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第一百七十七章拉攏 羅場長68年……
羅場長68年時被隔離審查過一年,身心受到重創,這幾年來一直在養病休息。再加上,這幾年提倡黨的一元化領導,紀書記佔了上風。羅場長平時幾乎不管農場里的事情。
楊君蘇感慨這位也是生不逢時,再晚個幾年,農場就開始實行場長負責制了。可惜到那時,他也該快退休了。
楊君蘇為了照顧羅場長,特意放慢腳步。
羅場長雖然名義上是勝利農場的總場長,但楊君蘇見到他的次數並不多。兩人不熟,楊君蘇也不能顯得太熱情,保持禮貌客氣,態度恭敬就行。
兩人寒暄了幾句,羅場長開口道:「我聽說你愛人被打成重傷,我當年跟他外公很熟,也算是他的長輩,就上門看看。」
楊君蘇客氣道:「感謝羅場長的關心,我愛人這兩天好多了。」
羅場長一邊跟楊君蘇閑聊,一邊繞有興趣地打量著公園裡的假山池塘花壇。
他點點頭:「這公園造得真不錯,四分場被你們管理得也挺好,我這一路走來,看到職工和群眾的精神面貌極好。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吶。我們這些前浪都不中用嘍。」
楊君蘇謙虛道:「俗話說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大海雖廣需要領航。場里有你們這些前輩鎮著,我們才能放開手腳去撲騰。」
羅場長哈哈一笑:「小楊你果然名不虛傳呀,又會說話又會辦事。咱們農場年代一代中,你和小謝是最出色的。」
楊君蘇再次謙虛道:「不敢當。我這人缺點太多,我性子耿直沒少得罪人。要不然,也不至於惹出這次的事來。」
羅場長感慨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有時候別人要整你,跟你是怎樣的人沒關係。這次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因此氣餒。」
楊君蘇略微有些動容:「謝謝羅場長,有你這句話我心裡好受多了。」
兩人你來這往這麼多句,楊君蘇基本已經猜到羅場長的來意了。他大概是聽說紀書記對自己不滿意,所以想乘虛而入,想趁機拉攏她。
羅場長說道:「小楊,你這種敢於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的做法,讓我想起了我年輕時候,那時我也跟你差不多,天不怕地不怕,可惜呀……」
楊君蘇道:「羅場長,你能挺住不倒就是最大的勝利,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革命的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
兩人大約聊了半個多小時,聊的相當愉快。羅場長經驗豐富,當過多年領導,而楊君蘇是別說是人,連狗都能聊幾句。
畢竟是第一次私下接觸,羅場長也沒往深了聊,淺聊則止。
送走羅場長,楊君蘇在公園裡獨步散了會兒步,邊散步邊思考。
羅場長這是打算重出江湖了?這也正常,從上次三分場場長的人選之事上,就能看出來,羅場長並非什麼也不想爭,只是他失去了先發優勢。現在他向自己釋放信號,如果自己倒向他那邊,自然是一大收穫;就算自己無動於衷,紀書記知道了也會心塞。
楊君蘇也所無謂羅場長利用自己,反正她也沒少利用別人。像這次的事情就可以利用起來。
羅場長來她家的事,紀書記很快就會知道。他若不想讓自己倒向對方,就得加大對自己的投資。哪怕他心裡還是對自己有看法,但表面上的好處還是得拿出來。
第二天快下班時,謝陽便以來檢查職工學習情況的借口來四分場。楊君蘇自然熱情招待。
「謝同志,稀客啊,歡迎歡迎。」
「楊同志,以後不用這麼對我這麼客氣,叫我老謝就行。」
「好的,老謝。」
謝陽叫楊君蘇老楊,兩人相視一笑,氣氛十分融洽。
謝陽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啊,以前大家都叫我小謝,叫你小楊,轉眼間,咱們變成老謝和老楊了。」
楊君蘇道:「嗐,可不是嘛,責任肩上扛,時光催人老。」
謝陽道:「我前兩天去跟紀書記彙報工作,紀書記順便問起你的近況,看得出來,他很關心你,畢竟你也是他一手提拔的。紀書記思想開通,用人不拘一格。你和宋場長可是咱們勝利農場建場以來唯二的女場長。」
楊君蘇說道:「領袖號召婦女能頂半邊天,紀書記是緊跟領袖思想不落後。」
兩人閑扯幾句,謝陽開始把話題往正題上帶。
謝陽試探道:「老楊,我覺得你應該又快要升職了,到時可得請客呀。」
楊君蘇面帶喜色:「老謝,你是不是聽說什麼了?趕緊告訴我。」
謝陽:「……」
謝陽當然不可能明說,沒有定下來的事情,他怎麼可能亂說,他只能含糊地暗示道:「老楊,這只是我的個人猜測,其他的我什麼也不知道。不過,咱們是老朋友了,我給你提個建議,越是這種時候,你越應該小心謹慎呀。」
楊君蘇點頭微笑:「是呢,我現在變得謹慎多了。」
謝陽沒有多說,只留下幾句似是而非、含糊不清的話便離開了。
羅場長前來試探,紀書記讓謝陽來提醒敲打她,楊君蘇是誰也沒放在心上。
她繼續關注著這件事的後續。
談樹儀的結果最先出來,勞改十五年,不日就要前往西北某勞改農場。
而談華還沒來得及審判,就被人發現在家中自盡。談家其餘人被農場開除,幾天後要返回原籍。
對於這兩個結果,大家是拍手稱快。特別是談華,前幾年沒少作惡,他一自殺,聽說還有很多人偷偷放鞭炮以示敬祝。
葛紅生聽說談華和談樹儀的結果后,呆愣了很久,一天不吃不喝,很快,他堅決要求要見楊君蘇一面。
公安只得派人來通知楊君蘇。
溫明知一聽說葛紅生要見他,不由得一臉緊張:「他見你幹什麼?我陪你一起去。」
楊君蘇搖頭:「沒事,有公安看著呢,他也不敢做什麼。」
公安給葛紅生戴上手銬,叮囑楊君蘇要注意安全,如果對方要攻擊她,就大聲喊人。
楊君蘇笑笑:「沒事的,他不會攻擊我的。」
公安離開后,楊君蘇便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葛紅生,葛紅生被關了一個多星期,面部凹陷,雙眼布滿紅血絲,鬍子拉碴的。
楊君蘇和氣地說道:「葛同志,你有什麼遺言就趕緊交代吧,我能幫的會盡量幫你。」
葛紅生聲音沙啞乾澀,帶著壓抑的憤怒:「楊君蘇,我還沒到那個地步。」
「哦也對,你應該會判五年左右的勞改。你為什麼要見我?趕緊說吧。」
葛紅生的喉嚨動了幾下,盯著楊君蘇,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知道嗎?寧雷因為你死了。」
楊君蘇愣了一下,隨即追問道:「他是怎麼死的?你詳細跟我說說。」
葛紅生大聲吼道:「他是因為你的所做所為和你的那封信,受到全村人的白眼,一直過得很苦。他看上了一個姑娘,姑娘全家不同意,他借酒消愁喝醉了掉到水庫里淹死了。」
楊君蘇聽罷,好笑地看著葛紅生:「葛紅生,怪不得你被談樹儀利用得渣都不剩,腦子是個好東西,你值得擁有。來,我給你盤盤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前後邏輯。第一個問題,你覺得寧雷受到鄉親們的白眼是因為我的信嗎?他在農場呆得好好的,突然回老家,老鄉不會好奇,不會打聽嗎?他受到白眼不是咎由自取嗎?他要是不犯罪不耍流氓不就沒這事了嗎?難道你指望在他壞事做盡以後,大家還對他青睞有加?你想啥美事呢?第二個問題,寧雷十幾歲就敢調戲女生,之後更是壞事干盡,你覺得他看上一個姑娘會正經地追求?追求不上還會借酒消愁?以他的性格不應該是百般糾纏恐嚇威脅嗎?不是我說,你畢竟跟你的好兄弟處了幾年,好歹得了解他的性格吧?」
葛紅生一時間說不上話來,只是一個勁的咬牙。
楊君蘇平靜地問道:「這話是談樹儀告訴你的吧?他是要利用你的,又怎麼會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你若真想知道真相,就會自己去查,但你沒有,你為什麼會相信談樹儀的一面之辭,因為你本身也不一定多在乎這個所謂的兄弟,但你需要給自己的行為找一個道義上的借口,你為了兄弟報仇來對付我,瞧,顯得你多重情重義。」
楊君蘇用憐憫的目光看著葛紅生:「葛紅生啊,以你的智商你好好的工作,踏踏實實的過日子也能過得去。但你呢,總是想幹些超出自己能力的事。你得知道當反派是需要腦子和覺悟的。臨時讓你長腦子是不可能了,但我希望你能有一個反派的覺悟,那就是要願賭服輸,整人者就一定會被人整。
你今天叫我來,是想對我道德譴責?擾亂我的心情?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我以為一個反派是沒有資格對正派進行道德譴責的,自己沒有的東西怎麼要求別人有呢?你好好反省吧。如果你將來不幸也喝醉了掉水庫里淹死,請記得跟談華和寧雷帶句話:他們生得偶然,死得必然。」
楊君蘇是不會愧疚的,對方的死既有社會風氣的原因也有自己的努力,跟她有什麼關係?
有人曰:任性是最容易被低估的美德,愧疚是最大的負能量。
楊君蘇說完轉身離開,葛紅生像發了瘋似的大聲嘶吼,兩名公安趕緊進去控制住他。
楊君蘇在回四分場的路上,「巧遇」了陸長安。
楊君蘇挑眉,這是羅場長的第二波攻勢來了?看來他是真的缺人才呀,要不然也不會派這個陸長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