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筆 HIV——三、頑皮的小姑娘
第二天一早，兩人帶好各自的裝備，開著野馬，奔郊外駛去。
江中藥業集團在城西近郊。不到一刻鐘，野馬就駛進了停車場。集團總部是一棟三十八層的大樓，每個樓層都有大約二十幾個科室。他們是第一次來，對這裡一點都不熟，想找個人問問吧，一層又空蕩蕩的，好不容易看見一個人，不是一晃就進了別屋，就是急匆匆的，還沒等他倆開口，已經飄走了。
正當他們無所適從的時候，電梯門開了，一個小姑娘低頭玩著手機走了出來。狗三急忙迎上去：「小姐，請問……。」
「先別說話，先別說話！」那個姑娘一邊很慌亂地在手機上瘋狂地點擊，一邊頭也不抬地說。
狗三無奈，只好在旁邊等著。
「完了，又掛了。」那個姑娘沮喪中透著不耐煩，「什麼事、什麼事啊？好不容易到最後一關了，又失敗了。你們可真是……」說著話她抬起頭來，有意無意地瞟了狗三一眼。突然，她眼睛亮了起來，就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神情一下子亢奮起來，瞪著又大又黑的眼睛上上下下像安全員手裡的安檢儀一樣掃射了狗三好幾遍，直看得狗三渾身不自在。看完，她突然蹦了起來，很誇張得一拍手：「大、帥、哥、啊，說，找本姑娘什麼事？誰告訴你我在這兒的？是不是老爺子讓你來的？我怎麼沒見過你啊？」連珠炮似的問了好幾個問題。
「哦，其實我是……」
「不要說了！是不是讓我趕快回去啊？我三天沒回去了，老爺子是不是急壞了？本姑娘本來沒打算馬上回去，不過……嘿嘿，你如果能請本姑娘吃頓飯，說不定本姑娘會賞給你這個面子。」她頓了頓，「不過最好不帶她，她太漂亮！」說著，她指了指貓四。
「姑娘，你誤會了，我們只是問個路。」貓四用略帶調侃的口吻說道。
「切，我當什麼呢。」她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揮了揮手，「說，只要本姑娘知道的，看在帥哥靚女的份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唉，對了，你剛才叫我什麼？」她突然眼一瞪，小嘴一撅，乾手指著狗三說。
「叫你……什麼……」狗三被她問得有點懵，「我沒叫你什麼啊。」
「不是，就是你剛才對我說的第一句話。」那姑娘質問的口吻，好像有些生氣了。
「我沒說什麼啊。」狗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打——招——呼——時——你——說——了——什——嗎？」那個姑娘翻了翻白眼，每個字都拉著長音。
「這……」狗三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看來是得罪她了，不過自己明明也沒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啊。
這時，旁邊的貓四開口了：「姑娘，她好像稱你為『小姐』。」
「著啊！」那個姑娘又蹦了一下，又拍了下手。
「他這個人說話就是這樣，不中聽，姑娘不要和他計較了，他又是個大老爺們，你也不能把他怎麼樣，算了吧。」貓四明裡勸和，可她那口氣、那聲調，一聽就知道，這是在故意挑事呢。
果然，那個姑娘好像更來氣了，一隻小手幾乎點到狗三的鼻子上：「你這人怎麼回事？現在什麼社會了？你不知道嗎？『小姐』是那麼隨便稱呼的嗎？你難道不知道現代社會的『小姐』是什麼意思嗎？你這是對本姑娘莫大的侮辱！」
「姑娘，你誤會了，我真沒那意思。」狗三連連擺手，說著求助似的看向貓四。而這時貓四卻像沒事人一樣，
渾身輕鬆，悠悠的眼神浮著一層笑意，分明在告訴狗三：你的事我不管，看你怎麼辦。
「幸災樂禍。」狗三心裡暗暗嘀咕。不過也知道這個姑娘分明在找茬，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說話有些缺乏嚴謹。
「那你說怎麼辦？」狗三無可奈何地說。
「讓我說嘛？……你是願打還是願罰？」
「打是怎麼樣？罰又怎麼說？」
「打嘛，就是讓本姑娘揍幾下，不過你不要怕，本姑娘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
她壞笑著，沖狗三揚了揚手。
「那罰呢？」
「這罰嘛，就是答應本姑娘三個條件，只要你能做到，都不能推辭。」
「姑娘，不就是稱呼不妥嗎，沒必要這麼小題大做吧？」狗三委屈地叫道。
「這就是本姑娘的原則，我欠別人的，我會加倍賠償。別人得罪了我，也要依本姑娘的規則來。」她一本正經地說，「不過看在你帥哥的份上，奉送一個福利。你不是問路嗎，這樓里我熟得很，到哪你說，本姑娘為你帶路。」
「那好啊，我們要去信息安全科。」
那姑娘眼珠轉了轉：「信息安全科？」
「對，那就麻煩姑娘給帶個路吧。」狗三微笑著彎了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企圖矇混過關。
「帶路倒沒什麼問題，不過要先等等，你是認打還是認罰？」
「我是……」狗三真被這個看似蠻不講理的姑娘有點將住了。
「姑娘，我們認罰，你開個條件吧。」這時，貓四笑盈盈地說。
「那好嘞。我這第一個條件，就是要這位帥哥給我道歉。」
這麼簡單呀，早知道就不浪費那麼多口舌了。狗三趕忙沖姑娘拱了拱手：「對不起。」
那姑娘很迅速地一閃身：「等等，你這道歉太沒誠意了，不能算。」
「道歉還有那麼多講究嗎？不就是說聲對不起嘛。」狗三有點不滿意了。
「唉，我說帥哥，你可別這麼說，道歉也分很多種啊。譬如敷衍了事的道歉、因為禮貌而道歉、一般性的道歉、真正知道自己錯了的道歉、痛哭流涕的深刻道歉等等。」說到這裡，她突然加重了語氣，「還有一種，就是被逼無奈的毫無誠意的甚至還帶著些許恨意的虛偽的道歉！」頓了頓，又補充了句：「我最恨這種人！」
「噗嗤。」貓四這麼嚴肅的人都不禁莞爾。
「唉，我說姑奶奶，你也太難伺候了吧？」狗三委屈地叫道。
「打住！叫我姑奶奶，我問問你，我有那麼老嗎？」她看似很生氣地嚷道。
「那不是對你的尊稱嘛。」狗三分辯道。
「尊稱啊……那就不用叫什麼姑奶奶了，直接叫奶奶吧，本姑娘把這個稱呼特賞給你了！」她突然又換了一副嘴臉，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眯著眼睛笑了起來，雙手抱著膀：「快叫啊。」其實她看起來比狗三還要小上三四歲。
「好了好了，姑娘，我投降，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狗三真覺得拿這個姑娘沒辦法了。
「早這個態度不就好了？還惹本姑娘生氣，對你有什麼好處？」她教訓起狗三來了，「年輕人嘛，說話注意點，不要那麼輕狂，這是本姑娘大人大量，如果碰到那種不講理的人，你還走得了嗎？」
「天底下還有比你更不講理的人嗎？」狗三心裡嘟囔著。
「好吧，來，先給本姑娘道個歉，我教教你。」說著，她很誇張地彎腰足有九十度鞠了個躬，口裡說著：「姑娘，小子無知，冒犯芳顏，這廂給您賠禮了。您大人大量，不要和小子一般見識。」
「看到了吧？學會了嗎？」他一雙慧眼直望著狗三。
狗三無奈，只好依葫蘆畫瓢做了一遍。
姑娘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不就得了嘛。沒什麼的，本姑娘的確大人大量，原諒你小子了！」
狗三搖頭苦笑。
「不過你不要忘了，還欠本姑娘兩個條件，這會我暫時還想不起來，等想起來了再告訴你。如果本姑娘把這事忘了，就只當便宜你小子了。」她突然又一本正經地說，「你也不要覺得自己吃虧，我們這是有緣，以後咱們打交道的時候多著呢，你慢慢就會明白了。來，跟我走。」
她說完就又進入了電梯，按了三十八樓。狗三貓四急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