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夾喇嘛
陳凡生閱讀速度很快，但看完日記的時候天也已經黑了。
這本日記給他的世界觀造成了很大衝擊，他覺得自己需要一點時間消化一下這個消息。
在他人生過去的二十餘年裡，他一直覺得自己二舅就是個老實的古董商。
而從楊大志的日記看來，他二舅是個倒斗的，一個實在的土夫子。
想到這裡，他忽然明白了，難怪自己媽媽一直不同意他跟著二舅干。
他們上一輩人指定有什麼秘密瞞著他。
根據楊大志的日記，他們一行人最終還是進入了那個傳說中的「蛇窟」。
而他們進入蛇窟的目的，是找一個信息。
楊大志的這本日記中並沒有交代出他們到底要找什麼信息，只是說他們最後抱了一堆東西出來，幾個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傷，決定找個地方好好研究一下帶出來的東西。
陳凡生靠在沙發上，摩挲著那把鑰匙。
那麼這把鑰匙，是開哪裡的呢？
他的大舅二舅，還有楊大志，齊眺，費盡心思要找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他再也沒有聽二舅提起過這些往事？
想到這裡，陳凡生把日記本和鑰匙都塞進一個雙肩包里，他自己頭腦風暴不如去找二舅問個清楚。
他這人從小好奇心就重，從來不肯讓問題留過夜。
來到二舅鋪子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敲了敲大門，裡面的夥計來給他開門。
裡面一幫夥計正吃著外賣，嘴裡還有口飯沒咽下去，「生哥，這麼晚了，您怎麼來了。」
「我來找二舅。」
說著陳凡生就往裡走，夥計卻說：「哎，生哥，清爺不在，您不知道嗎。」
陳凡生腳步頓住了，有些抓狂，「他不在？他今中午不還在這嗎？他去哪了？」
夥計撓著頭，也不知道這舅甥倆什麼情況，「清爺只說要出去辦事去，具體去哪咱也不知道。」
陳凡生忍住嘴上的罵罵咧咧，「他什麼時候回來，我明天再來找他吧。」
夥計面露難色，「清爺說他這趟得出去個把月，讓我們把鋪子打點好了。」
陳凡生還是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暗罵一句老狐狸，事到如今他很難不覺得這件事和他二舅有牽扯。
但怎麼突然間這些事就都冒了出來。
偏偏就是今天他知道了這些奇怪的事情，然後他二舅就不見了。
陳凡生拿出手機，撥通了二舅的電話。
果然一上來就是，「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陳凡生深吸一口氣，把手機揣進兜里，「他走之前都說什麼了嗎？」
夥計搖了搖頭。
陳凡生推著自行車走在馬路上，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思緒。
眼下這個局面他到底應該先幹什麼。
「齊眺！」陳凡生突然意識到，那本日記里提到了齊眺，而今天的招聘會上自己還正好遇上了齊眺。
既然找不著二舅，那找齊眺一樣可以問個清楚。
陳凡生按照名片上的電話打了過去。
響了三聲后那邊接了起來，一道粗糙低啞的男聲，「喂。」
「喂，齊叔叔，您好，我是陳凡生。」
迎接陳凡生的卻是一片安靜，陳凡生愣住了一秒，沒想到齊眺這麼高冷。
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齊叔叔，我有幾件事情想請教一下您，請問您方便嗎？」
齊眺嗯了一聲，
就掛掉了電話。
陳凡生看著被掛斷的電話不明所以。
半分鐘后陳凡生的手機上跳出了一條簡訊，正是齊眺發來的。
「七點，萬壽路春江茶樓，明月廳，過時不候。」
陳凡生心裡一陣激動，但是看了一眼手錶，此時已經六點四十了，現在晚高峰還沒過去，路上一片擁堵。
看來只能騎自行車了，但導航顯示他從這裡騎車去春江茶樓需要半小時。
「不管了。」陳凡生騎上自行車就開始狂奔，覺得自己一路上都在上演「生死時速」。
他不了解齊眺這個怪老頭，萬一他說過時不候，就真走了怎麼辦，那不就歇菜了。
陳凡生一路瘋狂蹬著自行車，甚至還闖了幾個紅燈。
等他到春江茶樓的樓下時，剛剛好6點59分。
一路狂奔來，感覺自己的肺都快要炸了，喉頭甚至還有點鐵鏽的腥味。
果然人不鍛煉體能下降的太快了，等回去該考慮找個健身房鍛煉鍛煉了。
在他到達明月廳門口之時剛剛七點，他稍微平靜了一下氣息，然後敲了敲門。
「進。」
陳凡生沒有多想，直接推開了門。
在開門的一剎那一柄泛著寒光的短刀直命他的面門，陳凡生下意識偏頭一躲，但是刀鋒仍然是削下了他額前的一縷頭髮。
齊眺端坐在茶桌的一頭，正端著茶杯品茶。
陳凡生有些惱怒，開門就給他整這麼一出，存心給他下馬威嗎。
但是他也忍著沒有發作，這老狐狸他現在還得罪不起。
他盯著對他使出刀的那個年輕人，年輕人神情冷漠，把刀插進刀鞘里，遞還給齊眺。
陳凡生壓下自己心裡的憤懣，十分有禮貌地問好，「齊叔叔您好。」
齊眺指著旁邊的椅子，「坐吧。」
然後把那把刀放在一邊，「這是託人買的藏刀，今天剛到，想試試鋒利不鋒利，你別見怪。」
陳凡生面上掛著假笑，心想要是你你會不見怪嗎。
齊眺給陳凡生也倒了一杯茶，「找我，所為何事？」
陳凡生清了清嗓子，剛剛蹬得太快，嗓子里像是卡了一口痰一樣難受。
「齊叔叔，我今天來是想跟您打聽一個人。楊大志，您認識嗎？」
齊眺表情沒有什麼波瀾，回答地很是爽快，「認識。」
爽快到陳凡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那您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不知道。」
齊眺說完，抬頭看著陳凡生。
陳凡生覺得自己道行還是淺了，齊眺的眼神幽暗，彷彿深不見底的淵潭。
「那，齊叔叔，您當年和我大舅二舅，還有楊大志，去秦嶺青蛇嶺，是為了幹什麼？」
齊眺看著陳凡生，驀地笑了，「你為什麼不去問你二舅？」
陳凡生心想，他要是能找到他二舅還會來問他。
「那您知道，有關我大舅，張一方的消息嗎？」
齊眺點燃一根煙，眼神看向窗外的路燈，「下個周一，有人夾喇嘛，我可以推薦你跟著一起去，你可能會有些收穫。」
聽到夾喇嘛這三個字，陳凡生心跳都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