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念奴嬌(五)
晚上七點,李菱歌如約而至。但見一身粉白相間的蘿莉女僕制服,鑲滿各種花邊;腳踏一雙暗粉色的小皮鞋,搭配白色的長筒絲襪,頂端一邊一個粉色的蝴蝶結,與鞋子上的蝴蝶結遙相呼應;頭上挽著隨常雲髻,垂著雙馬尾,簪上一支粉色蝴蝶結;精緻的五官上略施粉黛,真真是秀色可餐。郭文峰心花怒放,眼珠子上上下下看個不了,這種卡哇伊的風格只在小日本的動畫片里見過;記憶中好像是美少女戰士的專有裝束,一望而知是經過精心打扮的。
「歐巴……」李菱歌笑靨如花,俏皮的轉著圈子,嬌滴滴的道:「我好看嗎?」
「好看,真是太好看了;明眸皓齒、秀外慧中,說是天仙下凡也不為過……」郭文峰笑容滿面、喜不自勝,嘴裡卻不停的咽著口水。
「歐巴,想我了嗎?人家為了見你可是梳妝了好幾個小時呢。」李菱歌伸出雙臂,邁著歡快的小碎步撲到郭文峰懷裡,道:「抱抱,我要抱抱……」郭文峰一時反應不過來,從昨晚的歇斯底里到今晚的蘿莉腔,中間雖然隔著一夜溫存,但還是感覺畫風轉變的太快了。當下也不及多想,忽然靈光閃現憶及《喜劇之王》里張柏芝一個起跳,雙腿環抱於周星馳腰間的畫面。郭文峰頓時興頭的了不得,他覺得畫面過於美好,值得一試;遂照虎畫貓,身體前傾、垂下雙手托著李菱歌的臀部輕輕一提,李菱歌順從的完成了上述動作;不敢說青出於藍吧,但至少是一氣呵成。
「歐巴,人家好想你呢;你真壞壞,你把人家的心都給偷走了!」李菱歌雙手吊著郭文峰的脖子,含羞帶笑、撒嬌撒痴。郭文峰笑的合不攏嘴,腦子像生鏽了似的,一個字兒也崩不出,由著李菱歌趴在身上肆意撕磨。
「歐巴……你到底想不想人家嗎?哼……」李菱歌嬌嗔一聲,「難為人家心心念念的想著你,課堂上被老師批評了好幾回哩,你的心腸都是鐵打的,一點也不喜歡人家……」說完小嘴兒一撇,就要掉下淚來。郭文峰雖有兩位狗頭軍師出謀策劃,心裡處處提防;此刻經受一番軟語溫存,早已拋到九霄雲外。遂忙不迭的安慰道:
「寶貝兒,我怎會不想你呢?這模樣,這性情,怕打著燈籠也沒處去找;只是幸福來的過於突然,我又笨嘴拙舌的,腦子不太靈光,一時表達不出。」
「哼,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心有所想、意有所指,脫口而出不就行了;難道要你遣詞造句,處處顯得高明才好?」李菱歌撅著小嘴兒,假裝生氣。郭文峰早已慌得屁滾尿流,趕緊把李菱歌放到床上;單膝著地,發表了一篇深情的告白:
「寶貝兒,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氣了。自從我們初次相見后,我的心裡想的、念得、盼得、望得全部都是你;你就像那清晨的一縷陽光,照進我的心懷,掃清種種陰霾,是你讓我看到了人生的美好;你就像一顆嬌艷的花朵,讓我明白人生還有美好的事物等著我去追尋,值得我去擁有,你就是我的全部,我的整顆心都甘願奉獻給你,毫無保留……」
李菱歌頗為感動,撲到郭文峰的懷裡幽幽的說道:「此話當真?我現在就去了了那樁孽債吧,然後我們遠走高飛,或者回到你的老家;我們結婚生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忘卻世間煩憂,過著幸福而平淡的生活好不好?」
「如此更妙。」郭文峰喜之不盡,恨之不已。喜的是能得此佳人共度餘生,恨的是兩位狐朋狗友,搬弄是非、調三惑四。
「錢你都準備好了吧?我現在就去交割……估摸著最多兩個小時的光景我就回來了……到時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你要從輕發落呦!」李菱歌又恢復了俏皮的面孔。
「錢……匆忙之間……」郭文峰迴家翻箱倒櫃,倒是偷到了老頭子的銀行卡,因為謝李二人的挑唆只取了兩千。
「什麼意思啊,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堂堂七尺男兒,說話不算數,你還有何臉面存活於天地之間?」李菱歌瞬間淚流滿面,「我還以為遇到了個好人家兒,可以託付終身;從此忘掉以前的不快,專心的做個賢妻良母,沒想到老天爺又一次跟我開起了玩笑……」李菱歌走到郭文峰跟前,抬起雙臂,小拳拳砸你胸口。郭文峰內疚不已,緊緊的抱住她,道: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現在就去籌錢,這裡有兩千你先拿著……」郭文峰大起膽子在李菱歌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等我寶貝兒,我很快回來。」說完,門一關,跑了出去。
郭文峰來到馬路上,陣陣熱浪襲來似乎清醒了一些。李菱歌的前後反差實在太大了,一時之間有點接受不了。他又想起了那一夜溫存,這都是上天的恩典,否則自己鬚眉濁物何德何能?當下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取了錢就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
郭文峰悄悄的來到門外,從窗縫瞄了瞄。只見李菱歌正不耐煩的翻看著他寫的小說,長吁短嘆、無可排遣。郭文峰心下不忍,急忙推門而入。李菱歌見狀就如小雀兒一般飛了過來,跳到郭文峰懷裡,雙手吊著郭文峰的脖子,兩腿環抱腰間,動作輕盈、行雲流水,張柏芝看了都要讚歎有加。
「親愛的,這麼快就回來了?我剛才還在後悔呢,不該對你發脾氣,我怕你離我而去,不要我了……」李菱歌又恢復了蘿莉腔,說完趴在郭文峰肩頭嗚嗚的哭個不了。
「我去找親戚去了,離此不遠;下跪磕頭、軟磨硬泡終於籌夠了。」郭文峰騰出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我怎麼捨得離開你呢?等到這事兒了了,我們再也不分開!」
李菱歌一遍一遍的數著錢,笑逐顏開;一會兒親愛的一會兒老公叫個不了。郭文峰受其感染,更是興頭兒的了不得,彷彿佳人已是囊中之物;幸虧自己有先見之明,未聽兩位狗頭軍師的挑唆;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彷彿就在眼前,到底是沒有辜負上天的鐘靈毓秀之德。當下一對鴛鴦郎情妾意、你儂我儂。李菱歌也不走了,兩個人說了半宿的悄悄話方才寬衣解帶、關燈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李玄鉞便匆匆忙忙的趕來了,足足提前了半小時。情報說李菱歌七點出門上學,李玄鉞怕有什麼變故,事情沒辦成再談錢不好意思。按照提前商定好的,窗子上空空如也代表還未出門,放上一雙鞋代表鳥兒已經飛了。李玄鉞找了個隱蔽處,點上一隻煙開始吞雲吐霧,料想半小時而已,轉瞬即逝;誰知左等不出,右等不出,直至日上三竿還不見個鬼影子。
「媽的,一對狗男女躺在溫柔鄉里逍遙,坑害老子在這沒頭沒腦的乾耗……」李玄鉞等的心焦,不禁心頭火起,把個郭文峰祖孫三代都問候了一遍。李玄鉞一遍遍的看錶,大天日頭的出了一身油汗。好不容易等到九點半,郭文峰的門「吱哇」一聲開了。前頭一位粉紅蘿莉娉娉婷婷的開路,彷彿天上掉下來的一般;後手郭文峰殷勤的出來送行,活像一隻西洋花點哈巴。李玄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美女,挪不開目光,萬萬沒想到郭文峰這畜生有此等艷福,真不該拱手相讓。
當下正在後悔不迭、懊惱不已,忽然一隻粗手抓住了他的衣服,劈頭蓋臉的罵道:「王八蛋,真是冤家路窄,還我房錢!我老遠就看見你在那兒鬼鬼祟祟,年紀輕輕不學好,凈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李玄鉞嚇得魂飛魄散,手腳冰冷;衣服被包租婆的一雙胖乎乎的臟手死命拽住,死活掙脫不開。李玄鉞估摸著小蘿莉馬上就要駕臨此處,萬一漏了相,跟蹤計劃就泡了湯。於是情急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照著包租婆的老臉一記右勾拳,包租婆吃痛不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開始鬼哭神嚎。李玄鉞趕緊開溜,埋伏在了小蘿莉的必經之路上。
李玄鉞瞅著自己簇新的T恤髒了兩塊兒、皺了兩塊兒,特么的脖領子還拽大了一圈,心疼不已。自從接了這項差事,跑了三四里地特特為為置辦的戰袍,稀里糊塗的陣亡了。李玄鉞煩躁的點上一根煙,望眼欲穿還不見小蘿莉的身影,不禁破口大罵:「這對狗男女不會又去睡了個回籠覺吧?」
正急的無可奈何之際,小蘿莉騎著自行車慢悠悠的過來了。李玄鉞氣不打一處來,千算萬算忘了這茬,應該借輛自行車的。當下也不及多想,開動雙腿跟了上去。
小蘿莉走街串巷,兜了老大的圈子;一會兒進了小賣部,一會兒進了精品店,最後把車子停在了馬路牙子上,進了裁縫鋪,根本沒有去上學的意思。李玄鉞心內疑惑,等了五分鐘后大著膽子鑽了進去,就當是買衣服了。
小小的裁縫鋪有二十幾個平方,擺滿了各色衣服,連個下腳的空兒都沒有。李玄鉞望了一圈,腦瓜子嗡嗡直響——美女不見了。李玄鉞看著洞開的後門,趕緊追了出去,大街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哪裡還有美女的蹤影。
「媽的,跟丟了……這娘們兒是偵探小說看多了吧,反偵察意識這麼強;似我這般精明的人物還打了眼……」李玄鉞焦急的四處張望,祈求美女的倩影重現;忽然旁邊的咖啡店傳出了摔盤子的聲音,跟著傳來女人的咆哮。李玄鉞站在門外張望,只見小蘿莉拿著玻璃茬子對著粉頸要挾,一隻手指著一位年輕男子怒罵:「老娘就這麼多了,愛要不要;再跟我嘰嘰歪歪,我死給你看。」
「你欠錢不還還有理啦?你他媽在老子身上里裡外外收颳了十多萬塊,一萬塊就想把我打發啦?我們的帳以後再算,別影響我做生意……」
「是哪個畜生垂涎我的美色,整天死皮賴臉的送東送西,我又幾時伸手要過?你說十多萬就十多萬吶,誰看見你半個銀角子漏在我手裡?」小蘿莉失聲痛哭、梨花帶雨:「可憐我一個柔弱女子,無依無靠……」裡面客人男男女女十多人,有的對著男子指桑罵槐,有的笑嘻嘻的看著好戲。男子也沒料到這個娘們兒會整這出,只好自認倒霉。李玄鉞讓出一條大路,放美女通過,貪婪的呼吸著美女散發的香水味。
「你們不要被她柔弱的外表欺騙了,其實是個有名的烈貨。我當時就是糊塗油蒙了心,才著了她的道兒。」李玄鉞點了一杯咖啡,悠閑的聽著男子辯解。
「這娘們兒專勾搭有錢人,大把銀子撒出去,一點兒油水也撈不到,那個男人受得了?最近被逼急了,跳河的戲碼還上演過好幾回哩……也不知道又有多少怨種栽在她手裡,要不然她哪兒來的錢?」
「你咋知道她跳了好幾回河呢?」李玄鉞大吃一驚,脫口而出。
「她就是我店裡的員工,怕出意外死的不明不白,攛掇其他員工跟她合夥;還好我發現的早及時制止,就這聽說她還自導自演了好幾回哩!」李玄鉞像發現了新大陸,結完賬還不忘要了張小票回去報銷。出了門來,李玄鉞火急火燎的往回趕,他要把這個「好消息」及時報告給郭文峰。
李玄鉞走到樓下就聽到郭文峰在興高采烈的吼著情歌,心裡一陣狂笑,他不知道是應該委婉點兒還是直白點兒道出真相。他怕郭文峰一時接受不,又怕耽擱久了李菱歌從咖啡店裡捲鋪蓋滾蛋了,到時候真是大海里撈針了。李玄鉞推門而入,郭文峰慌忙放下手裡的活計,笑眯眯的道:
「李哥一臉凝重,遇到了啥煩心事兒,說出來開心開心?不瞞你說,我昨晚是一夜魚龍舞,充分體驗到了魚水之歡的樂趣。」
「恭喜恭喜呀賢弟,只怕你嘚瑟得了一時嘚瑟不了一世;太白經天,大事不好啦!」
「咋啦?」郭文峰頓感不妙。李玄鉞把咖啡店裡的見聞一五一十的的說了出來,郭文峰聞言,立馬怒火中燒;這一氣非同小可,竟其一腳踹翻了桌子,瓶瓶罐罐丁玲咣當滾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