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從前的君司晏
病房門外的鐘雅晴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什麼小學雞？
吵吵鬧鬧地聽著就煩。
「太太，您不進去嗎？」送她來探病的傭人輕聲問。
「不去了，你把這個交給護士，拿給他……們。」
鍾雅晴遞了個保溫盒給傭人。
回去的路上，她坐在車裡，突然想起了很久不曾記起過的事。
以前的君司晏，真的是個讓人頭疼的叛逆小男孩兒。
跟現在這幅沉穩持重，清貴矜傲的掌權者形象相去甚遠，甚至都完全不像一個人。
她隨劇團去國外巡演，開了兩個小時的車去他的學校看望他。
好傢夥，君司晏頂著一頭藍發，戴著黑鑽耳飾，一身破破爛爛的嬉皮士打扮。
是那種媽見打，還要打上三天三夜的小痞子模樣。
但那時候的君司晏笑得很開心，見到自己的時候，像條大狗狗似的，開朗又興奮地撲過來抱住自己，高高興興地喊著：「雅晴姐！」
他幾乎從來沒有叫過自己嫂子。
他說叫姐姐更親熱些。
而自己呢，喜歡叫他小晏，跟他大哥君知清一個叫法。
後來，自己再也沒有叫過他小晏。
他也漸漸地不再叫自己雅晴姐。
像今天這種笑聲和耍賴時的頑劣模樣，在他身上，也好久好久不曾見了。
想起往事，鍾雅晴輕輕地笑起來。
她說，「去海御公館，讓林伯收拾幾套乾淨舒服的貼身衣服給他送過去。」
……
季棠和君司晏打開鍾雅晴送來的湯。
兩人對視，有種微妙的不祥感。
這黑乎乎的東西，真的能喝嗎？
確定不是中藥嗎？
真的喝不死人嗎？
她真的不是趁機報仇要謀殺君司晏嗎！
君司晏眼底染進柔軟的笑意，拿起勺子送了一口進嘴裡，滿足地嘆息：「嗯，跟當年一個味道。」
季棠遲遲下不了決心，「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啊？」
君司晏卻說，「我哥以前最愛喝她煲的湯了，當然好啊。」
季棠想想，那就應該沒問題了。
一口下去，神魂顛盪！
這是人類能做出來的味道嗎！！！！
真的不用拿去申請世界紀錄嗎！！！！
怎麼能，這麼，難喝啊！！！！
在君司晏猖狂的笑聲里，季棠五官扭曲，「哇」地一聲噦了出來！
君司晏笑到捶床！
「報應啊，季棠，這就是你的報應啊！」
季棠眼含淚花：「君司晏，你不拿個影帝怎麼對得起你這演技，噦——」
君司晏良心發現地遞了杯清水給她漱口。
季棠緩過來之後，說，「難喝是難喝了點，但至少證明你嫂子還是關心你的嘛。」
君司晏抬了下眉頭，「雅晴姐以前很疼我的，就是沒少讓我喝這種東西。」
季棠：「……」
她竟一時分辨不出，這個疼，是真的心疼還是別的了……
「她當初跟你大哥一定很恩愛吧？」季棠問。
「青梅竹馬，讀書那會兒她是校花，我哥校草，一直是校園模範情侶，後來兩人畢業后沒兩年就結了婚。」君司晏說。
「難怪她現在那麼消極，遭逢劇變，擱我我也受不了。」
「我看你可比她還要堅強。」
「也對，攤上你這麼渣男，我還能獨自美麗活出精彩，確實不容易。」
季棠深以為然地點頭，表示贊同。
君司晏：「……」
我誇你是讓你罵我的嗎？
雖然罵得也很有道理就是了……
「對了，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季棠忽然說。
「什麼？」
「為什麼人家叫你君三少，你家不是只有你和大哥兩個孩子嗎？」
「我有一個姐姐，二姐，但是去世了。」
「抱歉。」
「沒什麼，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
君司晏微微低頭，輕聲道：「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所以你不清楚也很正常。」
季棠忽然想起，上次君司晏去陵園祭拜他大哥，自己去找他的時候，在君知清的墓碑旁邊看到過一個小女孩兒照片。
約摸只有四五歲的樣子。
那大概就是君司晏的二姐了吧？
君司晏想到了什麼，說道：「那我也問你個問題。」
「說說看。」
「你是怎麼和寧野認識的？」
季棠偏頭想了想，這說來話可就太長了。
於是她決定長話短說。
「你應該知道我六歲的時候，在孤兒院被人領養的事吧？」
君司晏點頭：「知道。」
季棠簡單地概括了一下，「領養我的那個人，她後來和寧野家的長輩有了生意往來，我和寧野也就認識了。」
君司晏卻有些疑點沒得到解答，「我查過nt風投的啟動資金，那可不是一筆小錢，能給自家孩子這麼大一筆錢去玩風投的家族，據我所知，全世界範圍內，都沒有幾個。」
季棠笑笑，「你查nt風投幹嘛？」
「君氏天降橫財，那我還不得好好了解了解下，這橫財的來路嗎？」
「有用嗎，還不是沒查到我。」
季棠的嘲諷值拉滿。
君司晏眯了眯眼睛，「說到這個，能瞞過我君司晏的人不多，季棠，你的確厲害。」
「承蒙抬愛，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比如呢？」
「比如我知道你以前車技很爛，這幾年沒少苦練，才練出來這麼一手好技術吧？」
君司晏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我以前車技很爛，不對，我車技怎麼爛了！」
季棠狡猾地壞笑，「我詐你的，你也太容易上當了吧？」
在君司晏激情開麥之前，季棠抱著保溫盒跑出了病房，「我去洗飯盒，順便給你弄點吃的回來。嘴上積德，不然我給你投毒。」
她是怎麼知道君司晏以前車技爛的呢？
當然是因為她親眼見過呀。
她當年認識的君司晏可不是現在這幅斯文敗類的人模人樣，那會兒的他活脫脫一個不良少年。
開著一輛二手車在巷道里橫衝直撞，撞得人仰馬翻。
所以當自己回到華國，看到西裝革履，沉默寡言的這個君司晏時，一度懷疑過自己是不是認錯了人。
想起這些往事，季棠忍不住好笑。
在醫院的廚房裡，她給君司晏炒了兩個小菜，熬了一盅清熱解火的雞骨草老火湯。
旁邊的阿姨和她閑聊談天時，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從背後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