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瀕死體驗

「今天是2028年10月3rì，每逢佳節倍思親，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又到了，今晚我市晴空萬里是個賞月的……」

曹月明輕點平板電腦遙控器，關閉了電視牆上的節目，電視牆自動切換到了風景畫，進入了待機狀態。

「中秋節加國慶，老爸怎麼還加班，想要個遊戲頭盔老說等下月發了工資，身為高能物理研究所的工程師，收入不該很低吧，為啥還這麼摳門！乾脆偷老爸的錢先去買個再說，恩，偷老爸的錢，那不叫偷，那叫拿，就是這麼個理。」

曹月明打開父母的房間開始翻騰抽屜，這是什麼？這本子上怎麼還有密碼鎖？待我試試，恩，果然是我生rì，這是什麼情況？網銀密碼、銀行卡密碼、DCS系統登錄密碼、FIX系統登錄密碼、密碼本密碼、電腦開機密碼……

看著父親的字跡曹月明無語了，好啊，有網銀密碼、銀行卡密碼，曹月明彷彿看到了遊戲頭盔。可是銀行卡在哪？卡號是多少？讓我再找找。

翻遍抽屜，翻遍衣櫃，都沒有！只有父親工作服里有個身份卡，看來銀行卡是被父親隨身攜帶走了。

讓我想想，老爸今早去上班好像穿的便裝，上班肯定要換工作服。看著衣櫃里老爸的工作服，和身份卡，看著身份卡上老爸十多年前年輕的面容，靈感一閃而過，乾脆我穿上老爸的工作服，拿上老爸的身份卡，混進老爸的單位，去更衣室借用一下老爸的銀行卡，恩，我覺得計劃可行，心動不如行動！

迅速穿上老爸的工作服，恩，有點胖，帶上口罩，別上胸牌，感覺還真像那麼回事。

華夏最大，也是世界最大的華夏高能物理研究所，超級強子對撞機坐落於距市區十幾公裡外，其門前門可羅雀，一部汽車緩緩駛來。

jǐng衛員敬了個禮。「請出示證件！」。

車窗緩緩下降，一隻手送出了張工作身份卡，jǐng衛員將工作身份卡在手持終端機上靠近了一下，看了看屏幕上的照片和資料，又抬頭看了看汽車裡的駕駛員，皺了皺眉頭。

「請摘下口罩！」

「好的，夥計，我發現一家男子保健美容中心真不錯，你有空可以去試試，簡直讓人年輕十歲！報我名字可以給你打八折，咋樣？」

「不用了，謝謝！」

自動門緩緩打開，汽車駛入了停車場。

曹月明曾經來過這裡，那是學校組織的科普參觀，途中父親帶著他又開了個小灶，單獨參觀了一些設施設備，也去了父親的更衣室。

辨識了一下方向，曹月明大步向著左邊的一棟辦公樓走去，在門禁上刷了一下工作身份卡，門自動打開了，樓道里沒人，來到男更衣室，用身份卡在衣櫃邊的終端機刷了一下，一個衣櫃門自動彈開了，心臟碰碰的跳著，緊張的氣息讓手臂有點顫抖。

父親的便服果然在裡面，摸了摸上衣，手機和錢包都在裡面，剛拿出錢包，突然樓道里響起了腳步聲。

曹月明緊張的四處觀望，這個房間大概有三四十平米，三面牆都是柜子，中間是兩排長椅，根本無處藏身！

祈禱著那人千萬不是來這間房子，事實證明，糟糕事情如果可能發生，那麼必定發生。

門開了，不僅來了這間屋子，而且更悲劇的事情發生了。

來人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明明，你怎麼來了這裡？」等到看明白，兒子竟然拿著自己的錢包！怒氣一下飆升到沸騰！

看著父親大步走來，曹月明嚇的錢包掉了都不知道，腦子裡一片空白。

「年紀輕輕不學好！我叫你偷！我叫你偷！」舉起手照著頭臉正yù扇下，樓道里又響起了一路小跑的聲音。

父親愣了一下道「趕快戴上口罩！」曹月明下意識的將脖子上的口罩剛提到鼻子上，一個年輕人從門外探出的頭。

「累死我了，總算找著了。曹師傅，王主任打你手機你也不接，讓我趕快找你！王主任說臨時通知，上面要求再檢查一遍三四段隧道質子束管，冷卻分部已經檢修好了那個液氦漏點，你趕快去吧，咦，這是哪位？」

「哦，這是……這是首都大學高能物理系來實習的研究生，上面領導的關係，你懂的。」

「哦，歡迎歡迎，曹師傅，你趕快去吧。」

「好的，我拿上手機就去。謝謝了小劉。」

從衣櫃里拿出手機，將地上的錢包撿起放入衣櫃，拍上櫃門。

「明明，先跟我走，我帶你看看質子束管的檢查工藝流程和技術要點，等我忙完再送你出去。」順手取下個安全帽遞給了曹月明。

「哦」曹月明迷迷糊糊的跟著父親穿過幾道門禁，又坐車跑了老遠，最後乘坐電梯來到了地下隧道，穿過除塵間，進入了隧道里，看著父親與幾個穿藍sè工作服的人，和幾個穿白大褂的人說了些什麼，最後好像聽到一句：「我倆就可以了。」

發現父親向著隧道左側走去，曹月明趕忙跟了上去。

「什麼都別摸，跟著我，等會我送你出去。」

「哦」曹月明跟著父親，看著隧道四周密密麻麻的各種管道和線纜，彷彿置身於未來科技的戰艦內。

父親來到一輛電動綜合維修車旁，檢查備件和工具，這是一輛前面有機械臂，後面拉著貨箱的小型電動車，小小的車身讓人不禁懷疑，這小小的個頭，是否真的有那麼大的動力，在驅動機械臂的同時還能拉著這麼長的貨櫃車。

跟著父親坐在駕駛室內，看著蒼白的燈光照耀著隧道，中間是一根三層樓高的巨型管道，管道順著隧道通向遠方。

曹月明向前看去，隧道一節一節的，向著遠方越來越小，幽深的隧道讓曹月明無端的打了個寒顫。

不知道開了多遠。父親總算停了下來，這處管道外殼已經卸掉，裡面是很多根粗細不一的管道。

父親從工具箱取出便攜探傷儀，邊對著其中一根細管邊檢測，邊對兒子說：「這根是質子束管，質子在這個抽成真空的管道內，被加速運動到接近光速，另一根管道內的質子以相反的方向加速，最終在碰撞點發生碰撞，在碰撞的過程中會釋放出更小的粒子，這是現代物理學研究世界本質的驗證手段。」

「爸，我錯了。」

「等會再說吧，我先幹活。」

看著父親拿著探傷儀在那細細檢查，辛辛苦苦的忙上忙下，曹月明莫名的感到一絲淡淡的自責。

「這根管子是輸送液氦的，這段輸送液氦的管道之前發生了泄露，泄露的液氦會造成此處溫度急劇下降，因此這裡的管道很可能由於局部不均勻速冷，在金屬內部應力作用下，引起內部出現裂縫砂眼變形等情況，因此必須仔細檢查。」父親一邊細細的檢查，一邊對兒子講解著。

「看，這裡已經出現了肉眼不可見的裂縫，這就是應力下的結果，一旦開始抽真空，這裡就可能漏入微量的空氣，我現在需要把這根管道換掉。」

父親回到車上，拿來電動扳手，開始在管道法蘭連接處卸螺絲，直到最後，兩端各剩下三個螺絲。

「電動扳手這麼用，你看懂了么？」

「我會用。」

「那好，我去車上用機械臂提著管道，你在這卸螺絲，注意安全。」

「恩，我知道。」曹月明答應著接過了電動扳手……

父親cāo縱者機械臂將管道放在後方貨櫃車上，又拿著探傷儀對著貨櫃內的管道備件，邊檢查邊對曹月明道：「把那邊箱子里的法蘭墊片拿來拿來兩個，我也檢查一下。」

「恩」曹月明應了一聲，從箱子里，一手一個提著兩個烏黑中泛著亮光的圓環，等著父親檢查完管道備件。

「爸，媽媽店鋪出事，你怎麼也不過去看看，萬幸媽媽那天去溫州找廠家去了。」

「我跟著這個工程已經十年，設備馬上就要正式啟動，事情太多，離不開啊！爸爸已經把錢給你媽媽轉去，裝修公司已經干幾天了，你媽也已經下了訂單補充庫存，爸爸過去也幫不上什麼忙，爸爸也實在走不開。」父親放下探傷儀，起身和曹月明解釋起來。

「哪你為什麼攔著我去廣府幫媽媽。」

「你會幹什麼？越幫越忙，再說雖然那邊已經穩定下來，但是廣府現在有上百萬黑人定居，你胡亂跑，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

「那媽媽獨自在那邊，你就放心了？」

也許隧道里氧氣供應有點不足，胸悶而壓抑的感覺，陣陣襲來，沉默中父子彼此注視著。

「爸，我真的很想要那款新出的遊戲頭盔！」曹月明首先打破了寂靜。

「明明啊，你今年7月就滿18歲了，已經算是chéngrén了啊，再說都高三了，你為什麼還是沒有一個高三黨該有的覺悟？你不說好好學習，怎麼天天還想著玩遊戲？」

「高三怎麼了，我又沒和別人一樣出去混夜店。」

「你...你個混蛋，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種。」

「從小你和媽媽就整rì里不在家，工作工作，好像地球離了你就不能轉了似的，說好聽點你是高能物理研究技術人員，說難聽點其實你就是個狗屁安裝檢修工，別人家有幾個沒周末，沒假期的，我還後悔怎麼攤上你這麼個沒本事的爹呢，要說我這個種怎麼生的，那要問你自己，現在後悔了？後悔當初幹嘛不把我shè進下水道？我要真的進了下水道，說不定我現在也過上高帥富的生活了。」曹月明吼完，愣了愣。

「你...你，我扇死你個兔崽子。」父親抬手一巴掌扇向著曹月明的臉上扇去，曹月明下意識的抬手就擋。

「咣」的一聲，父親的手打在了曹月明手裡的法蘭墊片上，曹月明順勢跳下了貨斗，父親捂著手，怒不可遏，也緊跟著跳下了車。

「我讓你還手」父親揚手再次向著左臉打去，曹月明順勢躲閃，只是二人都沒有注意到，曹月明的腳下就是管道，身體向右側跌去，右側太陽穴重重的撞在了一個尖銳部件上，曹月明神經反shè式的猛的將頭從尖銳物上拔了出來，血，彪shè而出。

身體軟軟的倒了下，手中的法蘭墊圈，滴溜溜的滾到了那處尖銳部件下。尖銳的頂部，有著那麼一抹白混合者血液滴在了墊圈的內圓處。

「啊！月明月明！120！120！手機！手機！cāo啊！沒信號！月明，月明撐住！」

父親迅速抱起曹月明平放在檢修通道上，一把撕下上衣，裹在兒子的頭上，又是一把將兩根管道從貨斗里拽下，抱起曹月明平放在貨斗里，迅速開啟電動車向前急速駛去。

「兒子堅持住，前面不遠就是4號加速管和上行通道電梯，堅持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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