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聖杯&鍾離:勿c
周圍的環境越來越單調,鬆軟的白雪堆和數不盡的樹木成為了目之所及的絕大多數。
在阿比蓋爾以蟲子的主人瑪奇里為目標尾隨後,鍾離頭也不回地直指完全是相反方向的森林進發。
起初,小黑杯還以為這是刻意讓阿比蓋爾放鬆警惕的做法。直到鍾離渡過橫貫冬木整座城的未遠川、徑直朝森林中心也沒有改變方向的意思,它才終於忍不住問道:
「鍾離先生,我們真的不要去看著嗎?
「魔術師們有著相當長時間的沉澱。沒有比神代的魔術師們更清楚外神本性的世界子民了。」
鍾離安慰心慌的小黑杯,平穩地推開叢生的樹藤。儘管厚厚的雪堆滿了枝杈,但在這條小徑上,仍有無數綠色的藤蘿糾纏在路中央,試圖阻攔來客的步伐。
而者不符合季節的藤蘿正是外來的愛因茲貝倫家族的煉金產物。
人造的生命忠實地執行自己的任務,而它的主人卻對陌生的外來人員予以放行,只能是不甘不願地退縮回雪堆,又在客人離開后迅速支棱起爬蛇般的姿態,守護好森林與愛因茲貝倫家族涇渭分明的領地。
未遠川的大河連通了這座邊遠極東之城的靈脈,岩層之下,大地的沸騰和生命的活力成為了魔術師們最好的養料場。
對於精密的人造人而言,冬木的確是一個相當舒心的地方。
空氣中充盈著純粹的魔素,這座遠東小城的人口算不上多,大片面積的原始森林更是為他們提供了絕佳的藏身之所,人造人們將城堡帶至此地,連同羽斯緹薩一起,不斷地為大聖杯構建術式添磚加瓦。
「你們來了。」
潔白無暇的聖女在城堡的大門迎接。羽斯緹薩側過身,無視了尤布斯塔克哈依德回蕩在意識中樞的警告吶喊,將異界的魔神和世界意識碎片邀請入愛因茲貝倫家族的大本營——愛因茲貝倫城堡。
城堡內和外面永不停歇的冰雪無甚差別。冰冷潔白的牆磚除了抵擋住城堡外呼嘯的寒風,似乎什麼也沒能攔得住。前廳內,紛紛揚揚的雪花還沒完沒了地下了個不停。
雪花飄落在身上,卻沒有半點融化的跡象,而是在接觸到人後的一瞬間化為金色的粉粒,消散在空蕩蕩的城堡中。
羽斯緹薩俯下身,細細端詳精緻小巧的黑色聖杯。在小黑杯即將忍不住開口前,她突然問道:
「瑪奇里……最後到達了根源嗎?」
「瑪奇里·佐爾根……他直到兩百年後依然沒能實現最初的願望,反而捨本逐末,追求永生到殘害後代。從正義的夥伴變成了腐爛的魔術師……唔!」
沒由來的,看著羽斯緹薩的紅寶石般的眼睛,小黑杯不由自主地就將自己已知的全部內容泄了個乾淨。
等到它瞪大眼睛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和過去的冬木聖女透露了她同伴未來的信息,已經為時已晚,小黑杯慌張得不成樣子——如果羽斯緹薩得知了這樣慘烈得現實已經未能達成所願的未來,她還會做出為第三法構建、將己身獻祭給大聖杯的選擇嗎?
它緊張的望向潔白的聖女,而人造人只是輕輕撫摸了他的杯沿,就不再理會它。
「辛苦你了,摩拉克斯。」
羽斯緹薩閉上了眼,再睜開,一隻眼睛里紅寶石的眼眸更加深邃,而另一隻眼中已是看不見任何眼球,空蕩蕩的眼洞被血跡填色,如鴿子血一般的鮮艷浸潤了她眼中的高光。
「這孩子一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羽斯緹薩長嘆一口氣,一道魔術的波動以她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隨著範圍逐漸擴大到整座愛因茲貝倫家族的城堡,鍾離能敏銳地感知到,躲藏在暗處的人造人們都停止了運轉。
「畢竟,這也在你的算計之內不是么——聖杯女士。」
鍾離握拳又鬆開,手掌中心出現了一塊剔透的紅色水晶,散發著奪目的聖光。
羽斯緹薩搖了搖頭。
「這是送你的禮物——契約已成,你的旅途已經到達終點,是時候帶上足夠有價值的伴手禮回到家鄉了。」
城堡內飄揚紛飛的鵝毛大雪隨著其主人的心情停止了飄動,羽斯緹薩平靜地說道。
鍾離婉言謝絕羽斯緹薩頗帶不容質噱之意味的「幫助」,繼續說道:
「我的使命還沒有完成——直到摩拉克斯和猶格的賭約迎來終點之前,契約之神都有留在這裡的理由。」
羽斯緹薩閉上眼,從那微不足道的幅度可以看出,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一切都在計劃之內……猶格已經出不了岔子了。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這位偉大的前外神女士?如果沒有的話還請不要自作主張地伸出援手。」
澤爾里奇紳士地將柳洞寺的大門推開,擺了一個「請」的姿勢。末了,或許是覺得這麼做顯得有些失禮,他還不忘補充一句:
「如果是被困在這個時代,等過兩天忙完這段時間,我可以把你送到原來的地方。」
第二法為觀察無數存在的平行世界,任意在世界間往來的魔法。對於這位第二魔法使而言,儘管一聲不吭地把一個成功憑依了人類軀殼的外神丟到別的世界這種事情看上去就不是很道德……但畢竟多年來,這個世界已經難得成為了外神的荒漠,與其讓外神們捲土重來,倒不如放到本身就外神泛濫的平行世界,說不定還有可能起到以毒攻毒的作用。
外神什麼的……零次之後就是無數次,今天放這個,明天那個折騰,大家都別活了。
澤爾里奇已經盡量把自己的姿態放得更低些,語言更加委婉些。可無奈,如果他面對的是猶格的純正化身,這位中立且對人類並無奇特愛好的外神或許會答應這位有趣人類的提議。
以降臨者為職介、無辜少女阿比蓋爾的身體為軀殼、已經失去大部分力量的猶格,對於一個已經落魄到無法承受自己原本名字的英靈而言,澤爾里奇的建議毫無意義。
更何況,阿比蓋爾對幫助人類本身也沒有多大興趣,若不是為了這個一時興起的賭約,她當然沒必要低聲下氣地找上門來。
少女危險的眼神上下打量著這位頭髮花白卻仍舊精幹健壯的德國老紳士,她不著痕迹地來回踱步,實際上確實離柳洞寺地正大門距離又遠了些。
被規矩修繕的勁松頂覆蓋了成片成團的白雪,而隨著阿比蓋爾的移動,所過之處,白雪發出滋滋的聲音。幾縷白煙從雪糰子上冒出,原本潔白軟糯的雪糰子一下子像被扎破了的軟癱氣球,啪嘰一聲,隨著溫度的升高,積雪化作雪水,庭院里凍結的池水也化開。
居然生氣了。
澤爾里奇眯著眼,不動聲色地將柳洞寺的正大門拴上。
「如果我說,這個忙,我幫定了呢——」
無形的火焰將柳洞寺內的水源蒸發殆盡。阿比蓋爾身上的西洋風泡泡裙也逐漸分解,露出肌膚。巨大的黑色鑰匙圈緩緩顯現,無形的大手撥弄著樸素的鋼鐵鑰匙,在空中時不時發出清脆的聲響,女孩身上的衣服也變成了黑色枯萎葉片般的怪異模樣。以降臨者那雙憤怒的眼眸為分界線,所視之處、目之所及都出現了星空的裂縫。
澤爾里奇凝重地看向阿比蓋爾那雙發光地藍色眼眸——那裡面裝載著星空的偉力,而這個自稱英靈、形態上也與英靈非常相近外神的身份也隨著特徵的完全顯現呼之欲出。
「還請恕我無禮,門之鑰、萬物歸一者、位在門扉者、居於戶口之物——一生萬物,萬物歸一者猶格索托斯,你的到來是智
慧的蓬蓽生輝,人類的淺薄無法理解外神的饋贈,匍匐的螞蟻從來不會希圖自己不可僭越之物。但,我希望尊貴的外神能夠收回祂的權柄,畢竟……」
還未等澤爾里奇說完,阿比蓋爾眉頭一皺,巨大的門扉就從她身後的虛空顯現。
扭曲的觸鬚順著門洞探出腳,從她身後窺望,無盡的星空近在眼前。面對如此架勢,澤爾里奇看出了降臨者不為所動,只是聳聳肩以表達自己的無奈。
阿比蓋爾正想給這個不敬外神的狂妄神代末裔一點教訓,就驚訝的發現,居然沒有任何一位眷屬從門扉中走出,甚至連自己原本所具有的、為數不多的作為英靈的力量都在流失。
「這,這是……」
「看來時過境遷,隨著□□的變更,哪怕是強悍如外神都會在抑制力加諸於身的災難中磨損記憶。」
澤爾里奇長嘆一口氣,手指微微一轉,幾塊剔透的寶石將柳洞寺外的積雪重新填補在乾涸的池塘中。盯著降臨者吃人的憤恨目光,澤爾里奇兩手一攤,誇張地解釋道:
「猶格索托斯的眷屬們從此無法入侵任何一個世界——您的善良強大與好心大方可是流傳千古!」
降臨者咬牙切齒——居然連英靈化的固有技能也算作在內……
她就不應該答應摩拉克斯的賭約——喜歡玩弄契約的傢伙心就是臟,故意激起自己的勝負欲,故意拿外神來說事,抑制力肯定注意到了!她能曲線救國變成英靈,但按照聖杯的召喚法則,『降臨者』職階本身也被賦予了來自虛空的遙遠深淵觀測者的特性。
換而言之,自己現在必須同時履行降臨者阿比蓋爾和外神猶格·索托斯的誓言和契約!
聖杯!摩拉克斯!你們兩個心臟的混蛋真該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