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給朕搜!
此時的朝雲殿內,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所有的宮人們都跪在地上,無一人敢說話。
那些膽子小的,需要兩隻手抓著衣擺,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哭出聲來。
她們竟然能將太后丟了,犯了這樣的錯誤,只怕會被打死吧?
「這麼多人,竟然連個活人都看不住?」
「養著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還從來沒見過陛下發這麼大的火。
宮中的人,本來對上位者有著天然的恐懼心,眼下見了這場面,連魂兒也丟了。
春芽本是個膽小的,一想到昨晚是她當的差,更是沒有了主意,心裡又想若是太后真出了什麼三長兩短,她也活不成了。
「陛下,是奴……」
她剛要承認的時候,忽然被一旁的薔薇摁了下去,只見薔薇往前膝行兩步,望向沈暮遲道:「陛下,是奴婢……」
「昨晚是奴婢當的差,奴婢失職,最該萬死,還請陛下……」
「陛下……」
然而正在這個時候,有人急匆匆闖了進來,跪在沈暮遲跟前兒:「陛下,查到了,這件事與內侍監有關。」
「內侍監?」沈暮遲卻是一怔。
「這件事跟內侍監又有什麼關係?」
只聽那人道:「千真萬確,昨天晚上,是內侍監的張公公打著您的名義往朝雲殿送了紅豆湯。
那湯太醫們都查驗過了,有足量的迷藥,朝雲殿的下人也是被那迷藥迷暈了過去。
「那張秉權的人呢?」沈暮遲忙問道。
「張秉權他……他今天一早便出宮去了,現……現在還沒回來。」
那探子戰戰兢兢說完了這句話,下一刻,整個大殿便安靜了下來。
顯而易見,這件事是有人故意為之。
至於太后現在的處境更是不言而喻。
忽而聽得「嘩啦」一聲,那桌上的東西被沈暮遲一把全掃在了地上,這一聲巨響震得每個人都心肝兒一顫。
「搜!給朕搜!」只聽沈暮遲道。
「傳令下去,即刻封鎖城門,所有人,不論任何理由,都不可進出城門。
就是將這個金陵城翻個面兒,也得給朕把人找出來。」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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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皇宮的另一頭,榮貴妃正坐在冷宮裡頭,她穿著華貴,看著與這殘破不堪的冷宮格格不入。
她一隻手撐著香腮,另一隻手用手指頭百無聊賴地旋著桌上的茶杯玩兒。
丫鬟曲煙從外頭進來。
「娘……娘娘……」
曲煙慌慌張張,倒越發襯得榮貴妃閑散的模樣。
「怎麼樣了?」她懶懶地問道,自從母親的死訊傳來之後,她好像對什麼也提不起興趣了。
她活著似乎便只剩下了唯一的任務——報仇。
此刻聽曲煙道:「人已經送出宮去了,聽聞今天早上陛下發了好大的火,連城門的關了,連只蒼蠅都不肯放過。」
一切都如榮貴妃所料。
若是張秉權沒有得手,被人抓了個現行只怕早把她供出來了,哪裡還能容她這樣優哉游哉地坐著。
「哼……」榮貴妃冷笑了一聲。
「陛下果然對那個賤人心思不純。」否則也不會這麼著急不是?
要知道金陵可是整個南明的命脈,一旦封鎖住整個金陵足可以轟動整個南明……
沈暮遲可以想也不想便下了這樣的決定,說他是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誰信啊?
沈暮遲是什麼人?
利益擺在最前頭,當初為了能夠得到江山,不惜騙了她十年,偽裝得濃情蜜意,等利用之後再想也不想地卸磨殺驢。
這樣的人,是什麼樣的女人能在她的理智之外?
可是榮貴妃已經懶得去想了。
又有什麼好想的呢?她現在想起從前的種種,只覺得可笑。
她不明白,當初的自己為何會要一頭陷進去,將悲喜繫於一個人,將前程繫於一個人,將命運繫於一個人……
她從來都沒想過,若是這個人變了心,她又該如何自處……
想到這兒,榮貴妃便止了思緒。
「那姓張的師徒倆,可殺了么?」她問道。
「放心吧娘娘,奴婢帶著您的信物去見高公子的時候高公子親口可是答應了的,高公子做事一向是穩妥的。」
「是么……」榮貴妃笑了一聲,「既然如此,那本宮就放心了。」
這高公子是個什麼人?
若論起來,也算是榮貴妃的相好。
從前在鎮國公主府的時候,高顯便找各種理由往公主府裡頭跑。
他打的什麼心思,她豈能不知道?
只可惜,她那個時候心氣兒高,看不上這樣一個莽夫。
南明據守金陵,重文不重武,從朝廷到民間崇尚魏晉之風,何況武將有一個江泊頂在那兒,習武又有什麼出路?
況且,娘早早便說了,她長大之後是要嫁給皇上的,她的一顆心早就撲到沈暮遲身上了,眼裡哪裡還容得下別人?
在從前的榮貴妃眼中,沈暮遲無論是容貌、氣派、學識、家世,都不是一個高顯能夠比的。
只是現在……
榮貴妃沒想到自己落魄成這樣了,一個耳墜遞出去,人家依然肯為了她賣命。
若是能嫁給高顯,那她現在一定會幸福很多吧。
至少,他是真的有情有義,而不像……
一想到這兒,榮貴妃又忽然打住了。
她需要很克制,才能讓自己不去想那些個無用之事。
眼下,最要緊的是報仇……
只有那兩個人死了,才再也不會有人知道穆清朝的下落了,她的仇才算真正能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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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另一頭,張公公帶著小順子正要出城的時候,才發現,壓根兒就出不了城門了。
這城裡頭來來往往的都是官兵,嚇得他們只能往那些偏僻的小巷裡躲。
「師傅……」
小順子站在張公公旁邊看到那來來往往巡邏的守衛,咽了一口唾沫:「這可怎麼辦呀?」
他們自然知道自己犯了何等的大罪,若是一旦被官兵捉住,那後果可想而知。
那張公公正在心煩意亂。
「嘖」了一聲:」你怕什麼?既然出不去,那我們就在城裡呆著,只不過是現在的風頭緊,過幾天自然就消停了,到時候再出去。」
張公公嘴上如此說著,卻也知只怕沒有那麼簡單。
心頭正惶恐不安的時候,轉過頭,卻是一柄劍直穿他的胸口而來。
張公公還未反映過來,只覺得胸口一片冰涼,一低頭,便見那裡已經有了一個豁大的口子,鮮血涓涓地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