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嘗枇杷(一)

第19章 嘗枇杷(一)

落無悔微彎起唇角,彷彿剛剛那一閃而過的殺意是林三七的錯覺。

他也沒立刻推開,指尖捻起她一縷頭髮,像是在逗弄什麼小動物:「好掐么?」

兩人貼得近,看著就曖昧。

林三七還正兒八經地回味一下剛才的感受,手還搭在他腰間,幾秒后誠懇地點頭:「好掐。」

她終於知道在現代的閨蜜為什麼那麼喜歡掐自己的腰了。

原來感覺真的很不錯。

他陷入了沉默片刻,看林三七的眼神有些許奇怪,笑問:「還想繼續掐下去?」

有這麼好的事?

她點頭點到一半,見他笑得詭異,忽然反應過來,又搖頭:「可以么?」

落無悔黑翹的睫毛帘子抬起,笑顏如花,用表情來回答她:「你覺得呢?」

林三七神色大為警覺。

她看了看他被自己抓住的腰,臉立馬嚴肅起來,道:「我覺得不能。」

儘管她很想。

但理智告訴她不能!

馬車外響起了沈輕風的聲音:「三七、落公子,你們沒事吧,前方剛有人在鬧事。」

落無悔的皮膚特別光潔,林三七靠得那麼近也看不到什麼缺點。

像一塊剔透的玉佩一樣。

她對上他似從未侵染塵世欲|望的眼神,忙鬆開了他的腰,乾巴巴地對外面說:「沒事。」

有種浪蕩公子調戲良家婦女的感覺是怎麼回事?救命,這種感覺還神踏馬的強烈。

甚至還非常想再掐一把。

林三七覺得奇奇怪怪的,可落無悔的眼神確實過於乾淨。

沈輕風準備掀帘子的手停住。

「好,那我們就繼續出發了,你要是餓了,我們那輛馬車上有吃的,你剛才吃過的紅棗糕也還有。」

林三七立刻離落無悔遠遠的,還不忘回沈輕風:「知道了,我不餓。」

落無悔看縮成小小一團的她,卻是笑了:「你坐那麼遠,是在怕——」

下一秒林三七又坐到了他隔壁:「我又不是故意掐你的,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不會怪罪我的對吧?」

反正馬車就那麼大點地方,想逃又能逃到哪兒去?還不如狠下心來直接面對。

更何況她分明是怕他磕到才抓住他的。

出發點可是單純到不能再單純。

他沒回答,抬了抬手,用髮帶束起的高馬尾晃了下:「你把腦袋伸過來些。」

林三七警惕地看著他。

她磕磕絆絆道:「你、你不會是要擰斷我的腦袋泄憤吧,我給你掐回來成不成?」

今天林三七穿了一套杏黃色裙子,挽了個小髻,其餘長發柔順地垂在身後。

看著乖巧。

但那琥珀色的眼珠子卻不安分地滾來滾去,又顯得有些古靈精怪,似在盤算著什麼。

落無悔側過半張臉:「過來。」

林三七瘋狂地搖頭,只見他指尖一動,她瞬間變成一隻胖乎乎的倉鼠,一雙黑溜溜的眼睛轉啊轉。

成了倉鼠的林三七:「?」

一隻手伸過來,將小巧玲瓏的她拿在掌心上,落無悔指腹摩挲著她身上的絨毛,像在遛鼠。

他靜了一會兒,輕聲地說:「掐你有什麼好玩的,還是這樣合我心意。」

本來有點生氣但被摸得很舒服的林三七在落無悔手裡打了個滾。

林三七承認,他有點溫柔。

但不多。

她四隻爪子撐著圓滾滾的身體,撓著他,那是被摸舒服過後的發脾氣,偏偏力度似撓癢般。

落無悔看她彷彿很乖的樣子,心情貌似也跟著愉悅起來了,卻問:「聽說你以前喜歡沈公子?」

許是髮帶沒束緊,忽地一松,墨發垂落,似上好的綢緞敞開,遮住了他半張男生女相的面容。

他的聲音很是潤凈。

林三七仰頭看著面前這個年輕好看的少年,看久了竟覺得有幾分美好,心頭莫名湧上一抹悸動。

這悸動無關情愛。

只是對美好事物的欣賞。

可他最後不僅要殺男主,連女主都要殺哎!這又怎麼會是表面看起來心思純良的少年?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林三七回過神來,晃了晃腦袋,表示自己不喜歡沈輕風,她更喜歡磕CP。

現場磕CP太香了。

她略一沉吟,說:「我把沈大哥當親生大哥,僅此而已,還有,他與白姐姐很久前便兩情相悅,日後是要成婚、白頭偕老的。」

垂在馬車兩側的車帷被風微微吹起一角。

光線起起伏伏。

落無悔撫摸林三七的動作一頓,略帶疑惑地「嗯」了一聲:「沈公子日後要與白姑娘成婚、白頭偕老?」

很快他便自己接道:「白姑娘是不可能會跟沈公子白頭偕老的,因為有我在,所以不會。」

「……」林三七被他這句話弄得一愣一愣的,這是明目張胆的宣戰么。

「你喜歡白姐姐?」

落無悔輕皺眉:「我要她的心。」

林三七無語,古代人說喜歡都這麼含蓄的?她撇了撇倉鼠嘴:「好吧,你想要她的心就要她的心吧。」

無論如何也不會是你的。

她在他冰冰涼涼的掌心裡滾了好幾下,須臾順口地插了句:「那我想要你的心。」

天熱,他的身體能降溫。

「我的心?」落無悔笑了,垂到胸前的長發掃過林三七身上的毛,有些癢,「我沒有心的,你要不了。」

她心道,還挺有自知之明。

能當反派的一般沒什麼心。

倉鼠小小一隻,指間的觸感軟乎乎的,落無悔想掐死她,又莫名地按捺住了,改為輕輕地摸了她一把。

「忽然有點兒不想把你變回去了。」

什麼?

她沒聽錯吧。

林三七翻了個白眼,忿忿地咬了他一口,落無悔卻是喜歡上這種感覺,主動地把手指伸到她嘴前。

跟變態鬥法還是她輸了,輸得心服口服,林三七不想隨他的心,直接在他掌心躺平,當鹹魚倉鼠。

最後他還是把她變了回來。

可能是怕白千流和沈輕風他們看見,林三七也是吃准落無悔這個,所以才沒太擔心。

*

三日後,他們終於到花明鎮附近了。

要進鎮還需要一段路,沈輕風下了馬車,說是想在建於山林中的一間客棧稍作休息,明日再趕路。

林三七毫無形象地跳下馬車后,看著清冷的客棧,腳步一頓,陷入了沉思。

古語有云:出門在外、小心黑店。

她小心翼翼地挪到沈輕風身邊:「沈大哥,你確定要在這裡過一夜?我覺得還是慎重考慮一下為好。」

客棧里有幾個夥計。

他們在裡面拿著雞毛撣子打掃衛生,好奇的眼光往客棧外面打探,看著就像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百姓了。

沈輕風正想跟林三七說些什麼的時候,一把削鐵如泥的長劍越過他們,直接擲進客棧里。

那些夥計身手敏捷地躲開,現出狐狸模樣,大怒道:「又是你們壞我們的好事!」

「孽畜,休要猖狂!」

一道女聲傳入林三七耳中。

清柳派在花明鎮赫赫有名,受百姓敬仰,與其他門派不同的是清柳派的門主是一名女子。

此刻她穿著清柳派特有的衣袍,長劍回手,柳眉杏眼,骨子裡透著一股矜傲之氣。

清柳派門主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沒多久便將幾隻狐狸精殺了,鮮血濺到臉上也面不改色。

「你們是?」

清柳派門主收劍,走到他們面前。

其實沈輕風本就感受到客棧里的妖氣,借口留下住宿一晚也是為了除妖罷了。

沒想到有人比他先出手了。

沈輕風拱手作禮,看了一眼她腰間掛著的玉牌,不亢不卑道:「想來您便是清柳派的門主了,久仰大名,在下是旭林派的沈輕風。」

天下門派眾多,能讓人記住名字不多。

清柳派便是其中之一。

而清柳派的人也尤其好認,他們裝扮仙氣十足,腰間還會掛有能識別身份的玉牌。

能讓清柳派那麼多弟子跟著,出手又快又狠的女子,當今世上除了清柳派的門主就沒別人了。

所以沈輕風能一眼便認出對方是清柳派的門主。

清柳派門主得知他是沈輕風,眼底露出欽佩之意,他的名聲在各大門派之中可是響噹噹。

她也回了個禮:「原來是旭林派的沈公子,您是旭林派門主派來協助我們除邪祟的?」

沈輕風應是。

清柳派門主忙為他們引路,親自帶他們回清柳派,由門主領回派內自然是惹人注目。

此次邪祟蹤跡詭異,遍尋不得,旭林派第一時間派人過來相助,她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進到清柳派后,林三七眼睛一亮。

她有種誤闖仙境的感覺。

地面全用漢白玉鋪砌,流泉由高處落下,宛若從天而降般,每隔十步便有一銅爐,燃著香。

四周檐牙高啄,天空上方盤旋著數只大鳥,時不時發出鳴叫,俯衝而下。

不到數秒又重新回到雲間。

偶有清柳派弟子從他們身邊經過,衣衫流光,無論男女皆是身姿輕盈,行為舉止挑不出一絲差錯。

「見過門主。」

清柳派門主輕輕地點頭。

林三七每到一個地方,便習慣性地到處看,先前到李府是,如今到清柳派亦是。

忽然,她的視野里多了一名仙風道骨、風姿綽約的青年。

是即使藏在人群里、一眼看過去也只會鎖定他的那種,林三七少見地出神了一下。

他三千青絲未綰未系披散在身後,輕衣飄飄,踩著漢白玉地板,提著一盞燈籠,迎著黑夜,往他們走來。

林三七辭彙匱乏。

只會說一句好美了。

青年笑得很溫柔:「若柔。」

被他稱之為若柔的女子正是清柳派的門主,面對外人冷淡的女子見了他不由自主地露出柔情的一面。

她微微一笑,向他介紹:「四郎,他們是旭林派派來協助我們滅邪祟的,除妖之時碰到了便一起回來了。」

青年便朝他們頷首:「原來是鼎鼎有名的旭林派,四郎在此見過各位公子、姑娘。」

晚間鐘聲傳遍清柳派。

這是通知弟子去用飯。

他在看到落無悔后,長長的睫毛微不可察地抖了下,握著燈籠的纖指也緊了點,卻還是安靜地站到一旁。

落無悔只看了一眼青年便收回視線了。

他見林三七緊緊地盯著人家,笑容侵染著似有似無的蠱惑:「你喜歡這張皮囊?我可以剝下來給你,不過——」

她乜眼他,一副看透了的表情:「你不會做虧本生意,肯定有條件,我才不傻,不要。」

被拒的落無悔也不惱,反而笑得更開了,端得是顛倒眾生:「不要便不要吧,我尊重你的選擇。」

他們站得偏,沒人留意這邊。

沈輕風還是第一次見到能比女子嫵媚三分的青年:「柳門主,這是?」

青年朱唇輕抿,眉如墨畫,白膚勝雪,雙狐狸眼似會說話般,瞳仁靈動,有不分雌雄的美麗。

柳若柔牽過他的手,大大方方道:「四郎是我的夫君,兩年前他遇難逃至花明鎮被我救了,一年前剛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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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反派的特殊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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