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獵人的回憶
獵人的回憶:天空中日與月的對望,使這裡彷彿永遠停駐在了黃昏時分,顯得陰沉的可怕,緋紅色光芒將鋪路的石板映成了斑駁的紅色。
一路上儘是斷壁殘垣,逃難的倖存者,食人的野獸,可怕的魔怪,妖言惑眾的術士,居心叵測的欺詐者,好在我終於來到了這裡,不辱使命。
在橋樑對岸,沒人出來迎接,就像從一座死城抵達了另一座死城,但路邊始終有幾個籠子,籠子里關押著一群缺了毛的齜牙咧嘴的惡犬,它們皺著鼻子沖我狂吠,身上長滿膿瘡與豆粒大小的蜱蟲,從嘴角流出大量唾液,就好像得病的瘋狗。
經過這些籠子時難免會心驚膽戰,我只祈求籠子足夠堅固,以確保它們不會掙脫出牢籠在我身上咬上幾口,我身上的肉可不算多,絕經不起它們撕咬。
前方是一條帶有曲度的長街,彎道後方隱隱有斑駁的火光,但我沒有走到那裡,所以不清楚在那轉角處的後面,到底都有些什麼。
我先嘗試敲了敲沿路的幾家居民的房門,雖然偶爾有回應,但回應者好似都已瘋了,說些胡亂的話。難道這座城市就沒有一個正常點的活人了嗎?我很疑惑,但還是選擇繼續往前走,我知道朝聖之橋就在前方,因為我已隱隱聽見從亞哈德城傳來的敲鐘聲,當然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低語和咆哮。
走到拐角處的時候,我看見在一旁的牆上有幾道恍惚的影子,伴隨著火光向我靠近,那似乎是結伴而行的幾個人,而我正好在轉角與他們碰面。
那幾個穿著破爛皮衣,蓬頭垢面宛如行屍走肉的幾人正手持火把與乾草叉,我正欲同他們打聲招呼,他們卻發出一陣「嗚嗚」的吼叫聲,就像看見了罕見的獵物那般向我狂奔過來,身體卻像散架了似的不受控制的搖晃。
他們修長的臂膀揮舞著火把和叉子,臉上乾癟的彷彿只剩下一層人皮,眼球都萎縮成了兩顆黝黑皺褶的珠子,頭髮像鳥窩那樣雜亂,身上又穿著破爛不堪滿是油污的衣物,蓬頭垢面,像極了從墳墓里爬出的活死人。
他們蒼老的嗓音嗷嗷的低沉的叫著,身體搖搖晃晃的向我襲來,我旋即轉身狂奔,已不打算與他們過多周旋,卻不慎一個趔趄,撞翻了路邊關押惡犬的籠子,那些籠子翻倒在地上,很快便躥出來幾條惡犬,萬幸那幾條惡犬沒有向我衝來,而是與那瘋狂的一行人撕打。
一路的離奇遭遇,已令我身心俱疲,若不是魔葯使我成為了非凡之軀,我想我早已和他們一樣淪為了可怕的活屍。
這裡的一切都令我震驚,就連路邊毫不起眼的植物,都貪婪的向我伸出一條條扭曲的枝丫,小水潭裡也滿是腥氣撲鼻的惡臭,沒習慣血腥氣味的人一定很難適應這股氣味。就連牆壁的縫隙里,都生長出了黑色的毛髮,一切都已發生畸變……
看來這座小鎮已經沒有倖存者了,我想,幸運的是我最終還是來到了這裡,勝利在望,接下來便是進城與勒布朗、蓋爾他們匯合,但願他們也相安無事。
我站在無人的牆角修整了一番,又四處查看,最終發現一條捷徑,隨後我沿著一旁的暗巷幸運的走出了這座可怕的小鎮。
然而當我來到那座巨型橋樑的時候,發現橋樑早已從中間斷裂,好在眼前終於豁然開朗,透過那片深沉的天際,我遠遠的看到了那座雄偉磅礴的巨城,以及城市上空那怪異的太陽與月亮。
我一直在猜想,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到底會是什麼模樣,直到真正親眼目睹,才感到無比震撼,身上每個毛孔都彷彿在顫慄不止,身體瞬間便緊繃起來。
它們龐大的猶如兩顆升起在地平線上的巨大星體,也不知是浮在高空,還是遠在天外。那根本稱不上是真正的太陽和月亮,倒更像兩張散發著詭異光輝的邪惡臉孔,鼓脹的眼球,加之怪異的笑容,拉扯的嘴角,令它們看上去似乎毫無感情,卻又奸詐狡猾,充滿智慧。
沐浴在它們的光輝下,我的情緒一瞬間變得躁動,精神恍惚,有種就快要迷失自我的衝動,好在我咬緊牙根,壓制住了這種不該有的情緒,漸漸使呼吸緩和下來。
我能感受到,在我望向它們的時候,它們也早已注意到了我,好在它們始終對我不屑一顧,而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它們只需一個眼神,便能將我徹底焚燒。
我有意的來回踱步,試圖避開它們的目光,同時在斷橋上尋找對策,想方設法的要從這裡過去。
「我需要一根幾十米長的繩子,它必須足夠牢固,還需要一隻鐵制的大鉤子,它也必須足夠可靠。」
我自言自語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