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夫人也會擊鼓
大概是為了堵住孫盼盼的嘴,他們回府沒多久,太后便令人送來了不少上品藥材。
跟隨太監一起來的還有申太醫。
孫盼盼很想單獨和他說一會兒話,可惜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等他們走後,孫長悌便也離開了。
「娘子,何時有孕的,為夫怎地不知?」房中只有二人後,冷卿塵故意戲謔逗她。
「你昨日不是還讓我想找誰生孩子就找誰么?」孫盼盼還想替孫芷沁出出氣,反正她又不是真有孕。
冷卿塵也想到昨天發生的事,逗弄她的心思便沒了,沉默了半晌才道:「是我孟浪了。」
他指的是親吻她的事。
見他面色沉重,孫盼盼也知道孫芷沁也有責任,太過著急了些。
有些尷尬,磕磕絆絆把自己故意用血漿嚇唬太后的事兒說了:「只是不知道太醫為何會診斷出我有孕,你若不信,可以讓方老也來替我診脈。」
「我信。」
「你信?」孫盼盼又狐疑起來,「那申太醫莫非是你的人?」
畢竟冷卿塵和冷洛宸長得實在太像了,孫盼盼不止一次地懷疑他也是穿越二來的。只是相處這麼長時間,她一直沒有找到證據。
而且,他那一筆毛筆字,以及對這裡的熟悉程度,怎麼看也不像她這個半吊子古人。
「娘子又忘了,昨天在莊子上,大夫給你診過脈的。」
的確有這麼一回事……
「那申太醫,能不能想辦法讓我和他單獨見一見?」
「這個有點困難,我想想辦法吧!」冷卿塵沒有把話說死。
「這個孩子我們恐怕得讓他趕緊消失……」事情拖得越久越難解決。
「那就今晚消失吧!」
商量完之後,孫盼盼安心睡了一覺。至少這麼一來,南玥那邊一時也找不到借口找她麻煩了。
陳碑終於回來了,孫盼盼沒有問他具體去做了什麼事,又掛心張掌柜那邊,便讓他喬裝打扮,去那邊看看情況。
經過昨天二人合力救人,冷卿塵這邊也知道了孫盼盼其實是九寶當鋪的真正東家。
當晚,孫少夫人的「胎兒」還是沒保住,當事人倒沒怎麼樣,漆夫人卻心疼壞了。
她還不知道假孕之事,哭得那叫傷心欲絕,不過她顧忌孫盼盼,硬是在自己院子哭了個痛快才來寬慰。
「沁兒啊!你還年輕,這孩子的事也講究緣分,現在咱們什麼都不想,安心調養身子最重要……」
頂著腫如核桃的水泡眼,這番話真是沒有一點兒說服力。
看她是真心待自己,孫盼盼實在於心不忍,便想把來龍去脈說給她知道。
「母親,都這麼晚了,讓沁兒休息吧!」冷卿塵卻見機打斷。
孫盼盼不解其意,還是閉了嘴。的確,有好些東西她沒法解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誰知就是他們這一掩飾,第二天漆夫人便幹了一件大事兒。
……
清晨,大霧。
內城還在濃霧中若隱若現之時,沉寂多年的登聞鼓被人敲響。
還帶著睡意的守鼓人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待他急急火火跑去查看時,多半城眾都已被驚醒!
守鼓人那個氣啊,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這麼不懂事,一大清早擊鼓鳴冤?
他以為會看到一個老百姓,沒想到卻看到了一身誥命服的太尉夫人。
「原來竟是她!我早該想到的!」守鼓人給了自己一嘴巴,又急急火火往回跑。
上次登聞鼓,那也是這個夫人敲響的!當時的守鼓兵去阻止,被狠狠揍了一頓不說,差點還被砍了頭!
又前車之鑒在,他哪還敢去觸人家霉頭?
還是趕緊回去報信兒吧!
漆夫人當然也看到了他,因此便停止敲鼓,但也沒有放下鼓槌,一副隨時還要再敲的樣子。
守鼓兵一路跌跌撞撞,去皇上那報告了。
今日恰逢旬日無早朝,皇上也難得起的晚,聽聞太尉夫人敲鼓,大概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兒,很有些不悅。
這個漆氏,仗著冷勛如今手握重兵,越發小人得志了!今天不管她怎麼鬧,他也要殺殺她的氣焰!
「讓她進來!」一面起身讓人穿衣,一面對太監總管公公道。
「求皇上為臣婦做主!」漆夫人沒有預料中的哭鬧,反而異常冷靜。
「到底何事?冷漆氏快說罷!」
「臣婦要害死我冷家骨血的人償命!」她語氣平穩,說出來的話卻鏗鏘有力。
「胡鬧!誰害了你們家的骨血?」延帝板著臉,「張開閉口要人性命,這就是你堂堂誥命該守的禮法?」
漆夫人絲毫不懼:「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此時大太監上前一步,附在延帝耳旁低語:「據說昨兒夜裡,冷家少夫人還是落胎了!」
什麼?原來竟是這樣!
「冷漆氏,昨天那是意外,誰也不想看到這種結果,你何至於此?」
「意外?懇請皇上查明這個意外!」
這不是胡攪蠻纏嘛!既然是意外,那還怎麼查?
延帝覺得頭很疼,最近大事頻頻,他的精力也被消耗不少,實在不想在此事上多糾纏:「這麼說,你是一定要把意外當成蓄意來查了?」
「是意外和蓄謀,怎麼也要查過才知!臣婦那兒媳婦,向來身子骨就強健,怎麼可能說落胎就落胎!」
延帝心中冷笑了一下,卻還是耐著性子應允:「如此,我便依你!只不過若是查出真是意外,你今日大動干戈,還要污衊皇家,定是要吃些教訓的!」
「若真是意外,臣婦認打任殺,絕無怨言!只求皇上體恤冷家無緣無故連傷數子,還給我們一個公道!」
延帝沉默了。
說到冷家兩個兒子之死,他豈會不知其中緣由?這事若是處理不好,再牽扯出其他的事……
當下便柔和了態度:「冷家為國捐軀,是英勇忠良之舉,怎會是無緣無故?冷漆氏也莫要太過悲傷,寡人一定會查到底,你且安心回去等消息吧!」
「臣婦多謝皇上大義!」漆夫人知道這事目前只能這樣,便施禮告退。
「如此,還望你記得,兩次擊鼓的機會已然使用,下次若還要擊鼓,便要依法論處。」
漆夫人稱是,只是離去時的背影,依然挺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