刻的地方，他與那獵戶不過一丈遠，獵戶轉身觀望便著道，有他吸引妖虎，原主才有機會脫身。

「……這兩種神通都是我當時親眼所見，至於虎妖是否有所保留，我就不知曉了。」

「諸位怎麼看？」

李都尉好友張楚，左手伏案桌，右手捋須，言道：「築靈境大妖神通少則三四，多則五六，依我看，這妖虎多半有所隱藏。」

「不錯！」

李成松大手一揮，極為豪邁，言道：「隱藏又如何？我等在場築靈境便有五人，縱然築靈境妖修妖身強悍，卻短於靈智，我等以三打一便是，剩下兩人圍攻白蟬教築靈修士，優勢在我！」

「我等各自帶隊圍捕，收縮包圍圈，若遇妖虎、白蟬教築靈便合而擊之。」

徐義心中卻有疑惑，問道：「都尉，大軍壓境下，虎妖會不會和白蟬教之人聯手？」

神捕房班頭崔昊連連擺手，不以為意道：「賢侄，你有所不知，築靈境妖修雖實力驚人，但靈智仿若三歲孩童，無比淺薄，聯手只怕是高看它。況且，人無殺虎意，虎有害人心，白蟬教尋那虎妖聯手，那虎妖又怎會信他不是來害自己？」

「人不知妖，妖不知人吶！」

「崔神捕說的對！」

……

白頭山一處山崖。

一人一虎踞崖而立，孫成右手握刀，左手指向山下燈火通明的大營。

「虎君，在下可曾瞞你？我等逃入白頭山，鳳山郡必會入山緝捕，眼下這座大營便是明證！」

「裡面築靈境高手只怕不會少於四人！」

「到時恐怕虎君也難逃一死！」

「若虎君願傾力相助，我等也必為虎君奪一分生機！」

那斑斕大虎慢絲絲舔起爪子，姿態優雅，像個梳妝的新娘！

「我、我」

「信不過、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