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行動代號敲門蛋

旁人踏上征程，裘先也有重任。

他沒敢浪費時間，和厲小刀解決了早飯，便火速趕到淘米老巷，捕快田青、十多幫閑，以及淘米老巷的巷長老蔡，已經在巷子口等著了。

巷長是類似村正的職位，負責配合官府，管理巷中百姓，此番入戶調查，離不開此人的幫助，否則裘先等人根本分不清，哪家該有幾口人，是否有兇犯喬裝矇混？

「見過厲刀頭，見過廟祝大師，兩位喊我老蔡即可，整條淘米巷都歸我管，再雞毛蒜皮的小事我葉門清！」

巷長老蔡是一位五十歲的胖老頭，年齡比老村長大，但看起來卻要年輕不少。

捕快田青則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壯年漢子，臉上有塊疤，看著頗為兇悍，只聽他一聲令下，那十個持棍幫閑，便趕緊向裘先二人行禮問好。

裘先看了一眼田青，心說別是劉捕快第二，就趁著厲小刀與同僚交談的功夫，把注意力投向周遭環境。

淘米巷最里最顯眼的自然是中間那條淘米河了，一條一丈寬的小河從西向東貫穿全巷，色澤青綠，水質上佳，沿岸居民時常取水淘米，所以取名為為淘米巷。

而住在淘米巷的百姓，家境不好不壞，雖然無需擴建二樓來拓展生存空間，但也僅此而已，很多院子得不到妥善整修，看起來又破又亂，總之想要藏個幾號人，絕對輕而易舉。

裘先眉頭微皺，張口問道：「按規矩一般怎麼查啊？」

「簡單，要麼把人全都喊出來，要麼挨家敲門挨家搜！」

回答的是捕快田青，在他出言之時，幫閑們便已經分散開來，拿著木棍咣咣砸門，扯著嘴巴大聲叫嚷，讓屋中百姓走出家門。

這些幫閑都是衙門招來給捕快壯聲勢的混混，不算吏也算役，管幾頓飯就能打發，統稱「不良」，足可見素質有多麼堪憂。

可百姓們也不是沒脾氣的，一大早擾人清夢，還瘋狂砸門，頓時有人嚷開了，甚至還有漢子拿起扁擔，和幫閑們頂牛對峙。

然而田青一看樣子就知道，是個暴脾氣，當即拔出刀來高聲呵斥：

「大膽！都要造反啊？給老子聽好了，縣衙已經貼了榜子，徹查每一戶人家，敢有違抗者，那就是魔教同黨！奉勸你們這些人，家裡如果藏了邪魔外道，主動招認還能從輕發落，否則……」

刷！

捕快田青陡然揮刀，站在他面前的一個漢子嚇了一跳，趕緊抬手格擋，接著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手裡的扁擔已經斷成兩截。

這漢子想到斷成兩截的也有可能是自己的脖子，冷汗刷的流了下來。

田青作為磨皮入境的練形武者，筋力是常人的四倍之多，素質全方位碾壓普通人，尋常漢子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一刀下去，當場就把場子鎮住了。

但裘先卻很明顯的感受到，百姓們的配合意願，反而因此直接跌到谷底，即使有巷長老蔡從中說和，也仍是滿臉的不情不願，而河對岸以及更遠處的住戶們，聽到這裡的動靜，紛紛從門中探出腦袋，像是提防惡霸一樣，看著裘先等人。

因為對平頭百姓來說，擾民的衙役，向來和邪魔外道一樣可惡。

尤其是不良幫閑，就沒一個手腳乾淨的，讓他們入戶搜查，隨隨便便就能偷點東西、碰壞家財，事後百姓還沒法找官府評理，因為人家這是秉公辦事。

但由於人手嚴重不足，還偏偏離不了這些人，否則光靠幾十個正牌捕快，

哪能管得住偌大縣城？

果不其然，田青領著六七號人，嗚嗚泱泱沖入民居，邪魔外道沒找著，卻把好好一座院子折騰得不成樣子。

然而礙於淫威，這家人只能忍氣吞聲，老的憤懣，小的驚懼。

可以預見的是，再這麼繼續下去，就算沒有「邪魔外道」，也得活活逼出幾個來。

見此情形，裘先深刻領悟了古代官民的尖銳衝突，以及辦案方式的粗暴原始，為啥人人都嚮往青天大老爺，實在是不折騰百姓的官府太罕見了。

在如此大環境下，劉捕快絕非特例，受人敬仰的好官好吏，只有極少數！

裘先有些無奈的捏了捏鼻樑，對巷長老蔡問道：「這附近離菜市場遠么？」

「不遠，幾條街的距離，大師要買什麼？老蔡這就給您買去！」

裘先旋即掏出一兩銀子，淡淡說道：「有雞蛋買雞蛋，沒雞蛋買米面，記得要快去快回。」

一兩銀子，等於普通打工人小半年的辛苦錢，全都買成雞蛋米面，能裝滿一輛小推車。

「您這是……懂了！」

老蔡年老成精，一下子心領神會，趕緊找人前去採買。

裘先趁著這個功夫，找來厲小刀和捕快田青，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六百戶這麼一路用棍子砸，遲早弄得天怒人怨，不如換種思路，用雞蛋做敲門磚，給百姓一點實惠，讓他們主動配合。」

雖然在縣衙的安排上，裘先是入戶調查的主持者，但由於實力問題，話語權要被分去不少，凡事都得商量著來。

「直接砸門便是，哪用得著這麼麻煩？就算不給好處，難道他們還敢不開？」田青眉峰一鎖，皺起疤臉，粗暴辦案的習慣已經養成多年，根本接受不了裘先的溫和對策。

「手裡拿著傢伙，確實沒人敢不開，但是自打倮蟲魔教造孽以來，百姓們一直繃緊了弦，繼續給他們施加壓力，我怕會鬧出民怨。」裘先據理力爭。

厲小刀深以為然，在旁幫腔：「廟祝說得沒錯，田叔，父老鄉親都被鬧得不安生，咱們別再火上澆油了。」

田青之所以出現在淘米巷，其實是厲大刀專門授意的，此刻聽厲小刀發話，他的態度也不再強硬，只是慣性思維難以立刻轉過彎來：「主意好是好，可是沒這個規矩啊！咱們入戶搜查，不也是為了保護百姓？不收禮就不錯了，哪有反過來給他們送銀子的？」

裘先很想說你是沒有經歷過打疫苗送票子的時候，搖了搖頭，堅持己見：

「非常時期，非常辦法，就當是我自己贊助的好了，另外拜託兩位約束這些幫閑的手腳，咱們是來調查的，不是來搶劫的，真要缺銀子，我給便是！」

裘先表現得像是冤大頭，為官府辦事還要花自己的銀子，要知道朝廷每天給他的補助也才一錢而已。

但這一兩銀子，他花得心甘情願。

畢竟有任務在身，單說十點功德外加一滴純凈精血，哪是一兩銀子能換來的？

倘若系統有用銀子兌換功德和精血的功能，裘先可以把邪魔系統活活買破產了！

更何況，他現在也不缺錢，從夜哭郎君身上拿到的血玉和乾坤袋，早就換成了銀票，此時不花，難道留著產仔兒啊？順順利利的完成挑戰任務，就是裘先最大的願景，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理應趁早搞定！

面對裘先的堅決表態，厲小刀和田青只能選擇接受，立刻把十個幫閑招到面前，做出嚴厲警告，並且要求他們把偷到的東西還給失主。

一直站在旁邊的巷長老蔡，看到此情此景，一張老臉大為感慨：「廟祝大師真是活菩薩啊！」

「不過是將心比心罷了。」

裘先雲淡風輕的擺了擺手，這些對現代人來說習以為常的東西，他不覺得有必要太過自滿，畢竟隨便找一個接受過良好教育的守法公民，放到古代都有可能被當做聖人一樣的存在。

裘先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頂多因為系統任務的因素，多做了那麼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