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禁錮玫瑰

原本在666身後的主系統在看見季微塵的瞬間，努力的將自己的身子朝著後面瑟縮，縮到幾乎看不見，整個身體都為抗拒。

在這之前，它見過季微塵。

它懼怕蘇夢，但更懼怕的是季微塵，這世上有什麼比徹底失控的瘋子更可怕的。

它的工作就是兢兢業業的穩定書中世界，維護書中的主角，從主角的身上汲取能量的來源，操縱炮灰和反派朝著既定的毀滅命運走去。

可是，原本應該被它操縱命運的反派失控了。

它依舊記得遇見季微塵之時的景象，季微塵穿著一身顏色陰沉的深色西裝，現在夜色中，款款的將自己手中染成紅色的手套取下來。

動作漫不經心，隨意的將這個世界的主角擺弄於鼓掌之中，臉上勾著淺笑，品鑒著他人的痛苦。

為了避免主角死去，世界徹底崩盤，主系統第一次在季微塵面前現了身。

【住手！他們是無辜的，沒有害過你，你何必傷害他們，要他們的命！你手段太殘忍，難道你沒發覺，你已經一身惡名，沒人敢呆在你身邊了嗎。】主系統開口。

看見季微塵在聽見這句話后，手中動作頓住了，主系統才是鬆了一口氣，當時的它認為情況雖然嚴重，但還是可以控制的。

【更何況，他們要是死了，這個世界，連同你也會一起毀滅的，那麼多無辜的人，裡面還有你認識的朋友，親人。】主系統又是對著季微塵開口。

回應主系統的是，季微塵又穩又準的一刀，直接捅進了主角的心臟，捅的更深更狠了。

他慢條斯理的用著白色的帕子一點點擦去濺在臉上的點點血色，長睫微抬，帶著低低的笑，勾起唇角，輕聲道。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那雙生的含情的桃花眼，此刻帶著笑，卻只叫人品出了殘忍二字。

那一刻，主系統才明白，季微塵是個徹底失控的瘋子，它一開始制訂的糾正反派的計劃有多失敗。

它一面努力的輸送力量吊住主角的命，一面看向季微塵，竭力想要制止他的失控。

【權利？財富？你想要什麼，我可以讓你重新擁有完美的新人生，含著金湯匙出生，擁有愛你的父母，慈愛的長輩，知心信任的好友，完全為你定製的愛人，只要你住手。】

很讓人動心的誘惑。

可主系統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個。

「蘇夢。」

於是，主系統和季微塵達成了一個交易。

告訴季微塵他如果徹底把世界搞崩，弄死主角，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會被毀滅抹殺，包括蘇夢，她再也回不來了。

它給予季微塵一個道具，蘇夢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不管披著什麼皮囊，他都能第一時間察覺知道。

只是需要等，也許等一輩子，守著一個渺茫的希望。

這只是它為了暫時穩定季微塵撒下的謊，它無法讓被徹底抹殺的人重新復生回來，總會被察覺的。

可如今，蘇夢讓謊言成了真。

算被兩人間接搞垮的主系統縮了縮身子。

它覺得這這兩個反派太奇怪了。

它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將所有人的記憶抹去了，季微塵卻依舊還能記得蘇夢，亦不明白，為什麼蘇夢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和危險，執著的去幫季微塵擺脫命運。

人類實在太奇怪了。

蘇夢沒有察覺主系統的情緒不對勁，只覺得，隔著手套季微塵的手給人的觸感都很涼，那種寒意似乎能透過手套傳遞過來，給人一種需要警惕的危險感，可偏生生抬眸，瞧見的卻是季微塵那張勾著笑的面龐，他看起來斯文儒雅至極。

裡面穿著的衣服扣的很板正，給人一種禁慾感，不可褻瀆的禁慾感，一種很遠的距離感。

狹長勾人的桃花眼漂亮的不像話，長睫將眼中的情緒給遮掩一二，鬆開握著蘇夢的手。

「季先生，為什麼你半夜會出現在這種偏僻的地方。」蘇夢藏匿住自己的小心思，扮作一臉純良的看向季微塵，仿若瀕臨絕境的少女在絕望中瞧見了一絲希望，眼中帶著試探和小心翼翼。

渴望面前出現的人是拯救她的好人，亦畏懼害怕著面前這個人是更惡的壞人。

當然，蘇夢知道，季微塵他不是好人。

聽見蘇夢的問詢，季微塵推了推單邊的眼鏡，將墜在蘇夢肌膚上的金色鏈條勾起來，開口。

「我在我的花園中養了一束玫瑰，玫瑰瞧著嬌弱，美麗不可方物，一開始我的手被玫瑰上的荊棘利刺划傷，我想將這束玫瑰連根拔，烈火燒毀。」季微塵勾起唇角，說話間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戴著手套的手。

「後來，我覺得她實在美麗，迷人，我開始精心養護，期盼著她長的更美，利刺更尖銳，只做一個養護欣賞她的人，許多人都在花園中看見了這束玫瑰，讚歎她的美麗迷人，我嫉妒於她的美麗被別人看見，但亦知道她是種在我花園中的玫瑰，她是我的花。」

「花？」蘇夢聽著季微塵的話。

「後來有人闖進了花園，將那束玫瑰連根拔起，盜走了。」季微塵開口，他聲音不復少年之時的冷漠，疏離，反倒是聽起來十分的溫柔，唇角總是勾著一抹淺淺的笑，叫人很容易生出親近之意。

「我得到消息，聽聞被盜走的玫瑰在這裡出現了。」季微塵開口，他看向蘇夢，那雙棕綠色的淺色瞳眸瞧著溫柔至極，又蘊藏著即將崩斷的瘋狂，面上依舊偽裝的無懈可擊的斯文儒雅，像個豪門貴公子，謙和周到有禮。

「不知道，蘇小姐你在這裡瞧見了我的玫瑰嗎？」

他問的真誠，眼中帶著困惑，似真的在很認真的找尋，亦真的是因為這個事情來到這裡的。

眨了眨眼睛，蘇夢眼睫上似乎沾著水色，手輕輕的朝著季微塵伸過去，看起來脆弱無助，聲音都打著顫一般。

「那……先生，我們做個交易好嗎，我幫你丟失的東西，你能順便救我離開嗎？」

柔弱又無助。

季微塵視線落在蘇夢臉龐上，他沒有像方才一樣同蘇夢的手交握，只是輕輕的將蘇夢的手握起，低頭，很輕的在上面烙下了一個吻。

「樂意之至。」季微塵開口，而後自然的鬆開蘇夢的手，就好像那只是再簡單不過的禮節動作。

蘇夢的手一顫，將手收回來。

二人從小屋中走出去，廢棄的倉庫里黑漆漆一片，一個人也沒有。

「是品種很珍貴的玫瑰嗎？長什麼模樣？」蘇夢詢問，她從來不知道季微塵是愛花的人，對於一朵花這樣的愛護，聽起來應該是挺罕見的玫瑰。

「嗯，是很稀有的品種。」季微塵點頭，他眸色晦暗不明，輕輕的落在蘇夢的臉龐上。

「如果是這麼珍貴的玫瑰，找回來后，要好好保護比較好。」蘇夢聽著季微塵的話，開口。

「那……蘇小姐有什麼好主意嗎？」季微塵開口。

「是寶貝，就要藏好，既然已經丟掉了一次，那麼，你重新找回來后，就沒有人知道你又重新擁有它，重新把它栽種在你的花園深處，布置層層的鎖鏈，籠罩，沒人能闖進來搶走它。」蘇夢開口。

「這樣，一朵並不存在這個世上的玫瑰，就只屬於你一個人，只有你知道它的存在。」

季微塵的視線一直都落在蘇夢的身上，他認真的聽著蘇夢說的話，他轉動鏡片，依舊是一派禁慾儒雅的模樣。

薄唇淺淺的勾勒著弧度，打量著蘇夢的手腕，手捻了捻鏡片旁墜著的金色細鏈，瞳色渡著暗光，藏著慾望與危險。

「嗯，的確是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