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飯桌上,大姐夫一直跟四姐夫聊著生意上的事,看得出四姐夫對做生意很感興趣。
季從容偶爾搭幾句,還說他開車不喝酒,滴酒不沾。
四姐夫跟大姐夫喝到第二瓶白的時候,被四姐在桌子底下掐了一把,另外一邊,大姐直接把酒瓶給收了,勸他們少喝點,「又不是應酬,都是自己人,喝那麼多做什麼?」
三梨說:「大姐夫明顯沒喝好,大姐別掃興了,季從容不是沒喝嗎,讓他順道兒送四梨他們回家好了。」
季從容半點情面不給,「我跟你四姐家是相反的方向,不順道,跟你家也不順。」
說完看了下身邊埋頭吃飯的姜梨,故意道:「只有跟你小妹家順道。」
姜梨默默放下筷子,順應他的話,「聽說那個跟蹤狂還沒抓到,既然你主動提出送我,那麻煩你了。」
季從容意外,隨即笑了笑,「隨便客氣一句,你還當真了。」
大姐夫跟季從容是表兄弟,實在看不過去了,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刻薄無情,偏生長得好,要不是靠這張臉,那就成倍的討人嫌了。
他說姜梨大姐已經考了駕照,不需要他送,「不敢勞動你,你少說兩句就行了。」
肖紅鳳已經被兒子氣的吃不下飯了,問大姑子,也就是大姐夫媽,問季從容感情不順,會不會是家裡那套房子風水不好?
季瑞香很肯定的說,就是前幾年季從容買下的那處房子的風水不好,給克的。
「我找大師算過了,那房子你得租或者賣出去,還得找特定時辰的人,才能壓得住煞氣,要不就把總店給搬了徹底躲開。」
肖紅鳳也想啊,「都勸過很多次了,他說都是封建迷信,不肯搬也不肯賣。」
季瑞香都替娘家著急,「那怎麼行,我聽說你家那大兒媳婦,看了很多醫生還是懷不上,以後傳宗接代就靠從容了,他再不結婚對不起祖宗。」
季從容放下筷子,抱著肩膀,一看這架勢,誰都猜到他接下來的話,不會給長輩留情面。
果然,季從容直言不諱,「大姑,我大哥大嫂生不了,或許是我大哥的問題,人家沒說,別自以為是怪到大嫂頭上,還有啊,祖宗那邊等我死後自然會下去解釋,就不勞您為難了。」
「你個不孝子。」
長輩們快氣死了,季從容居然重新拿起筷子吃飯。
季家似乎已經習慣了季從容六親不認的乖張,自討個沒趣,連長輩們都不再說那倒霉房子的事了。
飯吃的差不多,季從容拿出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給姜梨,說是給她的利潤分紅。
「賬目等哪天周末公司沒人的時候,你再過去看。」
姜梨捏了下厚度,估摸著有兩千左右,她佔比10%拿了兩千,那季從容用一個新品牌新口味,靠中秋掙了兩萬,他要不這麼六親不認的惹人討厭,估計早結婚了,不能等到現在。
他單身不是房子風水的問題,是脾氣乖張,喜歡他而他不喜歡的,他都有辦法,把對方氣的不想再看到他。
房子是無辜的。
姜梨知道他們說的那個風水有問題的房子,她想要,季家這麼嫌棄,那她提提看,或許季從容願意換給她。
當著大姐和大姐夫的面,姜梨跟季從容提出,用這10%的股份換甄味齋總店旁邊的門面。
她解釋說自己不怕,「我八字好,能壓得住煞氣,你擺脫了房子的詛咒,以後還不用給我分紅,多劃算。」
大姐夫媽和季從容媽真的研究了姜梨的八字,跟大師說的是合的,爽快的答應下來。
姜梨以為十拿九穩的買賣,被季從容一口拒絕,「不換,但是可以租給你。」
……
姜梨晾了季從容兩天,季從容拿捏了姜梨想要那房子的心態,跟姜梨說再不租,他就要裝修開店了。
姜梨問他:「你不怕又虧嗎?」
「我虧得起,你等不起。」季從容給姜梨的心態拿捏的死死的。
姜梨沒辦法,她太想要那房子了,還被季從容瞧了出來,被動了,便說想先看看房子。
季從容帶她看房子,這一條街大部分都是賣吃的相關,甄味齋總店旁邊古色古香的二層小樓,就那麼邪乎,不管開什麼店總會出點意外,已經空了有一年了。
季從容跟她說,當初買下這棟小樓,是打算擴大總店面積,結果還沒裝修,總店的房梁斷了。
「我媽迷信,不同意我擴建。」
他又說道:「這門面邪乎的很,賣什麼都不順,你確定要租嗎?」
姜梨當然要租了,這是她爹起家的鋪子,兩百多年裡經歷了戰亂、幾經翻修,竟然還保留了當初的格局,什麼煞氣她不信,他爹的萬貫家財,就是靠這間小小的鋪子起家的,她對這舊址有感情。
姜梨決定租,跟季從容說要簽十年的長約,還要在合同上加一條。
「如果你以後要賣,要優先賣給我。」
季從容說他絕不可能賣,「利弊都跟你說清了,出了問題概不負責,租金二百一個月,讓你一個月的裝修時間,押金兩千,按季度支付房租,有問題嗎?」
問題倒是沒有問題,姜梨問押金能不能少點,「我還有分紅在你那邊,又不會跑。」
季從容讓步了一點,「那一千八吧,三個月房租的押金,一分都不能再少了。」
簽了合同,到手的分紅還沒有焐熱,又回到季從容手裡,他好奇姜梨要開什麼店,「你打算賣什麼?」
「合同上沒說要告訴你經營範圍,我選擇不說。」
季從容沒勉強,「無所謂,我好奇的是你能堅持幾個月?」
他提出送姜梨回去,姜梨看太陽還沒有下山呢,不要他送,季從容不帶開玩笑的,「你都不看報紙嗎,已經失蹤個姑娘了,你來租我家房子,要是回去的路上出點事,我要擔責任的。」
姜梨刷刷寫了張紙條給他,「這是免責聲明,是我不要你送,真出點事也與你無關,現在可以了嗎?」
季從容佩服,「你這性格,真有點不討喜,就因為你這乖張的脾氣,才輸給了葉子汮的吧?」
姜梨說:「可我會裝啊,但我只在我喜歡在意的人跟前裝乖,你們都不配。」
說完,她拿著簽好的長租合同走人。
……
姜梨不是不怕跟蹤狂,但那都是發生在入夜以後,現在太陽還沒落山,罪犯沒太大可能會改變習慣在傍晚作案。
晚上想吃餃子了,家裡醋瓶見底,保險起見,她在路邊小賣部買了瓶香醋,真碰到壞人,還能一瓶子敲過去,給自己爭取點時間。
小賣部里還有個客人,買了紅色的成年人發箍,應該是送給媳婦的,姜梨便多看了他一眼,平平無奇的男人,丟人堆里毫不起眼的那種,看著很老實。
她在公交站台上等了十多分鐘,都不來一趟五路車,季從容的車開上來,叫姜梨坐他車。
不知季從容是真害怕還是嚇唬她,跟她說:「那房子挺邪性的,你才租了就錯過公交車,還是我送你吧。」
姜梨說:「人嚇人嚇死人,我不信下一站還坐不到公交車。」
便決定往前走一站路,到了下一站,眼睜睜看著五路車開走了,又得等。
季從容一路跟著她的,停下車在路邊等她,「你看吧,我都說很邪性,你不上車我真走了。」
「你走吧。」
姜梨看太陽還在,又往前走了一站,走到兩個站台中間路程的時候,察覺身後有個男人越跟越近,她加快了腳步,身後的男人也跟著追過來。
姜梨直接跑起來,那男人追到身後,突然開口說:「媳婦別害怕,跟我回家吧。」
路邊還有零星的行人,他要是跟蹤狂,那膽子未免太大了。
姜梨覺得那男人精神是不正常的,她並不耽擱,抄起醋瓶往他腦門上砸去,醋味兒蔓延出十多米,砸完看都不看,直接跑向路口找人求助,季從容竟然還等在這裡,姜梨敲開車窗,鑽到副駕駛里發抖。
季從容本就不放心,所以每一站都停在路邊提前等著,這會也不開玩笑了,匆匆問道:「真出事了啊?」
姜梨忍著寒意,叫他開去市局,「不知道是不是那個跟蹤狂,我看到他的臉了,去市局描個畫像吧。」
……
市局,姜梨正跟秦隊長描述嫌疑人的外貌特徵。
「頭髮是已經遮到眼睛的長度,眉心有很重的川字紋,嘴唇下弧,眼睛不太大,內雙,鼻樑不高,就很普通的大眾臉。」
姜梨掄瓶子的時候看了一眼,是小賣部里給媳婦買紅色發箍的男人,所以對他的外貌記得很清楚。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高領紅色毛衣,把這情況也說了,「不知道是不是我這紅色的毛衣刺激到他了,之前的幾個女孩身上,有紅色配飾嗎?如果有,說不定就是這人。」
秦朝驚怒交雜,后怕不已,「告訴過你不要一個人走夜路,你膽子真大!」
姜梨辯解,「是意外,誰也想不到太陽還沒落山,他就追出來了,或許你可以排查一下,除了紅色,還有什麼地方刺激到他發病了,我感覺那男人精神有問題的。」
秦朝在素描本上修修改改,給姜梨看最後的成稿,姜梨點頭,說有八.九成像了,「就是他。」
秦朝複印了幾張素描像,立刻安排支隊散出去排查,「小賣部三公里範圍內向外擴散排查,他身上的醋味,一時半會散不掉,腦袋上有傷,醫院、小診所重點排查。」
這邊沒姜梨什麼事兒,季從容一直等著呢,說送她回去。
這次姜梨沒拒絕,「那麻煩你了。」
「那門面你要是後悔了,租金我可以退給你。」季從容說。
「巧合罷了。」姜梨說:「租金你要能便宜點兒更好。」
季從容毫不心軟,「生意歸生意,既然你還要租,租金是不能少的。」
這時候周寒急匆匆跑回來,要送姜梨回家,「我們隊長交代的,要我親自給嫂子送回家,就不麻煩季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