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衝動真的是魔鬼

裘先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才剛剛洗完澡，因為他方才又一次用金線萍，提煉血砂精華加速修鍊。

這處院子只有他一個人有鑰匙，方便性和私密性都有良好保障，所以裘先在入住第一天便果斷重啟修鍊大業。

至於為何要洗澡，當然是由於待會兒要去城南超度兇犯的關係，他不想被人誤會自己有啥不良嗜好。

而對於一眾天驕的傲人戰績，裘先只是驚訝了一下就過去了，畢竟他現在還是一隻螞蟻，理解不了天鵝們的舞姿有多麼優美。

比起實力和坐標都遠在天邊的敬月真傳大師姐，他反而更加在意眼前的凌厲少年。

向來穩重的厲小刀，在為裘先介紹寒楠的驚人戰績時，那叫一個眉飛色舞，因為他的畢生夙願便是成為地階宗師，可是寒楠卻已經能獨自將宗師高人斬於劍下，個中震撼，令厲小刀讚歎連連，直說敬月宗有寒楠師姐與眾位師兄，長興有望。

然後裘先的一個問題，讓他沉默了。

「小刀啊，話說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放著好好的大派弟子不當，為啥要干夜巡刀啊？」

厲小刀今年十七歲，按說不應該這麼早的出師，尤其他拜入的還是敬月宗那種擁有天階大能的巨擘宗門，理應拼了命的往裡鑽，不賺夠功法和資源決不罷休，甚至最好留宗任教一輩子不出來。

所以裘先很是疑惑，厲小刀好端端的跑來當夜巡刀幹啥，功法資源比不了敬月宗，還沒日沒夜的到處跑，修鍊條件差了三個檔次都不止。

對這個問題，凌厲少年向來不願多談，但和裘先共事這麼多天，他願意把難堪往事吐露出來：

「其實岐縣不止我一個拜入敬月宗，縣尉大人的嫡孫，豪強吳家的大公子吳觀風，也成為了內門弟子，我們兩個打小就在岐縣較勁，進了敬月宗也不消停，但是我的體質比他好，性格也敢拼，所以得到宗門師長的更多看重，境界與日俱增，一年時間便升到人階中段。」

厲小刀的眼中流露眷戀之色，在敬月宗的頭一年，他過得如魚得水，但想到後來的巨變，他便倚著門框，放空視線低聲嘆道：

「可就在今年四月初的一天，吳觀風來找我比試，我想著比就比吧，反正不是第一回了，但吳觀風卻說要和我比斗，賭注是一柄人階寶刀，他贏了，我退出宗門，我贏了，刀歸我而且他退出宗門。」

裘先立刻聽出了問題：「你答應了？」

厲小刀點頭承認：「答應了，一看到那把人階寶刀，我就心動了，而且吳觀風不論境界還是武功，都比我差著一些。」

「那他是不是在比試期間，突然絕地爆發反敗為勝？」

「廟祝果然料事如神。」

「如個屁的神，笨死你算了！年輕人有衝勁是好事，但無論如何都不能衝動行事！」

裘先捂著腦門，忍不住數落道，他在格鬥屆摸爬滾打十年時間，躲掉的陰招數不勝數，唯獨最後那次被朋友坑了，才徹底翻車。

像厲小刀遭遇的賭鬥，他就沒少碰到，但裘先根本不吃這些無聊把戲。

不過這也難怪，專供修鍊者使用的人階寶刀，少說也值幾百兩銀子，還經常有價無市，年僅十七歲的厲小刀，難免會看花眼昏了頭。

輕嘆一聲，裘先問道：「還有補救的餘地么？」

「沒有，吳觀風使用秘術，而非借用外力，符合賭鬥規矩，贏得無可爭辯，我只能依言退出宗門。

不過師長覺得可惜，未曾徹底將小刀放棄，水鏡師叔造訪岐縣的時候，便破例傳授了我所修習的後續秘籍，起碼到人階巔峰之前，不用擔心功法武技會不夠用。」

厲小刀說道這裡，又重新變回那個凌厲少年，反過來安慰裘先：「其實廟祝不必為我惋惜，夜巡刀也有不少可取之處，而且在這裡，小刀很受重視，刀首大人經常為我指點迷津，資源什麼的也都不缺，雖然各類秘境比不了敬月宗，但我的長進實際上沒有落下多少。」

「還算勉強說得過去。」

裘先輕輕點頭，范無救去高台村那夜，誰都沒帶就帶了一個厲小刀，可見夜巡刀首對他有多麼重視。

正所謂金子在哪裡都能發光，沒準厲小刀干夜巡刀，能比在敬月宗更有前途。

……

結束此番深入交流，裘先照例前去城南荒地超度兇犯，不過讓他略感憂鬱的是，兇犯數量越來越少了。

剛來前幾天，每天都要斬首十多個，結果到了七月十一，就只有八個了，畢竟縣城愈發安定，外部大局也日益見好，兇犯肯定越抓越少，再過幾天說不定就沒人可度了。

現在他的功德點數來到兩百七十二點，看著距離三百大關不差多少，但漲勢卻是越加緩慢。

要不是初十那天，又完成了一次善行打卡，獎勵了十點功德，裘先真有種咫尺萬里的感覺。

所以對開門查水表的最高獎勵，裘先更為迫切，除了修鍊、鍛煉和念經學佛，一有空閑就跑去淘米老巷四處轉悠，弄得和片區民警似的，每天總要問問楊老太心情如何、張三李四是否又鬧了矛盾、王五家的兩口子吵架與否，時間過得繁忙且平淡。

有時候裘先也尋思，如果能平平淡淡的走到最後，其實也不錯，提心弔膽的日子過幾天可以，天天過就受不了了。

然而正如圓臉胖和尚所說的，倮蟲教徹底覆滅之前，岐縣縣城都不會平靜。

入夜之後，裘先正和厲小刀在院里乘涼談天說地，突然聽到警夜哨於附近鳴響，厲小刀二話不說跳上屋檐，趕赴鳴哨區域詢問狀況，片刻之後，厲小刀返身歸來，帶給裘先一個始料不及的消息。

「桃河鹽幫劫獄了！上回咱們抓到的鹽幫成員，全都被救走了。」

「啥？」裘先瞪大眼睛，忍不住吐槽，「你們夜巡刀的大牢難道是紙糊的？這麼輕易就被人劫走了？」

「夜巡大牢自打上回被倮蟲教主攻破，一直沒空整修，所以那五個鹽幫成員關到了縣衙大牢，守備力量自然無法比擬夜巡刀，不過具體情況還不清楚，趙刀頭召集我們前去支援！」

厲小刀沉聲說道：「小刀走後，廟祝安心在家裡待著，我會通知田叔儘快回來！」

話音落下，凌厲少年便飛身離去，裘先在院中溜達了幾圈，越想越覺得不對。

當初惡嬌娘被笑面地師請去瓊郡之後，陰女瑤姬便連夜發難，險些讓裘先沒能見到第二天的太陽，結果蘭夜都過了五天，惡嬌娘還沒回來……

既視感如此強烈的翻船劇情，居然又要上演一次，裘先哪裡能坐得住？

尤其是桃河鹽幫大張旗鼓的劫獄救人，牽動夜巡刀的防衛力量，勢必會讓暗中蟄伏的魑魅魍魎，趁機出動！

所以裘先沒有等候田青歸來，便拿上幫閑所用的黑漆長棍，走出房門來到巷中。

由於是特殊時期，縣城實行宵禁，淘米河邊的兩條巷道都看不到百姓身影，只有兩個幫閑在來回巡邏，裘先把他們招呼過來，一人塞了一錢銀子，吩咐兩人分別查看巷口巷尾。

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幫閑們拿了銀子，幹勁瞬間爆棚，立刻按照裘先的意志前去就位。

裘先自己也沒閑著，獨自來到巷子中部，仔細傾聽民居動靜。

結果，在路過老孫頭家的時候，裘先竟然聽到院子里傳來低聲嗚咽，而隨著老孫頭死於惡疾，這座院子理應空無一人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