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匕首見血
二樓上乃是客棧的客房，除了這個樓梯能供上下之外，再無別的路。
持續的打鬥將整個客棧攪亂，木屑、灰塵，還有空氣中陳舊的氣味和一點點酒香。
俞陣三兩下上了樓梯，兩個黑衣人也一前一後地追了過來。拳手在上，刀客在下，正好是上下兩條路都被他倆攔住，俞陣被困在樓梯中間是上也不行下也不行。
拳手輕功更高，他分明跟在俞陣後面上樓梯，動作舒展如飛燕，最後竟是與俞陣同時落地。刀客則稍慢兩秒，等他舉著刀過來時，俞陣已經拽下紅布的一頭了。
眼下正是情況危機中，哪裡容得俞陣分神，他一手將紅布的一端和匕首握緊，另一手緊緊抓牢樓梯上的欄杆，整個人靠在掛紅布那側的欄杆上，雙目緊緊盯著迎面而來的拳和刀。
此拳勢如狂風，正沖著俞陣的面頰而來，這要是打殘了可就錯失當帥哥王子的機會了！
薄刀則自俞陣頂空往下，劈力蠻橫，快若白光。
霎那間，俞陣收臂壓身朝右一轉，幾縷額前發恰好擦過刀客的黑衣。站定時，俞陣以左臂對著刀客，那道兇狠的白光將將貼著他背後擦過。行草拳也已收回，卻有股勁風吹開俞陣的鬢髮。
「你懂不懂啊，打哪裡都不可以打臉！」俞陣剛忙裡偷閒剛說完，緊接著便是「嘭——」一聲，他縱身跳起，雙腳蹬在了刀客的前身。
刀客一聲悶哼，身形晃了兩晃，硬是承下了俞陣這一腳。
俞陣則借這一蹬之力從樓梯上橫身跳了下來，樓梯上下兩端都被堵死進退維谷，顯然不是對戰的好地方。
「咚——」，俞陣落地了，一陣疼意從腳底返上來。來不及管腳上的疼痛，他拽死右手的紅布和匕首又朝後一滾，儘可能的遠離樓梯。
掛在樓梯上的紅布被俞陣扯到裂開，「刺啦」一聲后紅布斷成兩半，掛絲的一端從空中徐徐飄落。紅布上的灰塵被揚了起來，飄的到處都是。
那二人既是為奪命，又怎會留給俞陣喘息時間？只見拳手如大鵬展翅般從樓梯上一躍而下，緊追俞陣而去。那刀客雖稍慢一些，卻抓住了紅布的尾端，施力一拽，剛停下的俞陣就被拉著往前去。
呼……呼……
俞陣牙一咬心一橫，一腳伸出去卡在桌子腿上。紅布拽著他，他卡在桌子腿上帶著桌子一起走。
呼呼拳風就在耳畔，俞陣又用左臂撈起身側的長凳看都沒看便扔了出去。
將板凳扔出去之後俞陣便不管不顧了，他將兩條腿都盤在桌子腿上，又拽著紅布在桌子腿上迅速繞了兩圈，隨後開始將紅布綁在自己的匕首上。
行草拳劈風的呼呼聲越來越大，緊接著便是沉悶的一聲「砰」，長凳正被拳頭在空中打成兩半。
這一聲早俞陣耳邊炸開，嚇得他心裡一哆嗦。那刀客拉著他和桌子不停往前，撞上前面的桌子也不鬆手。
拳手一拳已空又接一拳，好在俞陣的匕首總算是綁牢固了，他身子往桌下一躲，整個人縮在桌子里，躲過一招疾風勁草。
替他挨了一拳的木桌子則發出一種吱呀吱呀的哀嚎，俞陣身子一閃，迅速從桌子下蹭了出來。下一秒，這張桌子便散架了，上面的杯具摔在地上，連著幾聲清脆。
俞陣在桌子散架后立馬用雙手拽直了紅布，雙腳蹬地，借力站了起來。
不等他站穩，背後又是一招迎風斬草。俞陣一手握著匕首一手攥牢紅布，使勁向下一拉，
他則借這一股反力，抬平雙腿使勁朝上一躍。
迎風斬草的風自俞陣身下而過，他看準時機，再將手中紅布向下抻動。
「嘶啦——」
紅布自中間斷開，竟是被俞陣和刀客合力給扯斷了。
行草拳俞陣練的雖不如拳手好，但他是學過行草拳的套路和章法的，因此算輕拳手的弱點也是易如反掌。
左拳空便接向上的右拳，拳手此時正是志得意滿，覺得自己要得手了。
俞陣身上毫無輕功，必然沒辦法在空中做出什麼變化來，這一拳他想不想挨都得挨！
見到這一拳，俞陣心知自己是躲不掉的，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吧。
「砰」，這一生格外沉悶，緊接著便是「蹬蹬蹬蹬」兩腳踹地的掙扎聲，蹬了兩下之後便沒聲了。
那是俞陣用紅布勒住了拳手的脖子，又迅速將匕首插了進去。
他自己的肚子上也挨了一拳，好像五臟六腑都擰在一起了，還有腳，腳踝好疼。
只是眼下俞陣顧不上這些，那道白光正正從他眼前落下，他深吸一口氣，拔出匕首，用手指撐地迅速向後翻滾。
刀客的白光緊追其後，硬是在地上劃出一道不深不淺的痕迹。
「哈……哈……哈……」俞陣此時的體力也瀕臨極限，整個人像狗一樣趴在地上不斷哈氣，嘴裡不斷返上來鐵鏽味。
一滴，兩滴，-匕首上沾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俞陣眯著眼，手上的青筋爆起。
只剩下最後一個刀客了……
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匕首這樣短小的武器只能在近身攻擊時發揮優勢，能一刀拳手便是這樣得手的。但是要對上長刀，俞陣卻沒有什麼優勢，連近身都難，更遑論打鬥。
干殺手這一行的總歸是刀尖上舔血的營生，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刀客自入行之時起便明白。
不過，以弱小反殺強大的，他還是頭一回見。他依次將十根指頭張開，再牢牢將刀柄握緊。
這個敵人絕不能小覷。
刷，一道白光閃過，地上又多一道痕迹，俞陣堪堪躲過。他用紅布將匕首拋出去，卷在桌子腿上，再雙臂使勁將自己拉走。
逃一次逃兩次，還能逃三次四次嗎？俞陣心裡開始打鼓，他已經逃不動了，耳邊的聲音都有些模糊。
呼呼風聲又近，俞陣挪著身子往桌下躲。
客棧內的好桌子沒幾個了，哪裡還能藏身？
但刀客這一刀卻不是本著打傷俞陣而去，「嘶啦——」，白光落下，俞陣手中的紅布被斬斷了。
匕首還纏在桌子腿上，俞陣伸手去奪匕首，卻被刀客一腳踩住了手。
疼疼疼疼疼！俞陣被疼地呲牙咧嘴。這也太疼了吧！
咋辦啊，是不是又得交代了？咋不能多活兩天呢？
不等刀客將薄刀落下，客棧門口「吱呀」一聲，竟然被人從外面打開了。一道強光從門口射進來，俞陣不由得眯起眼睛。
「路過，討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