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那就逼宮!
江泊忽然想起了她昨天晚上的異樣。
想起了她說的那些話。
「王爺愛這江山,我也愛,王爺想守護南明百姓,我也守護。」
「我愛你啊,愛就是要愛屋及烏,要齊頭並進,既然王爺可以為了我征戰沙場、九死一生,我又怎麼能躲在王爺身後,只享有、不付出呢?」
…………
江泊昨天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說這些話。
現在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心中那抹不安越發放大。
「將軍……」外頭余安走了進來:「城內忽然多了好多官兵,也不知為什麼,滿城裡抓捕大夫,已經抓了好些進宮去了。」
大夫……
「青書!」不能再等下去了,江泊當機立斷:「快備馬,我要進宮。」
「備馬?」
青書卻擔心江泊的身體:「王爺傷勢未愈,這個時候怎麼能騎馬呢?」
「而且無詔,怎麼能進宮?」
「那就帶兵!」
江泊沒有半分猶豫,吩咐道:「余安,拿我令牌去軍營,整兵十萬,誰若不放行,那就殺了誰。」
一句話說出來,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麼做……和逼宮還有什麼區別?
膽子小的,如春芽,連腿都軟了。
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就是連聽著也叫人嚇破了膽啊。
可是偏偏,江泊是個執拗的性子,既是他做下的決定,那便再沒有轉圜的餘地。
等青書回過神來的時候,王爺已經大步朝著王府外頭去了。
「王爺,王爺……」
青書追上江泊:「王爺,這事不可啊,您死裡逃生,這才第幾日啊,還該是卧床休息的時候。」
「更何況,起兵進宮,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這,這……」
皇宮是個什麼地方?
平常進宮,身上一個武器也不能帶。
帶兵進宮,不管你到底是個什麼目的,都是以謀反罪論處。
青書一直跟在江泊身邊,自老王爺和夫人死後,都是他照顧江泊的生活,眼睜睜看著王爺自尋死路,他如何能不擔心呢?
可是江泊哪裡能聽他的?
起身上馬,「駕」地一聲,已經揚長而去了。
「王爺,王爺……」
青書在他身後嘶聲地喊,也沒喚回王爺一個轉身。
見拗不過王爺,青書轉身看向了一旁的余安。
此刻余安還捏著王爺給他的令牌。
「你不會真要去軍營傳令吧?」青書問他。
「那個,我……」
余安並沒有直接答話,可那吞吞吐吐的語氣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也瘋了!」青書驚道。
「王爺神智不清也就算了,你怎麼能陪著他一起瘋?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嗎?你這不是在幫王爺,你是要害死他呀。」
「你把令牌拿來!」青書道。
他打小跟在王爺身邊,雖然並未上場打仗,但也早已經和余安他們混熟了。
「我……我不……」
余安將令牌藏在身後。
看這個樣子竟像是鐵了心了。
「你拿來,你拿來……」青書絕對不允許,讓他這麼害了王爺,竟是作勢就要去搶。
余安與他拉扯著,忽然也不知怎麼生了氣了。
一把將他甩開:「哎呀,我說了,我不。」
余安到底是武將,力氣比青書大了許多,這麼一甩,將他甩退出去好幾步。
「難道不進宮就不會死了?」余安看著青書問。
「你之前沒有看到嗎?與北齊那一戰王爺做錯了什麼?赫赫軍功啊?可是最後等來的是什麼?
王爺是英雄,是奇才,能殺死他的從來都不是敵人,是自己人啊。
這一次,朝廷真的讓將士們都寒了心。
既然安分守己也得不到善終,那我們為什麼還要一心歸順朝廷?」
青書沒有看到先前那一戰,用慘烈二字形容也不為過。
真正要余安震驚的,是將軍的英勇,還有朝廷的詭譎。
青書聽了這句話,只覺得不寒而慄。
「難道你也……」
「對,我已經想好了,王爺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我這輩子就守著王爺。」
說完,他轉身上了馬,就朝著軍營去了。
余安剛走,就見穆茵從府內出來。
「蘇夫人,您這是去哪兒啊?」青書問她。
「回蘇家。」
穆茵見青書滿臉愁色,心下一軟,便多說了兩句。
「放心吧。」她道:「你們王爺不會有事的,這不是還有蘇家嗎?」
「對啊。」青書聽到這個話登時一喜:「若是王爺有什麼事,還請蘇太傅幫我們王爺在陛下說說情,蘇太傅是三朝元老,王爺一定會給他幾分面子的。」
「不是。」穆茵搖了搖頭。
她說:「他要是敢動王爺,蘇家不會輕易罷休的。」
青書:……
這些人……都是瘋了么?
是瘋了啊。
若是狗皇帝讓阿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賠上自己的性命,賠上整個蘇家,也一定不會讓狗皇帝好過的,穆茵想。
**
此時的福臨殿卻是一片死氣沉沉。
大殿內靜得似乎連空氣都靜止了。
內室裡頭,一群大夫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們無故被抓進皇宮裡頭,一進宮,就看見那倒在床上,已經不見了生氣的女人。
官兵們摁著他們的頭,讓他們治好這個女人。
這不是開玩笑嗎?
這宮裡的人說,若是這個女人死了,那他們都不要想活了。
他們看著那坐在女子床邊的男人。
他低著頭,陰沉的模樣讓整個大殿冷得像是冰窖一樣,縱然六月的天氣,也叫人忍不住牙關打架。
沈暮遲忽而抬頭,去拉她的手。
他忽而笑了一聲。
穆清朝真不愧是穆清朝啊。
有毒!
她從來都不會吃虧的,她記仇得很。
得罪了她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所以她怎麼會放過他呢?
她一直記恨在心裡,蟄伏著等一個最好的契機。
如今,她等到了。
她在他最開心,以為終於苦盡甘來得到自己先想要的一切的時候,撒手離去。
比殺了他都狠。
好個惡毒的女人。
他看著她,笑著笑著就有淚順著眼角滑下。
「早知你是如此的毒婦,早知你是如此的毒婦……」他道。
忽而,他聽到外頭有一陣吵鬧聲。
「滾開!」
有男人強硬的怒斥聲。
也有刀劍相交的聲音。
下一刻,門被人從外頭撞開,有人從外頭進來,帶著濃烈的血腥氣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