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砒霜蜜糖
海島寂靜,常年荒無人煙,就像是完全處於另一個時空的世界,荒蕪的同外界隔開,地上的衣物,揉皺的床單,昭示著昨夜的荒唐。
蘇夢眯了眯眼睛,抬眸看向窗外,外面的太陽已經升的老高,光芒有些刺目,伸手正要將陽光擋一擋,躺在她旁邊的男人則是自然而然的將她攬進了懷中,就像是惡龍守護自己的寶藏一般,將她緊緊的藏在了懷中。
「乖……」季微塵似乎還有些沒睡醒,他聲音帶著慵懶睏倦,輕輕的摸了摸蘇夢的腦袋,低頭,就吻在蘇夢的眼角,將濕鹹的眼淚吻去。
昨夜的荒唐,他依舊是乖馴聽話的模樣,卻用著這幅乖馴聽話的模樣,一步步去迷惑,哄騙著蘇夢,底線一降再降,讓他一步步得寸進尺,像只不知饜足的惡狼,無師自通的掠奪。
「小先生,你學壞了。」蘇夢聲音略微帶著些許的啞,眼睛紅紅的,只覺得身上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耷拉著腦袋,如今真的像只可口的小羊羔,落在了虎口下。
季微塵則是緩緩起身,將地上的衣服收拾起來,將衣服端正的一件件的穿在身上,他原本要將地上的手套撿起來,最終動作停頓住,放棄了,他整理著衣領,身子微微俯下,那雙勾人的桃花眼揚著笑容。
「姐姐,狼是吃肉的。」季微塵開口。
衣冠楚楚,斯文儒雅的模樣,將眼鏡重新戴上。
只叫人想出了一個形容詞。
衣冠禽獸。
「想吃什麼?」季微塵詢問蘇夢,說話間彎起袖口,似乎是準備下廚去做點好吃的給蘇夢吃。
「為什麼要刻下這些字。」蘇夢拉住了季微塵,將季微塵的衣角給撩起來,他掩藏在衣服之下的腰腹處篆刻著字,蘇夢,一筆一畫,像陳年舊傷,又似乎是日復一日添上的心傷,重合層疊,不斷的重合為蘇夢二字。
深刻的烙印進靈魂的執念。
「他們都說你是不存在的,是我的臆想,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季微塵開口,他垂眸看向自己腰腹處的傷口,睫羽微垂,眼中釀著暗色,仿若是在回味這些年的種種。
「他們勸我好好的打針吃藥,不要成為一個沉溺在幻夢中的瘋子,愛上一個並不存在的人。」季微塵說著唇角淺淺的勾著一抹笑,垂眸,雙眸帶著困惑的看向蘇夢,聲音溫潤低啞。
「那你說,我是瘋子嗎。」
他低頭,淺淺的咬在了蘇夢的唇瓣上。
「是。」蘇夢抬眸看向季微塵,睫羽輕顫,回答季微塵。
所有人都說一個人不存在,世上幾乎沒有任何東西能證實這個人的存在,記憶,痕迹都被抹除了,那麼,用什麼才能證明這個人真的存在,證明她非自己的臆想?
答案是不能。
他只會成為異類,成為一個瘋子,一個極端的沉溺在臆想中的瘋子。
在一日日的等待中,陷入自我懷疑的怪圈,認知崩潰。
可偏偏,季微塵在這樣的情況下,生活了五年。
他記得蘇夢。
記得一切。
「瘋子……」蘇夢開口,聲音清糯,微微的抬起頭,雙手勾著季微塵的脖子,身子的重量幾乎都倚在季微塵的懷中,像只慵懶的貓咪一般輕輕的蹭了蹭,最終又是靠近了季微塵的耳畔,吐字很輕,勾著尾音,撩的人痒痒的。
「是我的小瘋子。」
她總能輕易的安撫住季微塵。
季微塵聽著蘇夢的話,耳尖微微泛紅。
「嗯,你的。」季微塵輕嗯,認真的回應。
「不恨?」蘇夢又是開口,她柔軟的指腹輕輕的在季微塵的腰腹部的傷口上摩挲而過,意在安撫他的疼痛,即便如今已經過去太久,傷口已經癒合。
怎麼會有這麼聰明,又這麼蠢的人呢。
這明顯並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還可能賠的血本無歸。
她並不一定會成功,活著回來。
明明都看出了她是別有用心的接近,帶著哄騙性質的開端,並非好人,別有目的。
一個正常人,怎麼能夠三番兩次的重生在別人的身體內。
她是不明來歷的惡鬼。
尋常人避之恐之。
是裹著蜜糖的砒霜。
只有季微塵這樣的瘋子才可能會毫不猶豫的咽下去。
「恨過。」季微塵聽言,點頭,他聲音溫潤低啞,聽著很是溫柔的模樣,只是那雙眸子看向別人之時,總是多少的帶著幾分疏離,沒有人能真正的觸碰到真實的他,除了蘇夢。
他恨蘇夢的狠心,欺騙,拋棄。
他可以被利用,就算是看中他身上的所有價值,企圖將他的所有價值榨乾到一點都不剩也沒關係。
但唯獨拋棄不行。
他願意陪著蘇夢一起死。
生也好,死也罷,總是要糾纏在一起的。
但在看見蘇夢的瞬間,這種恨意就消失了。
所念所想的,是禁錮她,卻又害怕傷害她,想永遠擁有她,徹底讓其屬於自己,卻又恐懼於自己的臟污會褻瀆她。
「所以姐姐……可以好好的安慰我一下嗎?」季微塵開口,他做出了幼年之時的姿態,明明已經長大了,身材纖長挺拔,完全可以將蘇夢整個人給圈在懷中,卻偏生生手搭在蘇夢的肩膀上,腦袋低下來。
像只討要的獎勵的大型犬。
那雙顏色漂亮的特殊淺色瞳眸看向蘇夢,像漂亮的寶石一樣剔透,纖長濃密的睫毛輕顫,挨的近了能看出來,那隻戴著單邊眼鏡的左眼應當是曾經有受過傷。
「乖……」蘇夢摸了季微塵的腦袋,聲音軟糯。
「小先生。」
【……】666摸摸的捂住自己的眼睛,這才敢冒泡出來,它一開始同情蘇夢,覺得蘇夢一個不小心就翻車了,被禁錮了自由,被季微塵這樣子報復。
再然後它心疼季微塵,覺得季微塵始終都被蘇夢給吃的死死的,又是被套路算計了。
現在呢,它心疼自己,它就是個純純的大冤種。
一切,不過是兩個黑心肝小情侶之間的小趣味罷了。
它提心弔膽個什麼勁。
【別看了,這不是咱們統之間可以看的東西。】666作為分系統,如今卻可以成為主系統的老大,不由得驕傲的挺了挺胸膛,一副老油條過來人的模樣。
【……】主系統,它感覺自己本就亂七八糟的數據,亂的更不像話了,差一點就要從人工智慧變成人工智障,不斷的試圖做出分析。
人類,可怕。
人類,矛盾。
人類……複雜……
……
蘇夢腕間的鎖最終還是沒有解開,只是將那墜著的細鏈給弄斷了,剩下的東西戴在了蘇夢的手腕上,看著倒像是個精緻打造出來的手鐲似得,挺漂亮的。
在海島待了一段時間后,蘇夢和季微塵準備離開海島,去上京做點有意思的消遣事情,上輩子的她這個年紀回歸了蘇家,步步維艱,懵懂至極,無依無靠,就像是一件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
被榨取了所有利用價值后丟棄,只是蘇家不曾想,就是這個棄子,將他們給搞的元氣大傷,幾乎滅門。
蘇夢看了一樣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眸色暗了暗,唇角勾著淺淺的笑意,仿若是找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玩意,想到自己上輩子干過的事情,蘇夢將口中含著的糖塊咔嚓咬碎,睫羽淺淺的覆下,將眼中的情緒給遮掩的一乾二淨。
唔,這輩子那些人現在都還活著。
那就索性……換種玩法。
……
在上京蘇家也算排的上號的,只是比起那些頂級的望族世家則遜色了不少,如今蘇家裡裡外外都被打點的極隆重的,儼然正要開始舉行什麼盛大的宴會。
兩名蘇家的侍從接待站在門口,一邊干著手中的活計,一邊挨在一起聊天說些八卦。
「前段時間不是有個從鄉下來的小姐嗎,叫……叫啥來著,蘇夢?被人當眾挾持綁走了,一連這麼多天都沒有音訊,怎麼也沒看見派人去找啊,這……」其中一人開口道,刻意的將聲音壓低,明顯是怕被什麼人給聽見。
「噓,聽說是這樣子的,我們蘇家和季家旁支一脈有過聯姻的約定,我們家小姐呢不樂意,瞧不起那個旁支季家小輩不學無術,私生活混亂的樣子,可是蘇家又要搭上季家這條線不是嗎?」另一人明顯是知道點啥,壓低嗓音開口。
「所以我們蘇家主通過很多的線索,將自己這個流落被拋棄在外的女兒認了回來,反正都是女兒,但誰知道呢,季家那位聯姻得對象突然換人了,據說換成了另一位年紀二十五六歲,風華正茂,在季家事業不錯得季家人,這位啊據說未來會成為如今這位季家家主的副手……」這人開口,說著不再說下去。
也正是這個消息一出,那位從鄉下來的小姐就突然出了意外,失蹤了這麼久,還是被幾個男人擄走的,這名聲也差不多全毀了,因此很順利的,和季家聯姻的又變成了他們這蘇家本來的小姐。
誰動的手,很明顯了。
至於那個被擄走的鄉下來的小姐,也就無足輕重了,蘇家跟其的關係撇的乾乾淨淨,生怕季家會因為這個存在而多想,對蘇家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如果現在出現,也只會丟盡顏面。
二人正聊著,忽然目光一頓看向了出現在蘇家宴會門口的人。
是……那位失蹤了很長一段時間,鄉下被認回來的小姐。
正要說話,阻攔蘇夢進去。
這一次可是要來許多大人物,季家有人回來,聽說那位方家的年輕女家主也會來,還有後來新崛起的那股捉摸不透的新勢力沈家,都是蘇家想要搭上關係,得罪不起的存在,萬一這個蘇夢進去,行為不得體,把人給得罪了,那……仟韆仦哾
二人連忙上面,伸手便要阻攔。
沒等說出話,他們手中便落下了一張燙金的請柬。
待到人進去后,二人才開始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和懷疑,指了指邀請函上署名的名字。
「這位的邀請函,怎麼會出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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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沒有車,大家自行拉燈想象。
以及抱歉,這幾天因為一些三次元的一些事情很煩很抑鬱,搞崩了心態,實在寫不出來,不過這本書也差不多要結局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還有一兩章差不多,我會把該交代的給交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