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不要再纏著她
病房內，蔣父看著鞋雨瓏出去，卻是想起還有件事沒跟女兒說。
「穎穎，有一件事我忘了跟你說，早上的時候，明錚給我打過電話，」他欠了欠身，說得格外小心，「他好像是在找你……」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情況，便只能先如實說明。
蔣穎正在喝湯，聽到這話卻是愣住了，隨即想到什麼，忙又翻轉著尋找自己的手機來。
手機放哪了？
好像是放在包里？
那包又在哪？
「爸，你有看到我的包嗎？」她邊找邊問道。
「哦我知道，」蔣父站起來，打開了邊上的柜子，「昨天你媽在這收拾的時候看到了，是不是你的？」說著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包又給她遞了過去。
「是我的。」蔣穎說著，就接過又拉開拉鏈，拿出手機一按，胸口卻是一窒。
三十三個未接來電……
底下還有若干條信息。
她有些後悔，包應該是護士替她放在了柜子里，之前在車上設置了振動，於是就算有人打電話來她也聽不到。而她腦震蕩后近事遺忘，混沌了一天，硬是沒想起來告訴他一聲。
她是記得還有什麼事沒做的，就是想不起來。
蔣穎已經撥通了他的電話，可是他的手機已關機。
「打不通嗎？」蔣父問道。
「嗯，關機了。」
「我把你的情況跟他說了下，他還問了你住院的地址……」聽著像是要過來的樣子。m.
「……」蔣穎有些默然，他昨天是去了南都吧。南都，離這一千五百公里的距離……
蔣父看著她，心裡卻有些話想問。
前兩天妻子回來時便告知了他們已經離婚的事，他沒有懷疑，只是有些傷感。可是今早的那通電話卻讓他懷疑起來，沈明錚雖然叫他「叔叔」，但說到她時語氣里卻透著關切，他雖然不善言辭，但不傻，他的緊張他全聽了出來。所以他不禁疑惑，他們到底為什麼離婚？現在又是怎樣的關係？只是一切都是他的揣測，所以他也沒跟誰說，包括他的妻子——當年她的鬧騰，他始終記憶猶新。他就是想找個機會問問自己的女兒，好讓自己有點數，如果有什麼需要的他也可以幫幫忙，畢竟這三年，他一直對女兒深感虧欠。
只是，又該怎麼問呢？蔣父深恨自己不會說話，到現在便又犯了難。
而在他欲言又止的時候，謝雨瓏打完電話卻又走了回來。蔣父見著，便只好作罷。
……
又坐了會，蔣穎便讓父親回去了，今天是爺爺的忌日，家裡的事也比較多。她讓他放心，她沒什麼大礙，這裡也有護士在。她倒是也想跟著回去，可是父親不同意，她也就只好罷了。
「那我跟你媽下午再抽空過來。」臨走時，蔣父又說道。
「嗯。」蔣穎點點頭。
蔣父一走，許久未吭聲的謝雨瓏開了口，「我打電話給我爸了，他下午過來。」
蔣穎有些愕然。
「我爸還沒死呢。」謝雨瓏低頭說到。
「……」蔣穎有些無語，隨即卻又失笑，真是個熊孩子。
轉過頭看向自己的手機時，卻又有些失神。
電話還是在關機狀態，他現在是在飛機上嗎？
……
此時，一南一北兩個人，都在坐著飛機往中部這座城市趕來。
……
十點的時候，元柏彥又過來檢查了一番，依然表示沒什麼大礙，注意休息不要讓情緒太過波動就好。
到了中午的時候，蔣穎跟謝雨瓏又就著公交公司送來的盒飯吃了起來。公交公司很負責任，一直坐著安撫工作，各種賠償事宜也在進行中。所幸這次沒什麼重大傷亡，一部分人甚至都出了院。
蔣穎原本是準備下午回華都的，現在只怕不可能，便又打電話請了假，又跟梁老他們說了聲。梁老聽說她出了車禍嚇得不輕，劉老甚至還想著過來看她，蔣穎忙說不要緊，不敢讓他們折騰。
等到將事情說完又已過了很久，看了看時間，都已到了下午兩點。
蔣父蔣母吃好飯收拾好已經趕了過來，蔣父聽說行李可以去取了，又去了臨時的服務處，林淑娟則帶了蘋果正坐在椅子上給她削皮。
有人在，謝雨瓏會很安靜，這會躺在床上看著書竟睡著了。
病房裡很安靜，只有削蘋果的沙沙聲。林淑娟低著頭，神情卻有些難言。
剛才她進來時，元柏彥也在，兩個人打了個照面時，各自都愣了一下，他的臉上原本有著笑，可是一瞬卻僵了僵，不過很快他還是喊了聲「阿姨」，然後才若無其事的走開。他穿著白大褂，顯然是這裡的醫生，只是沒想到他們會在這碰著。
林淑娟很早就知道元柏彥這個人了，也見過好幾次，早些年蔣穎還在讀大學的時候，每次回來，他都會打電話過來，有時候還會一起約著出去玩。她是個敏感的人，見了幾次，自然就留意上了，隨後在各種的蛛絲馬跡里，她確信自己的女兒似乎談戀愛了。然而她旁敲側擊，她卻只是不承認。
蔣穎不承認，她也沒辦法，便只能適時作出提醒。她不太喜歡元柏彥，一來是因為他父親早逝母親再嫁，二來是因為他家境一般。那個時候，她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嫁個更好一點的人。
她有她的執念，那時候根本沒有釋懷。
而等到沈家提出結親，蔣穎一再拒絕時，那份執念就徹底爆發。她覺得她不同意的最大根源就是因為心裡有了元柏彥，所以每每說起，都是極力反對，甚至破口大罵。而當那天元柏彥過來還書，要離開的時候，她乾脆就攔住了他。
她說：「我的女兒要嫁人了，請你不要再纏著她，你配不上她！」她想讓他死心，也想讓自己的女兒死心。
她不記得當時他的反應了，也不記得自己當時的表情，甚至都不記得自己還說過什麼，但總歸都是不那麼好看也不那麼好聽的。
想著當年的自己的所作所為，林淑娟的心裡一陣內疚，撇開那些成見，元柏彥確實是個很優秀的男孩子，而要不是她的阻攔，現在她跟他應該也挺幸福的吧。
剛才她進來時，他們可都笑著……
林淑娟有些不是滋味，而在半晌后，她還是開了口：「穎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