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
這天是周日,兩人一覺睡到中午,祝楊拉著陸映川出去浪了一天。
說是給陸映川過生日,帶他出去放鬆,玩得最嗨的還是祝楊。陸映川陪他去了遊戲廳玩了一下午,兩人在外面吃了晚飯。
等餐時無聊,祝楊難得沒嫌棄對面的遊戲菜雞,帶陸映川開黑。
兩人今天穿得隨意又帥氣,不少年輕顧客的視線瞟向他們這一桌,兩人彷彿無感,誰也沒在意。
為了方便指導,祝楊拿著手機坐到陸映川身邊,手閑地勾勾他的下巴,笑道:「叫聲師父,師父帶你上分,大一之前肯定讓你出師,以後在宿舍里你就合群了。」
好好的男朋友,非要給他當師父。
陸映川不想叫,面無表情點開遊戲,淡淡說:「我只陪你玩。」
祝楊故意欺負壽星,用胳膊撞他一下,半垂著眼皮威脅:「我之前都帶你那麼多次了,叫師父,不然以後不帶你玩了。」
陸映川扭頭看他幾秒,神情無奈,不情願地吐出兩個字:「師父。」
師父滿意微笑:「乖,準備。」
盯著男生得意的表情,勾起的嘴角,陸映川眸光暗了暗。他收回視線,忍住心裡那點不太適合的衝動,動了下手指在遊戲里點了準備。
玩著遊戲,等飯的時間就顯得沒那麼難熬。
祝楊把身份代入得很快。
「徒弟,你包滿了,把沒用東西都的扔了。」
陸映川木著臉:「扔什麼?」
難得能有個碾壓陸映川的身份,祝楊很有耐心,湊過去,幫忙點了幾下遊戲界面:「過來,師父幫你扔。」
「……」陸映川側目看他一眼,眼底情緒不明。
他們玩的是四排,這次匹配到了一對小情侶,聽聲音年齡也不大,比他們酸臭多了,在隊內語音里甜甜蜜蜜的。
女生用甜美的嗓音跟男朋友撒嬌:「老公,我臉好黑啊,一把好槍都沒找到。」
男生寵溺地說:「老婆,來我這兒,給你好東西。」
「來啦,老公真好。」
「老婆么么。」
祝楊聽得一陣雞皮疙瘩,心說還好他男朋友不會膩歪,不然一定影響他發揮。
考慮男朋友過生日,又有了師徒的新身份,祝楊今天格外照顧菜雞隊友:「徒弟,過來,給你換把好槍。」
聽著這人越叫越順嘴的稱呼,陸映川眼皮跳了跳,捏著手機抿唇。
祝楊等了一會兒,沒看見人過來,轉頭:「徒弟,想什麼呢,你過來啊——」
一道冷冰冰的聲音低低響在耳邊:「老婆。」
祝楊:「?」
祝楊表情怔愣,盯著身邊人的臉,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是隔壁桌的人在說話。
「……你叫我什麼?」他不確定地問。
陸映川手機放在腿上,神情平靜,又淡定地叫了一聲:「老婆。」
和那位隊友叫他女朋友時不太一樣。
陸映川語氣沒什麼感情,聽著和膩歪完全不沾邊。
但刺激人的效果,卻非常強烈。
祝楊感覺自己耳朵瞬間一麻,腦子裡悶悶地「轟」了一聲,整張臉都在發燙。
這兩個字,就是在上輩子,他們在一起那麼多年,祝楊都沒聽這人這樣叫過他。
幾秒的對視沉默。
手機上兩人呆站的角色被敵人亂槍打死,那對兒小情侶還在甜甜蜜蜜,並沒有理會成盒的菜雞隊友。
祝楊的臉徹底紅透。
陸映川看似淡定沒什麼表情,耳尖也慢慢變紅。
第一次這麼叫祝楊,陸映川只是想治一治囂張的男朋友。
真的叫出口后,他也覺得不好意思。
祝楊滾燙著臉,喉嚨都熱得發乾,難以置信地張了張嘴:「陸映川……你沒事吧?」
陸映川故作從容,淡淡道:「能叫師父,就不能叫老——」
承受不住再聽一次那個刺激的稱呼,祝楊忙眼疾手快伸出手,死死捂住面前人的嘴:「陸映川,你要不要臉啊?你怎麼好意思的?」
陸映川嘴巴貼著溫熱的手掌,視線落在男生泛起淡紅的脖根,打量著對方有趣的反應。
「不喜歡?」陸映川在封他口的手下悶悶說話,漫不經心地繼續刺激人:「這不比師父好聽?老婆。」
祝楊眼皮狂跳。
長了嘴的冰凍狗就是牛逼。
隔壁桌的客人往這邊看,祝楊的臉又羞恥地紅了點,放下手機雙手一起上,試圖堵死那張可怕的嘴,咬牙低聲說:「師徒關係解散,我不叫你徒弟了,你把嘴閉上行嗎?」
陸映川眼裡含著薄薄的笑,看著男生難為情的樣子,有點心癢。
沒再欺負人,他勉為其難一般,低低嗯了聲。
這家餐廳以辣著名。
服務員來上菜,把放下一盤被紅彤彤的辣椒堆滿的辣子雞,目光從盤子轉到桌邊的帥哥,眼神一頓:「?」
這還沒吃呢,帥哥的臉就已經被辣味兒嗆得通紅。
祝楊收起手機,一口乾了桌面上自己那罐冰可樂,雙手揣在手裡往後靠著椅子,嗓子有點啞:「麻煩再要一罐可樂。」
「好的,還是冰的?」服務生笑著問。
祝楊舔了下發乾的唇:「嗯。」
陸映川有趣地觀察了一會兒身邊的人,撕開一包濕巾,拿出祝楊揣兜的手。
一被碰到,祝楊迅速偏身讓了一下。他現在神經有點敏感:「幹什麼?」
陸映川抿唇忍笑,說:「給你擦手。」
「……」
祝楊慢吞吞把手拿出來,接過濕巾自己擦,沒和他對視。
就因為那幾聲「老婆」,兩人都不太好意思,直到一頓飯結束沒怎麼說話。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一出商場,天已經黑了。
廣場上已經裝飾好了聖誕樹,雪下了一天都還沒停,白花花的細碎雪片悠揚地從夜空降落,寧靜又漂亮。
陸映川拂去祝楊頭髮上的雪,給他把外套連帽扯上去,問:「回去嗎?」
他們還有一大堆卷子沒寫,估計回去要寫到很晚。
祝楊輕「嗯」了聲。
踩著薄薄的積雪,兩人慢慢往路邊走。
隨著咯吱咯吱的聲音,他們在廣場上留下一串平行的腳印。
陸映川悄悄觀察著祝楊的臉色。
祝楊神情散漫地垂著視線,不知道在想什麼,有點過於沉默。
以為祝楊是在不開心,陸映川想了想,說:「以後不叫了。」
「嗯?」祝楊彷彿剛回過神,轉頭看他:「你說什麼?」
陸映川說:「你不喜歡,以後不那麼叫了,別不開心。」
就是一個稱呼,倒也不至於生氣。
祝楊就是第一次聽陸映川這麼叫他,有點刺激過頭了,臉皮也不太夠用。
「沒有。」祝楊不自然地轉開臉,看著別處,聲音微弱地說:「……沒說不喜歡。」
陸映川:「?」
陸映川愣了愣,思考了一下這句話的含義:「你喜歡?」
「……」
祝楊木木轉回臉,動了下嘴唇,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不要臉的問題。
「陸映川。」祝楊耳朵又開始升溫,惱火地說:「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問一些不要臉的問題?」
陸映川虛心地說好,然後偏了下頭。
祝楊惱羞成怒,停下來,伸手去拽他領子,磨牙:「你他媽還敢笑?」
陸映川恢復冷漠的表情,茫然地轉回頭看著他。
「別跟我裝。」祝楊雙手去扯冰凍狗的臉頰:「我看你最近是越來越囂張了,要不咱倆打一架吧?」
陸映川面色平靜地任他蹂·躪:「不打,認輸。」
祝楊冷笑一聲,彎腰撿起一把乾淨的雪,拍到陸映川的黑色外套上,不吃他這一套:「那你就站著挨打吧。」
祝楊羞恥地憋屈了一頓飯,也沒想到什麼反擊的好辦法。
總不能讓他叫回去,那不還是這狗東西佔便宜?
廣場上的雪還沒有被清理,很多大人帶著小朋友出來玩雪,帶著小桶和鏟子堆雪人,聞聲看向那邊打雪仗的大哥哥。
祝楊撿起地上的雪團成球,毫不留情地往狗東西身上砸:「臭不要臉,誰是你老婆?」
陸映川說到做到,不還手站著讓他砸,被雪濺到臉時抬手擋了下,一邊眼睛眯了眯。
祝楊玩得嗨了,故意挑釁,想看這人能忍多久:「看你長得帥,人品也不錯,勉強給你當個男朋友,還蹬鼻子上臉了?」
「好事兒都讓你佔了。」
「一會兒回去你就給我躺平!」
「是不是楊哥一直讓著你,不發威一次,你就當楊哥做不到是吧?」
陸映川腳都沒挪地兒,抬起手臂輕鬆地擋下一團雪,好像在陪小孩兒玩。
見他這副遊刃有餘的樣子,祝楊更不爽了。
他氣喘吁吁停下來,看了看那邊小朋友堆雪人用的小桶,正要走過去借用一下。
剛一轉身,忽然被人從身後絆著腳放倒在地上。
祝楊一臉懵逼地躺在雪裡。
這狗東西是真他媽陰險。
陸映川一手護著他的頭,虛虛跪壓下來,沒有壓實。
男生黑色的衣服上全是細碎的白色雪沙,睫毛上掛著融化的細小水珠,被攻擊得略顯狼狽,本就冷淡的帥臉因為冰雪更加冷酷。
祝楊起不來,反手抓了一把雪,扯開領子就往他外套里塞。
陸映川及時箍住祝楊的雙手,把他的手控在胸前。
鬧得太久,祝楊體力消耗更大,微微喘息:「你不是不還手?」
「嗯。」陸映川幫他焐熱凍得冰涼的手,打量著男生精緻漂亮的臉蛋,說:「沒還。」
祝楊:「那你敢不敢鬆開我?」
「不敢。」陸映川沒什麼害怕的表情,漫不經心重提他剛才說的話:「怕楊哥發威,讓我躺平,明天上學起不來。」
「……」
祝楊過過嘴癮。
現在再想推倒他川哥已經不可能了,人家上輩子那麼多年經驗也不是白混的。
「那我也沒那麼殘暴。」祝楊說:「看你今天過生日,放你一馬。」
陸映川輕輕笑了聲:「謝謝楊哥。」
祝楊:「讓我起來。」
陸映川握著他的雙手,一手撐著雪地俯下身,親昵地蹭了下他冰涼的鼻尖,嗓音很低地說:「今天很開心,謝謝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