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焚妖

一十一、焚妖

正在進退兩難之際,忽見那個老村醫拎著一個塑料桶跑了過來:「英雄們!曼陀羅再怎麼變異,也是植物,是植物就易燃,試試火攻怎麼樣?」

一語點醒夢中人。狗三不及言謝,忙從村醫手中接過那個盛滿了汽油的塑料桶,剛要揉身再上,忽然旁邊的熊二一把搶了過去:「三,你剛才傷了一下,這個活,讓哥哥來!」

沒容狗三說話,熊二已拎著桶搶了過去。狗三手握匕首,緊張得觀戰,隨時準備接應。

熊二幾個閃展騰挪,已如狸貓般靈活地到了栗樹近旁,幾個縱躍跳到了比枝條還高的栗樹上,好在這些樹蛇雖然威猛無比,但它們沒有眼睛,只要不去觸碰它們,它們是感受不到有人靠近的。就見熊二擰開汽油桶,把裡面的汽油盡數灑在了那九根粗大的「樹蛇」身上。接著從高高的栗樹上一個飛躍,如巨大的飛鳥般已斜飛了回來,穩穩落地。

狗三不及怠慢,忙大喊一聲:「快!火!」

早已準備多時的青年人紛紛把火把投了過去。瞬間,火光迸現,烈焰騰飛,巨大的樹蛇已被大火吞沒。

負痛難忍的九條樹蛇齊聲「悲鳴」,嘶聲大作。帶著衝天的火焰拚命掙扎、不顧一切地肆意亂舞、瘋狂扭動。樹蛇之間不時也發生激烈的碰撞,發出巨大的「呯、呯」的聲音。隨著九條火龍瘋狂的左搖右擺,周圍的草木也漸漸燃燒起來。同時,一股濃烈的刺鼻氣味傳來,狗三感到一陣眩暈,心中暗叫:「不好,定是大火把曼陀羅的毒氣盡數燒了出來,藥物已難以抵擋。」

忙對著周圍的人大喊:「大家快撤,退回到安全地帶!」

早已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的眾人方才如夢方醒,齊發一聲喊,向後退了三十多米,那種眩暈的感覺才慢慢消失。

漸漸地,在熊熊烈火的吞噬下,九棵巨大的枝條燃燒殆盡,就像瀕臨死亡的巨蛇一樣紛紛墜落在地,有的摔成了幾截,從斷裂的地方看到,裡面火光耀眼,仍在燃燒。

「不好,神樹要著了!」有個年輕人突然大喊一聲。

大家循聲望去,果然,那棵巨大的栗樹的根部已經有紅光閃動,顯見的,內部已經開始燃燒了。

「快!快!準備救火!」村長有些慌了,把神樹燒了,得罪了神靈,惹怒了眾鄉親,自己恐怕不好交代。

「萬萬不可!」狗三急忙攔住,「老人家你聽,那可怕的『吱吱』的叫聲還在,並且是從栗樹的樹榦內部傳出來的,你再看那樹榦,內部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在扭動?」

村長側耳細聽,果然,雖然有些沉悶,但那『吱吱』的聲音依然清晰可聞。火光的映照下,樹榦已呈半透明,內部依稀可見一條粗大的東西在蠕動掙扎。

「恐怕這棵神樹是保不住了,」狗三繼續說道:「我們普通的樹木是根系扎在土裡,而這棵已經妖化的曼陀羅卻恰恰相反。它生長在這棵巨大的栗樹的內部,它的根系在上面,樹枝反而從栗樹的根部土裡伸展出來。栗樹的每一條枝幹內部恐怕都有曼陀羅的根須,甚至栗樹的每一片樹葉也都是曼陀羅的樹葉,所以我們看到的它的九根巨大的枝條上只有白花而沒有樹葉。這棵栗樹其實早已被曼陀羅所侵佔,外表是栗樹,實質是卻是一棵巨大的曼陀羅樹了!用我們中國人的話說,它早已是表裡不一、掛羊頭賣狗肉了。又經過幾百年的日月精華,再加上不明就裡的老百姓用雞血的餵養加持,這棵曼陀羅就變成了今天我們所看到的妖怪!」

看看驚呆了的村長,

狗三接著道:「你們所參拜的神樹其實不是神靈,它早已是一個妖魔了!」

此刻再看那棵栗樹,火焰已經燒到了頂端,每一根樹枝、每一片樹葉此時都已經燒了起來。烈火不止在內部燃燒,整棵巨大的栗樹都已被熊熊大火所包裹,烈焰飛騰,火光衝天,黑煙翻滾而上。此時別說不救,就是想救也已經來不及了。

狗三忽然聽見身後有低聲禱告的聲音,回頭一看,原來不知什麼時候,被驚動的眾村民已經聚攏來,有些不明就裡的人看到它們的神樹被燒了,趕忙跪在地上,叩頭如搗蒜,為自己贖罪。

大約燃燒了一個多小時,終於,火焰漸漸變小了,巨大的栗樹轟然倒塌,化為了滿地的灰燼。

村長一邊指揮著年輕的村民們撲滅周圍被殃及的小樹和花草,一邊向那些虔誠的村民們言明就裡、解釋原因。

這時,那位老村醫悄悄走到狗三身邊,小聲說:「我的祖輩其實就是中國人。中國人,了不起!」說著,他沖著狗三和熊二江浪三人豎了豎大拇指。-

「二哥,看你剛才營救我和眾村民、灑汽油,很英勇啊,怎麼不害怕了呢?」已經恢復了一些的江浪此時還不忘和熊二逗趣。

熊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嘿嘿,我……我……。」他忽然胸脯一拔:「世間本來就沒有妖怪,俺才不怕呢!」

江浪撇了撇嘴,沖他斜了兩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挑了挑大拇指,說:「了不起!」

熊二洋洋自得:「那是!」

旁邊的狗三微微一笑:「她是說你能為自己的膽小厚顏無恥地狡辯而了不起。」

一句話逗得熊二江浪哈哈大笑。

第二天,嚮導回來了。狗三他們三人便準備啟程回國了。已經明了事情經過的眾鄉親紛紛擔酒提肉的來送行。

村長緊握著狗三的手說:「感謝你們,替我們除了大患。感謝中國人!」

狗三回道:「老人家,這沒什麼,也謝謝你這幾天的收留和照顧。中國和寮國是一衣帶水的鄰邦,兩國人民世代友好。願我們友誼長存!」

這時,那個老村醫拿著個紙包走了過來:「英雄們,我又特意配製了一些藥物,你們帶在身上,說不定什麼時候有用。」

狗三忙接了過來,連聲稱謝。

狗三、熊二和江浪三人啟程回國了,走了很遠,回頭看,村民們依然在村頭揮手凝望……

一陣細雨過後,殘灰餘燼中一段灰黑的樹枝上一朵白色的花骨朵正在悄然萌生……

這時,一個清晨拾糞的老人把它撿了起來,扔在身後的糞簍里,他要帶回去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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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行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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