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動搖的咒術師（19）

時間回到特級咒靈誕生前。

東京都新宿區盤星教總部附近,『虎杖香織』聽著灰發少年興緻勃勃地講述他這樣做的主要原因，心情指數直線跌底。

他真的好想放棄鶴見稚久這個選擇，但眼下天元死了,能夠代替天元的只有這麼一個。

好你個鶴見稚久。

羂索突然有種預感，他如果不想辦法殺了這個人類少年取而代之，拖再久都沒用。

但是……

這傢伙現在講的事情……

「是持續不斷的恐懼啊！先生！」

鶴見稚久舉著一個相機,它藏在植物里，安置在盤星教的各個角落,能拍到無數的『證據』。

「我在想,如果咒靈被祓除了，那麼使它誕生的那些負面情緒還會不會繼續存在呢？」小少年坐在花御的肩上眺望盤星教的方向，「所以我在不能改變咒靈性質的前提下做出了這個嘗試。」

「它雖然是個具有針對性的咒靈，但我摯友就是墜叼的，讓它死一次這件事很簡單。」鶴見稚久摸摸下巴，「傑應該會比較嫌棄,被吸收的可能性也沒了。」

少年打了個響指，直接做下定論，「它會死。」

「然後會復活。」

是的,這才是鶴見稚久的目的。

他要證實的只有咒靈在死後依舊能重新存在這一點,其他全是附帶的。

「在不考慮咒力量的前提下,只要仍然存在使這個咒靈誕生的理由,我認為它的可能性就是無限的，無論是從准特級進化成特級，還是被祓除后再次復甦，都是有可能的。」

少年有著年輕人的活潑和肆意,「你知道嗎？先生。咒術師是小眾,但那也是基於全人類的基數來說的。」

「我不能保證漏瑚花御陀艮能戰勝每一個敵人,誰知道國家之外，洲際之外還有哪些強者存在呢？」鶴見稚久銀灰色的瞳孔滿含喜悅，「所以我要做出實際的證明呀，先生。」

他說著讓羂索心驚膽戰的話，「只要人類還存在，還對大地、森林、海洋抱有無限的恐懼，那麼由此誕生的咒靈就絕對不會死。」

鶴見稚久會受到這三個特級咒靈的絕對保護。

這是在羂索的見證下，契闊的一部分。

羂索更是心知肚明，他根本做不到在特級咒靈的保護下突破到鶴見稚久面前殺了這個一直毀壞他計劃的人類少年。

『虎杖香織』發問：「但是這個特級復活之後會做的事情你怎麼解決？」

「它是誕生於怨恨的咒靈，擁有了力量絕對不可能繼續潛伏，它會引起注意的。」羂索太了解這個自己插手后造成的結果了，他要的就是挑起非術師和咒術師的對立，去影響到身為咒術師的夏油傑促成他的動搖。

這個咒靈是否有靈智，戰鬥力如何對羂索來說沒有任何關係——他本意是這樣的。

但現在看來，這個咒靈不僅靈智初顯，甚至在鶴見稚久的督促下還想整波大的，大到他懷疑夏油傑根本沒時間去思考人生的意義。

「啊？」鶴見稚久獃滯了一下，好像壓根沒有想到羂索會問這個，他靠著花御的頭，身材相對幼一點的小少年可以穩穩的坐在咒靈的肩膀上，他十分不解，「這個後續需要我解決嗎？」

羂索打出一個問號。

不是他覺得他有問題，而是他覺得這個人有問題。

「要不，先生，你去看點書，比如學點政治？」鶴見稚久的態度過於誠懇，以至於羂索開始懷疑提出這個問題的自己是不是太傻了。

「這個咒靈活不了幾天的。」鶴見稚久聳了聳肩，「我就沒指望過它能做出什麼，它的全部使命就是替我證實這個可能，作用到此為止，多餘的每一秒呼吸都是撿來的。」

「它的威脅性被發現之後，會有咒術師乃至非術師來處置它，它可能死於現代化武器也可能死於國外其他的強大咒術師，總之它活不了多久。」

鶴見稚久一擊掌，又在羂索驚恐的目光下提出一個新的可能。

「除非它能夠達到特定咒靈的前置條件，造成與「皰疹婆」這樣在人類歷史上造成巨大災害的歷史□□件被全人類記住，我可能會考慮讓它換個方式活下來。」

不要靠近鶴見稚久。

——這是個理智的瘋子。

…

「是你——！！」

「豁，他居然還很記仇。」鶴見稚久撲了撲嗆人的灰塵，身側的特級咒靈迅速盯准目標，直接越過他衝出去。

「還挺小心眼的。」小少年嘟囔兩句，他遠遠地沖自己的摯友揮手，大聲道：「那我就先走啦！順便一提，這個領域是不會被外力突破的，如果運氣好的話，高層應該會很快請國外會領域的咒術師來幫忙！」

他並不擔心兩位摯友的安危。

領域內的術式不是不能用，而是被限制得非常死，以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實力來說，就算是用無下限里「蒼」的衍生用法放風箏去溜特級咒靈也能堅持好久。

需要考慮自己安危的應該是那些沒有相應保命能力的咒術師，和極度容易被誤傷的普通人。

「站住！」

只剩斷壁殘垣、屍橫遍野的街道，他聽見身後的某個方向傳來對造就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的討伐。

「別死了，稚久，我會阻止你，親手取你的性命。」

「啊。」鶴見稚久笑意欣然，沒有回頭，「那我要是死在別人手上呢？」

五條悟說：「那我就會殺了那個人，然後給你的墓前帶一束花。」

「那我要最漂亮的！」

大笑一聲，揚長而去。

特級咒靈肥大的身軀掀起滾滾灰塵，攔在DK二人面前徹底擋住鶴見稚久離開的背影。

「咒術師——！！」

「死！！」

與昔日摯友背道而馳的少年行走在領域內的街道上，既沒有被領域標識出咒術師的身份，也沒有被視為咒靈。

他在回去的路上看見了來接他的同夥。

小少年眼睛一亮，「花御！漏瑚！」

他一下撲過去，被海洋咒靈的觸手舉起來放到背上，灰發少年歡呼一聲：「陀艮！」

花御伸出手，一朵艷麗的花在他指尖綻開。

「香的誒。」鶴見稚久新奇的接過來放在鼻子下嗅嗅，「謝謝花御！」

漏瑚看著人類少年歡喜的表情，哼了一聲，「我們回家吧。」

這個人類，他勉強認可了。

…

「在哪裡？……在哪裡？」

「出來，出來！」

五條悟煩躁地和夏油傑躲開坍塌的建築物，眼睜睜地看見重傷虛弱不起的咒術師被水泥石塊淹沒。

整個戰場都被特級咒靈巨大的身軀清掃，領域之下的世界一片漆黑，根本無法顧及到誤入戰場的普通人，每一次照亮世界的不是燈光，而是咒力匯聚的術式衝破天幕帶來的毀滅。

特級假想咒靈的身形不斷壯大，它身上源源不斷的流出咒力擴展它的生得領域，明明已經涵蓋了東京都卻不滿足，依舊在向外擴張。

術式順轉——蒼！

術式反轉——赫！

無效、統統無效。

「我就知道這東西進化之後比之前還要棘手。」五條悟『嘖』一聲，拉著夏油傑咒靈的腳被帶著飛起來躲開特級咒靈的攻擊。

他落到天台上，半蹲卸力。

「它能有意識的拒絕咒靈操術，得先打敗它才行。」夏油傑隨後落下，紮起的丸子散落肩頭，少年健碩的手臂上被擦出一條長長的血痕，但這個時候也無暇顧及了。

這個特級假想咒靈太危險，已經到了無論如何都必須優先祓除的地步。

「讓我試試，傑。」五條悟緩緩哈出一口濁氣，「對付無法外界突破的領域只有這個辦法了。」

夏油傑問：「做得到嗎？」

「當然，老子可是最強的！」

五條悟撩起額前的白色碎發，露出熠熠生輝的蒼藍色六眼，將所及範圍內的全部信息收錄，大腦飛速運轉起來，掌心接觸到的皮膚熱度驟然上升。

生得領域。

乃是咒術對戰的至高點，只有咒力足夠並且對術式有著更深層認知的人或咒物才能創造出屬於自己的領域，通過咒力讓賦予術式的生得領域具現化的行為，即是「領域展開」。

對付領域展開的對策一般是從外界打破該領域，或者想辦法逃到領域外去，顯然這種方法行不通。

那麼就還有一個最有效、也是對目前的白髮少年來說最困難的一個方法。

用領域對付領域，當兩個生得領域同時展開的時候，誰的術式更考究，創造的領域更強，誰就能壓制對方。

但五條悟才剛剛學會無下限的新用法，術式反轉和虛式都不足以對這個特級咒靈帶來威脅，倉促營造的領域，與其說能不能形成，不如問這個領域到底能不能贏下來。

特級假想咒靈發現了突然聚集的大量咒力，猛地就沖向五條悟的方向。

夏油傑立刻迎上去，虹龍發出陣陣嘶吼。

「悟！」

新誕生的咒靈，無限向外擴展的領域。

「沒關係啦，傑。」五條悟勾起嘴角，「我是最強的。」

領域展開——

「無量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