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小

晏秋玥煮了面，夏瑾就主動要了洗碗的活兒。

半眯著眼，她正考慮著能不能把碗洗好後去眯一會回個神，晏秋玥又磨磨蹭蹭地進了廚房。

「班主任剛才通知我，說下午的口語考試影響期末排名。然後我回去，晚上就不好再請假了。」

她申請的走讀還沒批下來，回去了就要上晚自習了。

「期末如果能考進年級前五，有好幾百塊錢的獎學金呢。」

「所以呢？」夏瑾放好最後一個碗問。

「我們先一起幫我哥擦身和按摩吧！」晏秋玥試探地問道。「這樣下午晚上你也輕鬆點？」

聽著有道理，夏瑾擦乾了手跟著晏秋玥進了晏沐陽的房間。

原主和晏沐陽的婚結得蹊蹺，結婚後兩人也沒同房。

夏瑾剛暗自慶幸，這剛好省了她要跟個植物人同床共枕的尷尬。

晏沐陽住的是房子的主卧，房間朝南，採光挺好。

房間里擺設簡單整齊，沒什麼雜物，頗有些後世斷舍離的風格。只是在書桌上擺了一個水晶相框，裡面是張全家福。

一家人親親熱熱的，是外出旅行時拍的。

晏家父母看著很年輕，晏秋玥才五六歲的樣子。照片里的晏沐陽也就十幾歲，笑得意氣風發。

真是應了那句：女兒像爸爸，兒子像媽媽。

現實中的晏沐陽安靜地躺在床上，彷彿隨時都能醒來。可是鼻子上插著的鼻飼管，卻時刻在提醒著大家這個年輕人的不幸遭遇。

晏秋玥動作麻利，很快端了盆溫水進來。

她拿著毛巾一邊給晏沐陽擦臉，一邊教夏瑾要怎麼給晏沐陽按摩，還把喂流食時的注意事項也說了一下。

她早就做好了要接哥哥回家的心理準備，這一兩個月周末不上課就去醫院跟護工阿姨請教怎麼照顧病人。

「上次你不是也去了？結果你在門口聽到二姑、三姑的聲音就嚇得不敢進門，直接回家了。」

晏秋玥越講，夏瑾越覺得頭皮發麻：

兩個小時就要給病人換個姿勢、每天還要輔助病人練習坐立、鼻飼管一個月要更換一次……

這瞬間就堅定了她要快點想辦法賺點錢，請個專業護工來照顧的念頭。

能花錢解決的事情就花錢解決吧！

「家裡經濟情況允許的話，要不我們還是請個護工吧？」

迎上晏秋玥的目光，夏瑾坦然解釋，「我倒不是怕累，我是怕哪裡疏忽了，沒把人照顧好。」

既然決定留下來，自然是已經做好了要照顧病人的準備。但是這樣的病人照顧起來，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晏秋玥肩膀微微一塌，輕輕嘆了口氣。

她哪裡不想請專業的人來照顧？可是還不得花錢！

在她小時候媽媽也生過病，那時她就見識過什麼叫做「窮人病不起」。

坐吃山空的時候，每一毛錢都不能亂花。

「我明天就申請走讀，每晚都可以回家，這一兩個星期就辛苦一下你。暑假都由我來照顧哥哥，下個學期我們再請人好不好？」

晏秋玥說話的聲音不大，聽著有些泛虛。

那眼神讓夏瑾看得有些心酸。

她大學畢業那年為了離開家庭的桎梏，一心要去大城市找工作。懇求老師借給她一點路費時，也是這樣小心翼翼充滿著希翼。

「好。」夏瑾輕輕點頭。

然後，五分鐘以後她就深深地後悔了。

——

晏秋玥動作麻利，給哥哥擦洗好了手和臉出去重新換了盆水。

她端著水進來，紅著臉對夏瑾說：「你幫我哥哥擦洗一下剩下的部位吧！」

夏瑾一愣，剩下的部位，是什麼部位？

剛才小丫頭不是已經從頭到腳給他哥擦了一次？

夏瑾還沒有反應過來，小丫頭已經把毛巾往她手裡一塞，紅著臉快步走出去了。

直到房門「咔」的一聲輕輕鎖上，她才後知後覺地醒悟了過來。

我勒個去！

當然是那個部位，不然還能是哪個部位！

夏瑾手裡捏著被小丫頭塞過來的毛巾，機械地轉回頭，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晏沐陽的「人中」。

六月底氣溫已經上來，平常人都已經穿上了短袖。

晏沐陽是病人，房間里又長期開了冷氣。他穿著一套藏青色長袖長褲睡衣，肚子上只蓋了一條薄薄的毛巾毯。

長期抱病卧床，一米八多的男人瘦得有些扁平。

只有等待著她去擦洗的部位靜靜地隆起一小團。

以前不知道在哪裡聽說過的「中二男生喜歡在廁所比大小」之類的調侃之詞突然浮現在腦海里。

這，算大還是算小呢？

這麼大的個子，怎樣都不會小到哪裡去吧！

突然意識到自己想什麼，夏瑾慌慌張張地挪開視線，手上的溫毛巾突然間變得燙手起來差點被扔了出去。

啊啊啊，這是她一個黃花老閨女應該做的事情嗎？

在原世虛活了35歲，別說看過男生的那部位了，她想都沒想過啊！

讀高中的時候，宿舍的女同學曾經也偷偷摸摸地圍在一起討論過這種事情，甚至還曾經有幾本小黃書在各個女生宿舍間悄悄流傳。

但她那時哪有這份閑心？

只想著讀書讀書，離開那個帶給她窒息般感受的家庭，跟著偷偷聽了幾句就紅著耳朵就轉頭背課文去了。

上大學時也曾經有過男生追過她。可那人還沒等到兩人牽手手逛街街，當他知道花兒被她轉手賣掉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說來說去，還是錢最靠譜！

男人啊、愛情啊，對她來說都是浮雲！

工作后，為了應付周扒皮屬性老闆的壓榨和媽媽、弟弟不斷朝她伸來要錢的手，她一直不停地工作是公司里出了名的工作狂、無性戀。

公司里敢於她對視十秒以上的男同事只有她笑面虎周扒皮老闆了。

從來沒與異性的任何部位有超過正常社交範疇接觸，現在就讓她直接「上手」？

這也太犯規了吧！

視線彷彿是不受控制一般，又緩緩移到了便宜老公的「那裡」。

夏瑾感受著自己的臉一點一點地燒起來。

她很想追出去跟晏秋玥說：她明天就出去賺錢還是趕緊請個護工來吧！

可是她的腳偏偏像是灌了鉛一樣，挪不動。

腦子裡一片空白了幾秒，然後另一種想法冒了出來：

男生的那裡到底長得是什麼樣子？

上輩子到死都是一個老處女，她其實也偶爾會對男生的那裡抱有些純學術角度的好奇啊！

躺在這裡的可是她法律意義上的老公哎，「便宜老公」就是拿來佔便宜的老公啊！

看一眼，晏沐陽有不會少一塊肉啊，反正她也只是想做一下純學術研究呀！

夏瑾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裡面一片衝勁和堅定。

她對毫無知覺晏沐陽諄諄善誘，「你不要怪我，是你妹妹叫我來擦的哦。」

「你看，咱們玥玥也是個小姑娘更不可能讓她來是不是？」

「再說了，反正你在醫院已經被護士小姐姐護工阿姨都看過了，也不在乎多加我一個。」

「何況我還是你名正言順的老婆，看了你也是合法的對不對？」

她有意識到自己開始忍不住碎碎念，每次一緊張她就容易多話，可是就是忍不住啊。

「那麼，你準備好了嗎？我要開始嘍！」

夏瑾摸摸手上的毛巾，察覺到溫度變冷又去溫水盆里搓洗了一把。

她一手拿著毛巾，一手顫巍巍地搭上晏沐陽的鬆緊腰帶。

明明才第一次見面，一句話都沒說過，就要扒吳彥祖和金城武的睡褲，這真的是——太刺激了啊！

夏瑾深深吸了口氣，在腦子裡罵自己猥瑣。

我有什麼辦法，這個老公長成這個樣子。

這可是個病人呢，腦子裡的思想給我放單純點！

在心裡默完念123，夏瑾眼一閉心一橫手一扯……

哎呀，眼睛閉上就不敢睜開了。

攢了一波勇氣再次睜開眼，出現在夏瑾眼前的東西沒有任何少兒不宜——

那神秘部位的地方出現的赫然是一款成人紙尿褲！

我去，這種有點失望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視線落在成人紙尿褲上，夏瑾腦海中那些令人臉紅髮熱的想法竟然神奇地慢慢煙消雲散。

植物人病人生活不能自理，大多連咀嚼吞咽都做不到，大小便排泄當然更無法自理。

感謝現代科技，發明了成人紙尿褲！

她看向晏沐陽插著鼻飼管的俊臉，心中竟然升起一絲憐惜和遺憾。

臉長得好，還是很佔便宜的。

要不是出了意外，這人應該也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是家族的榮耀、是正在為社會發展發光發熱的青年才俊吧！

他願意躺在這裡任人擺布嗎？

他是想這樣陪著妹妹長大，或是不願意做妹妹的拖累？

夏瑾心思沉下來，想象自己就是個沒得感情的護理機器，偏著腦袋閉著一隻眼，完成了第一次護理。

等重新把晏沐陽的褲子穿上，夏瑾才感覺到自己在空調房裡都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搓毛巾的時候，某人的臉還是紅得像顆西紅柿。

姐也算是有「經歷」的人了啊！

唉，只不過這麼帥的大帥比，寬肩窄腰大長腿就這麼成了植物人。

真的是有點太過浪費了啊！

不過，應該算是大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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