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這就叫殺人誅心

季濘從昨天接到季棠的電話起，就隱約有些不安。

但她又覺得，季棠能把她怎麼樣呢？

直到她此刻打開手機看到「夜國抄襲」的熱搜高高掛在第一位。

時尚博主深度開扒，羅列了這幾年來夜國潮牌抄襲的所有款式，累累惡跡，十八宮格都放不下。

一時之間，網路上炒得沸沸揚揚。

換旁人嘛，或者還真就臉皮厚不在乎了。

但是季濘不行。

季濘她那個聖堂買手店和各大奢侈品牌都有往來，她還維繫好和這些品牌的關係呢。

現在她手底下的潮牌出了這種抄襲醜聞，很難不讓人懷疑，她開買手店，只是為了第一手拿到各大品牌的最新款，方便她抄版。

她正處於四處斡旋想和奇點重新修複合作關係的重要時間點，這種時候，抄襲的醜聞對她而言是致命的。

季濘看著熱搜臉色一下子刷白，睜大了眼睛瞪著季棠：「是你乾的？」

季棠訝然反問，「那不然呢？你那些丑衣服，誰樂意一件件扒啊？我眼睛都快看瞎了，這屬於工傷好不好？」

「你怎麼這麼歹毒！」季濘居然還敢質問季棠。

季棠簡直要聽笑了，「這就歹毒了？季濘，按照你們以前的習慣，你們這次的新款將在半個月內線上和線下開始鋪貨，那麼這一季的新款你們差不多要下線出貨了吧？」

季濘畢竟是做服裝行業的，很快就明白了季棠的話是什麼意思，她震驚地看著季棠：「季棠，你……」

「這批大貨，你們還敢拿出來賣嗎？怎麼辦呢？」季棠笑眯眯地看著她。

怎麼辦？

原地銷毀唄。

面料，輔料，印花，繡花，加工，廣告營銷產生等等一切前期費用，全扔進水裡連個響都聽不見了唄。

要虧多少錢，季濘她自個兒慢慢算去。

要用多長的時間多少金錢重建品牌信譽，季濘她一點點琢磨去。

要怎麼再次獲得各大品牌的信任，季濘她絞盡腦汁地想招去。

季濘恨恨地剜著季棠，那眼神像是恨不得將季棠千刀萬剮抽筋扒皮，連手心都攥得緊緊的。

她不能理解季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夜國潮牌的款不幹凈，她心裡一直有數，所以她早就打點過了各大平台的營銷號。

季棠，是怎麼做到讓他們爆料的！

到底給了他們多少錢！

她實在是恨極了，忍不住抬手要一巴掌摑在季棠臉上！

季棠反手鉗住她的手臂：「君司晏還在這兒呢，怎麼，不用維持著你季家大小姐的優雅高貴了？嗯？」

季濘像是驚醒了一般，猛地收回手，惶恐地看了一眼君司晏。

君司晏倚在梧桐樹上一言不發，眼睛像是裝了定位儀似的，一直停在季棠身上。

季棠鬆開季濘的手，往後退了一步，退到君司晏身邊：「你看，我這個妹妹好凶哦，我也不過說了實話，怎麼就要打人呢？」

君司晏：「……」

季濘看得越加怒火中燒，妒意四起。

又倍覺羞恥，在君司晏面前丟這麼大的人，讓她幾乎要抬不起頭來。

季棠漠然地與她對視。

眼中是絕對的冷漠和高傲，還有不屑。

那是在看過足夠多的繁華熱鬧與荒誕蒼涼，無謂中傷也不在乎任何事物后，透露出的漠然。

季濘還要說什麼，她的電話接二連三地響起。

她急匆匆地接著電話向對面解釋，再也顧不上季棠這裡。

季棠看著她焦頭爛額的樣子，抬了下眉頭。

君司晏看著這一幕，暗想早知道季棠會有這一出，他也就不用白操心了。

他倒也沒做什麼，不過就是……停了幾個和季家的合作項目而已。

「你是知道她今天會來這裡，故意把我帶過來吧？」君司晏問。

「嗯，是啊。」季棠也不否認，要查到季濘的行程又不是什麼難事。

「為什麼？」君司晏問。

季棠轉身看他，說得大大方方，「當然是為了利用你了。」

「哦？」

「季濘喜歡你啊，在喜歡的人面前狼狽落魄，那種恥辱和難堪，才是最讓人難過的。」季棠心情不錯，負著手步子輕快地往前走，「這就叫殺人誅心。」

季棠說著又想到了什麼，對君司晏說：「哦，你要是介意的話，那也沒辦法，反正我已經這麼做了。」

她倒是賴皮得很。

換作以前，君司晏總得要跟她斗幾句嘴才能罷休。

但是今天嘛，今天君司晏不想跟她吵，由著她得瑟傲嬌。

君司晏雙手插兜慢悠悠走在她旁邊：「你以前到底是讀什麼專業的，dj也懂，繪畫也懂，打架也懂，好像也服裝也懂。」

季棠笑著說：「什麼都學過，混口飯吃嘛。」

君司晏明顯不信她的話，但她不說，他也就不多問。

兩人就這麼並肩而行，不知不覺月亮爬了起來，在湛藍的夜空高高地掛著。

……

季濘回到辦公室，臉色鐵青，已經下了班的員工全部被她緊急召回。

「季總，我們已經在聯繫撤熱搜了，但是討論的人太多，現在的情況我們工作室怕是有些應付不過來了，您看能不能請季氏集團那邊的公關部門幫幫忙……」她的營銷總監提議道。

「你以為我沒有找過嗎！」季濘怒聲罵道。

醜聞發生的第一時間，她就知道這是聖堂工作室能應付得了的局面，所以立刻找了她爸爸季鴻飛。

結果季氏那邊現在也是一片手忙腳亂，水深火熱。

那幾個突然中斷的合作對季氏會造成了巨大的損失，上半年的財報將極其難看。

季鴻飛他都想請季老爺子出面跟君司晏說說情了，哪裡還顧得上季濘這邊？

季濘想著君司晏和季棠並肩而立時的模樣，又想起白曉曉當初的話——

君司晏好像喜歡季棠。

她憑什麼！！！

一個野種她憑什麼！！！

她將擺在桌上的草稿紙揉成一團死死地攥在手心裡，嫉妒和仇恨讓她額頭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遮掩一個醜聞最好的方式是，用更大的醜聞吸引注意力。」季濘狠聲，「季棠，這可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