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病相憐
看到楊佳發來的簡訊,袁萊苦笑一聲。
本來擺爛的日子自己過得挺舒服,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可以算是徹底打破了自己寧靜的生活。
首先是工作,雖然自己可以有樣學樣的混過這一關,但袁萊本意是到過年就跑路的啊。
其次便是楊佳了,他究竟該以什麼方式面對這個「女朋友」呢。
距離上班還有三天,袁萊回到了住處,見了楊佳一面,電影吃飯壓馬路,不得不說,袁萊和楊佳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非常不錯的姑娘。
有種戀愛了的錯覺,袁萊心想。
對於另一個自己的事,既然沒有頭緒,約個時間去見見夏爾說的那個心理醫生吧。
袁萊跟著夏爾給的地址,來到了郊區的一個小診所里,開裂的牆體、脫落的牆皮,無一不向過客們展示著破舊。
「能行嗎這兒?」袁萊自言自語道。
隨即敲了敲門,得到示意后便走了進去。雜亂的房間里,一個差不多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坐在那抽著煙,彷彿早就知道了他會來,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上下打量著袁萊。
「最近心情怎麼樣?」還沒等袁萊開口,男人就率先問道。
袁萊脫口而出道:「不是很好,出的這碼事搞的我很煩。」
「這可不行,你要還是一直這個狀態,不出一年你還得失憶,盡量不要一個人呆著,少胡思亂想,要不然你會陷進去的。」男人說道。
「夏爾她,都和你說了嗎?請問您貴姓啊醫生。」
男人掐滅了煙蒂,嘴裡吐出最後一口煙,緩緩的說道:「了解個大概吧,還是當事人親自講出來最好。免貴姓夏,夏爾的哥哥,我叫夏至。」
「原來是夏爾的哥哥,夏大哥,聽你的意思,我這還真是病啊?」
夏至從書架上拿出一本破舊不堪的筆記遞給袁萊,讓袁萊先自己看。
袁萊接過筆記,仔細的看著。
兩種不同的字體對話一般寫在筆記上,就像是兩種不同的思想強烈的碰撞,袁萊一個字都不敢落下,翻筆記的手開始顫抖,半個小時過去,他猛地合起筆記,錯愕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袁萊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他看到的這一切都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畢竟在他的印象里,消失的這兩個月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可他所看見的,徹底顛覆了他。
「你究竟在逃避什麼呢?袁萊。」夏至戲謔的看著他說道。
袁萊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的說道:「早過去了。」
「你連直面自己的勇氣都沒有,怎麼算過去了?那聲音無數次的在夜晚、在你耳邊低語的時候,負面情緒無時無刻充斥著你的時候,你怎麼敢這麼說一句早過去了!」
夏至死死的盯著袁萊,每一個字都像利劍一樣戳向他的心裡。
袁萊想要反駁似的說些什麼,但隨即低落的蹲下身子,抱著頭喃喃自語道:「我怎麼會不知道自己過不去這道坎。」
他想起筆記里的最後一段話。
我目空一切后,在我眼前浮現的只有那年接受了現實的自己。
那天我雙膝跪地,在雪地里痛哭不止。
我從來沒有怪過自己無能,只是這種無力感,我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了。
我的夢想,在我的面前慢慢坍塌,直到一絲不剩,我也曾意氣風發過,第一次為了夢想做事時,可惜,那是一種錯覺。
我一輩子做不成那事情,有人能做到,可我找不到那人,我確實不如以前的偉人,他們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所以我成不了偉人。
可是我真的連一點希望都看不到,那是我最絕望的日子,幸好不是孤身一人,不然我現在會是什麼爛樣子。
我在烈日里重生,他在冰雪中死去。
夏至遞給了袁萊一支煙,緩緩說道:「我離不開這東西了,但我希望你能走出來,靠藥物是行不通的,只能靠你自己,如果你還是不能放過自己,不出半年,你的意識還是會被第二人格佔據。」
夏至言盡於此,袁萊大腦放空的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直到日落,袁萊苦笑一聲,才從夏至那裡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