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的名聲
無奈小船里並沒有可供遮掩的東西,而且也來不及再躲回湖底。
雲桑剛把自己的背包藏好,一張面相粗獷的臉就映入了眼中。
來者是個中年男人,穿的衣裳簡潔樸素,滄桑皺紋隱隱浮在臉上。
乍一眼還挺和藹可親的,唯一與對方氣質格格不入的就是,他右手中還拿著把大砍刀。
在和雲桑對視上后,男人愣了愣,拿出一張畫像與面前少女比對了一番,不禁皺起了眉頭:
「嘖,這也不像啊……」
是來找人的?
很快,男人就將手中的畫像朝向雲桑,用著粗厚的聲線道:「姑娘,你認識畫像上的這個人嗎?」
渾身濕透的少女乖乖抬眸看了過去,只見那白紙上,幾筆桀驁不馴的墨跡,勾勒出了一張抽象的臉。
雲桑安靜地瞅了一會兒,卻連畫中的人是男是女都判斷不了。
更何況她才剛來到這個地方,一個人都不認識,哪裡會認識這畫上的人。仟韆仦哾
餘光注意到了男人那逐漸起疑的視線,雲桑垂眸思索了幾秒,開口虛弱地道:
「我剛剛失足摔進了湖,河岸石頭太滑,便只能爬到這個船上…」
男人靜靜地聽著,見對方沒有打斷,雲桑便繼續胡扯:
「在我爬上船后,的確看到有個人的身影。」
「我不太確定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但他一聽到我上船的動靜,就匆匆離開了。」
男人的神色略有緩和,他收起畫像,冷哼一聲:「看來這小子招惹的人還挺多,不然也不至於有點風吹草動就逃跑了。」
「這位姑娘,你還記得他是往哪裡跑的嗎?」
少女迅速裝出了苦苦回憶的樣子,「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往東邊跑去了。」
男人這才收起了砍刀,「好,多謝姑娘了。」
見他轉身往外走去,雲桑懸在半空的心總算稍稍落下。
望著對方離開的背影,她咬了咬下唇,往前邁了幾小步,謹慎地觀察著外面。
就在小船的岸邊,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聚集了大片人群,細細望去,全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
「老薑!人呢?!不是說他就在這船上嗎?」
有人質問起那個中年男人。
「那小子,前幾天來我店上吃飯,我不過就說了他幾句,他居然把我整個店都掀了,這口氣不報,我覺都睡不著!」
「誰不是呢,我家娃,就上次在路邊朝他吐了下口水,結果你猜怎麼著,回來的時候整張臉都腫成豬頭了!」
「一個多星期了都沒消,這要是有個好歹,以後還怎麼討媳婦?」
一位大媽聽了,豎著眉頭插嘴道:
「我家姑娘才命苦呢,在閨中十五年,唯一一次外出就瞧見了那小子,回來后茶不思飯不想,嚷著要嫁給他,禮數都給忘了個乾淨。」
「依我看,那少年必定是從苗疆過來的,就是他給我的女兒下了蠱!」
她繼續厲聲道:「我架不住女兒的央求,就去找媒婆問他,結果…他居然說根本不知道我女兒是誰!」
……
見眾人句句數落著,臉色也因怒氣越來越漲紅。老薑連忙安撫起他們:
「別急,這船上只有一個落水爬上來的人,她說看見謝殊那小子往東邊逃去了。」
「我不信,萬一那個人是謝殊朋友,故意幫著謝殊的,我們不就都被騙了?」
「就是就是,我們大傢伙好不容易聚起來,就是為了在他那裡討個說法,哪能輕易就信別人的話?」
老薑面色不改,淡淡地對眾人問道:「你們什麼時候看見過謝殊還有朋友的?」
眾人不禁噎住。
沒錯…謝殊的性格早已惡劣到骨子裡了,哪裡會有朋友。
謝殊這少年,是半年前從別處來到這個中原小鎮的,孤身一人,並無他人作陪。
他生了副俊美無儔,朗月入懷的相貌,初看上去,只會覺得這人是哪家走丟的貴公子,很有蠱惑人心的能力。
不少人就因為信了謝殊那長相,導致在他身上翻了個大跟頭的。
謝殊的性子頑劣淡薄,並且非常記仇,報仇手端也層出不窮。
可能他上一秒還能笑得跟蜜棗那樣甜,下一秒就能因為某個糾紛將面前的人扔進水裡。
就算是這個鎮上最兇猛的惡霸,也因為謝殊在眾人面前出過不少洋相,心中對少年那叫一個深痛惡絕。
無奈就是拿對方沒辦法,只能任由少年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躂。
所以這麼想來,還真沒人有那個膽子和命,去與謝殊這種人結交。
「行了,我們去東邊吧。」
老薑擺了擺手,見眾人沒有異議了,便率領他們往樹林東邊走去。
待所有人都離開了,雲桑這才收回視線。
她沉默地撿起了藏在一旁的背包,軟綿綿地在心底問道:「小妖,他們口中的謝殊,和我的攻略對象是同一個人嗎?」
【哈哈哈哈,這個嘛……】
小妖停頓兩秒,【不出意外的話,是的。】
見宿主的表情陡然滄桑了起來,小妖連忙補著說道:【但是謝殊現在才十六歲,還沒有長成那種窮兇惡極的大魔頭呢。】
【宿主你還是有機會的,不要氣餒。】
少女緩緩呼出一口氣,「……我還是先離這條小船遠一點吧。」
畢竟這條船是謝殊的,雲桑怕對方回來后,看到自己這個陌生人杵在這兒,能反手把自己丟回湖中。
小妖還不知道謝殊在宿主的心裡已經被打上了危險標籤,便點頭同意了。
【宿主你可以先去換一身新的衣服,這身打扮在別人看來可能會有些奇怪。】
「嗯。」
雲桑剛準備轉身離開這條船,驀然,一道清朗泠泠的少年音在自己背後響起,泛著些勸告的意味:
「別動。」
在寂靜的湖面上,突兀地響起一道陌生的聲音,聯想到對方可能是誰,少女立馬僵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