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靠譜的2舅
看著這瓶子，陳凡生很是心動。
這個霽藍釉梅瓶成色極佳，看著像塊藍寶石似的，要是出手絕對是高價，不知這大金鏈子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陳凡生盤算著，要是這大金鏈子真打算讓二舅幫著出手，那估計這瓶子能賺一大筆，他到時候怎麼著也得敲他一頓大餐，再配兩瓶茅台。
想到這陳凡生就來了興緻，輕輕拿起旁邊的貫耳瓶看著。
「看著是明代的。」陳凡生將瓶子反過來，果然底下署青花的「大明嘉靖年制」。
「瓶身有三隻羊的圖案，每一隻都神態不同。這三隻羊之間還有松、竹、梅、楊柳，芭蕉陪襯裝飾。白釉瑩潤，微微泛青，青花色澤濃重，這青料應當用的是回青。」
話畢陳凡生將瓶子放回桌上。
大金鏈子饒有興緻地看著陳凡生，「嚯，清爺，您這外甥說話可比咱講究多了。」
張山清微微一笑，倒了三杯茶，「你倒是說說，這三隻羊，有什麼講究？」
「這三隻羊的圖案，自然是寓意三羊開泰。諧音三陽開泰，就是太陽的陽。這三陽開泰本意是《周易》中的泰卦，也是最吉利的一卦，這卦是三陽爻開始的，寓意'天地交而萬類通，上下交而其志同。'」
大金鏈子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讚許地點點頭，然後和張山清對視了一眼。
陳凡生看不明白他倆這眼神，索性自己低頭看著茶碗喝茶。
倆人眉來眼去了一會，大金鏈子起身，「那咱就還是老規矩了，你們爺倆聊吧，我這一會還得去盤個貨，就先走一步。」
陳凡生和他客套了兩句，和張山清把他送到了門外看著他離開。
「二舅，這瓶子，您給他出了？」
許是看到了陳凡生眼裡的精光，張山清哼了一聲，先轉身進門。
陳凡生緊跟著他後面，「二舅，這些可是好東西，這一下又發不少財吧。」
張山清順手將涼了的茶潑到門外，給兩人倒上熱茶。
「你又想打什麼鬼主意，你昨個不是說今天去招聘會嗎，怎麼樣？」
提起招聘會，陳凡生突然想到了齊眺，那個奇怪的中年男人。
他伸手摸摸褲兜，攥著那張名片。
「唉，也就那樣，沒有特別合適的工作。」
陳山清笑笑，「你們這些年輕人，心氣高著呢。還不如按我說的，你來給我幫忙算了。」
張山清一直沒結婚，據人說年輕時候談過一段還算是轟轟烈烈的戀愛，只不過聽說最後那女方因為什麼原因去世了，此後張山清就再也沒找過。
所以張山清這麼些年一直孤家寡人，雖然身邊不少的兄弟和夥計，但是總歸不是個家的樣子。
張山清的古董生意是從他爹，也就是陳凡生的姥爺那裡繼承來的，眼看到了他這，沒有後人了，張山清看著陳凡生打小對這方面還算是有些興趣，就想著把生意分給他些，畢竟也是自家人，有個幫襯。
但是陳凡生的媽卻不樂意，每次換著理由地讓陳凡生去找個工作，就是不樂意他徹底入這一行干這買賣。
所以陳凡生一直糊弄著，也沒打算真去正兒八經找個工作，就想著他媽媽看著他實在找不著個合適工作，就同意他跟著張山清幹了。
陳凡生嘆了口氣，端起一杯茶一飲而盡，「二舅啊，你在這勸我，不如去勸勸你姐。」
張山清瞟了一眼陳凡生褲兜里的手，「你這褲襠里摸索啥呢，
攥了半天了。」
陳凡生將褲兜里的卡片拿出來，放到張山清面前。
張山清看到卡片上的字之後，就皺了眉頭，「你哪來的？」
「這不我今天去招聘會，突然有個人叫住了我，他也是奇怪，佔了張桌子在那，桌上啥也沒有，也沒有宣傳畫沒有什麼的，就乾巴巴一個人站在那。我過去之後，他就遞了這張名片給我。」
「他還說什麼了？」
陳凡生仔細觀察著張山清的表情，直覺告訴他這事沒那麼簡單。
「他問我……張山清是我什麼人，不過沒等著我說，他就猜出來了。」
陳凡生心想著，早先從二舅他們嘴裡提過齊眺這個名字，他還以為他倆是好朋友，現在看來好像不是自己猜的那樣。
「還說什麼了？」
「他說，他在等一個有緣人……」
陳凡生越說心裡越沒底氣，這齊眺該不會是他二舅的仇人吧。
這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他萬一來尋仇怎麼辦。
想到這裡，陳凡生還瞥了一眼門外。
張山清只是嘆了一口氣，看向門外的樹，眸中晦暗不明，「他……還好嗎？」
「他看起來還不錯，和你年紀差不多大，但看著很精神，-身體也很健壯。」
想到齊眺那矍鑠的目光，polo衫下的肌肉，陳凡生覺得大概兩個他二舅都打不過他。
張山清點點頭。
「不是，二舅，他到底是誰啊。」
「一位故人。」
陳凡生有些無語，又是這套故作深沉的把戲，但是他也知道，他二舅不想說的話，他是問不出來的。
陳凡生還記得六歲的時候二舅帶他去趕廟會，一眨眼功夫他二舅就不見了，他在原地嚎啕大哭，周圍都是人，他心裡害怕極了，生怕自己被人販子拐走。
他足足在原地等到廟會都快散了，他二舅才風塵僕僕地回來。
他到現在也不知道他二舅那時候到底去幹什麼了，問了十六年都沒問出來。
估計這位故人和他的關係，一時半會也問不出來。
「大外甥。」張山清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展開放在陳凡生的面前。
紙條上寫了一個地址，是陝西的一個村子。
「反正我估摸你在招聘會上也找不到活幹了，先替二舅去這兒收幾件古董吧，利潤咱爺倆對半分。」
陳凡生剛有些驚喜，就又蔫了下來，「我說二舅，您這靠譜嗎。」
「去年您也是讓我去村裡給你淘換舊貨，我在山東那鎮子上挨個村的跑了小一個月，我收的都是些什麼？」
陳凡生掰著手指頭給張山清數著，「煤油燈，牛槽，鍘刀，磨盤，舊燈籠，門板子。」
說罷陳凡生把紙條折了起來推回給張山清，「倒騰半天就那點錢，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