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 同床共枕

秦筱筱父母扶起李肅之後，沉默了能有大概五分鐘。

最後你推我，我推你的算是默認了這門婚事。

秦筱筱五年的變化他們都看在眼裡，如今人一出現就偷偷把證領了，足以證明她的決心。

這領證到底是誰的意思，他倆心知肚明，除了秦筱筱能做得出來這種事情，別人還真做不來，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秦筱筱這犟脾氣到底是遺傳了誰。

事已至此，兩人如何歇斯底里都沒用。

人生又有多少個五年呢？這兩人還能兜兜轉轉在一起，真是天註定的緣分。

秦筱筱父親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罷了罷了，筱筱，你和你媽媽先去收拾你的東西，我和他有話要說。」

秦筱筱看了眼李肅，轉身回了房間，秦筱筱媽媽也跟著進去了。

秦筱筱拖出行李箱，秦媽媽看得有些好笑，「就這麼喜歡他？剛見面就像土匪一樣把人綁民政局去了？」

「媽。」秦筱筱制止道。

「好了好了，不說了，你這證都領了，婚禮打算什麼時候辦？」

「暫時不辦。」

「不辦？不辦誰知道你結婚了？我秦家好好一姑娘就領個證就行了？你也不怕被說。」

「媽，我說了，是暫時。」

「死犟的倔脾氣，不知道隨了誰。」

秦筱筱微微勾了勾嘴角，沒吱聲。

外面客廳的談話也接近了尾聲，秦筱筱的爸爸本就不是話多的人，他只是問了幾句就沒話了，兩人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對了，你晚上睡覺注意一下她的睡眠情況。」

李肅一怔，「睡眠？她睡不好嗎？」

秦爸爸又是一聲嘆氣，「好些年了，失眠。」

李肅拳頭一緊，失眠？誰能相信沒心沒肺、倒床就睡的秦筱筱失眠。

「好，我知道了。」李肅的喉嚨冒著酸氣。

李肅租的房子就在新老城區的交界處，兩個人沒有留在秦家吃晚飯，直接回了李肅的地方，兩室一廳一個人住還好，但當秦筱筱踏進這裡之後，李肅瞬間有些窘迫感。

他想，明年一定得買個大一點的房子。

李肅把秦筱筱的箱子推向卧室，「我衣服很少，你的就放這兒吧，你餓不餓，我現在做飯去。」

秦筱筱點了點頭，「嗯。」

「這邊是浴室，你要是累了也可以先洗個澡，大概四十分鐘飯才能好。」

秦筱筱又沉默著點了點頭，李肅在她進了浴室之後，連忙跑去了廚房。

秦筱筱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洗個澡洗40分鐘，她出來的時候，李肅正擠在狹小的廚房裡炒菜。

秦筱筱靠在客廳的沙發邊上，視線穿過廚房的透明推拉門，就這麼看著他。

客廳的空調已經打開了，但是廚房的門關著，李肅不斷擦著自己額上的汗水。

就在這時，外面有人敲了敲門，秦筱筱正好離得近，想都沒想就把門打開了。

「秦小姐嗎？」

秦筱筱點了點頭，鮮花店的人直接把嬌艷欲滴的一捧玫瑰遞到秦筱筱的面前，「這是李先生給您訂的花，請您簽收。」

秦筱筱收下了這束玫瑰。

剛要關門，又有一個外賣員走了過來。

「您好，601室嗎？這是李先生訂的蛋糕。」

秦筱筱又把蛋糕接了過去。

李肅炒了四菜一湯，他出來的時候看見餐桌上的東西一愣，他看著秦筱筱，「東西到了？」

「嗯，你什麼時候訂的？」

李肅從後面摸了下自己的后脖頸，「你下班之前訂的。」

秦筱筱看著他，所以，他已經猜到今晚她要過來住。

好歹今天也是領證，秦筱筱不願意出去吃，李肅只能盡量弄得好看點。

兩人相對而坐，一人佔了一個桌面，李肅乾咳了兩聲，「你喝不喝酒？」

「都可以。」

李肅直接從冰箱里拿出罐裝啤酒，打開一個給秦筱筱，說：「我這裡只有這個，喝不完給我就行。」

秦筱筱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以前她總會耍賴，和李肅出去吃飯的時候想喝啤酒，但是永遠喝不完一罐，剩下的都是李肅在喝，但是李肅喝白酒多過啤酒，他覺得啤酒脹肚子，也不怎麼喜歡喝。

五年的時光讓兩人回不到曾經的相處模式，一肚子的話都在這一刻被酒水帶進了肚子里。

語言好似有些乾巴巴的，李肅早已習慣了用行動去證明一些事情。

當他把所有的債都還清的時候，那些曾經奚落詆毀的語言瞬間又變成了鼓勵誇讚。

奇怪的是，即便再沉默，兩人之間也沒了剛開始的尷尬，反而像是鬧了矛盾的情侶，都在期待能有一個點讓他們打破這沉默。

李肅的房子里只有一張床，不可避免的，兩人晚上要睡在一起。

那個蛋糕沒有吃完，秦筱筱只吃了一點點，李肅放到冰箱里之後把桌子收拾了才進了浴室，這時候秦筱筱已經刷過牙躺到了床上。

李肅洗完澡看見自己一向冷冰冰的卧室亮著暖黃的燈，心臟不可自抑地緊了緊。

他這五年拚命的原因就是這個吧，一個自己愛的人，一盞暖黃色的燈。

秦筱筱背對著他閉著眼睛，看著像是睡著了，但是李肅清楚地知道她根本就沒有睡著。

他擦乾短髮，轉身去關了浴室的燈。

床鋪一側明顯凹下去了一塊，李肅掀開薄被子躺了進去。

他的鼻息之間多了一抹清淡的香，那是秦筱筱的味道。

李肅微微轉了個身，目光怔然，恍然這一刻的景象是個美好的夢境。

他本以為即便再怎麼努力，那個人也回不來的時候，她就這麼拿著戶口本給了他這麼一個選擇。

李肅藏在被子裡面的手微微向前，觸碰到了秦筱筱的腰，她睜開了眼睛，但是沒動。

李肅像是得到了某種信號，下一秒，他從後面把人直接抱了個滿懷。

他的懷抱好像是天生為她而準備。

李肅的唇擦過秦筱筱的肩頸，引起一片酥麻，但是他並沒有其他的動作，只是把人緊緊抱著，他溫柔地哄人：「睡吧。」

睡覺對秦筱筱來說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一個深愛的人就這麼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那種茫然和無措，導致她睡不著。

閉上眼睛都是李肅彎腰賺錢、被人奚落的身影。

她無能為力，就這麼放任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