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突變
林茗毫無察覺。
她正苦於如何叫醒裴路行但又不會損耗她的優雅。
是的,她即使在家裡也要注意下大喊的分貝。
雖然患上了精神病,也瘋得差不多了,但最後的優雅還是得穩住。
林茗叫了裴路行五次,仍然沒能叫醒他。
倒是窗戶被風颳得格外凄厲,好似發出了咽嗚的聲。
有點不妙。
怎麼感覺玻璃有點漏風……?
林茗正要過去拉開窗帘瞅瞅,一道力忽然攫住她的手,非常熟練地摸到她腕骨。
她打了個顫,才發現裴路行不知何時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他眼神清明。
睡飽了還顯出一股懶洋洋來。
林茗:「……」
不知為何,對著這張臉,就沒了氣。
明明之前還很惱,接個吻把她的嘴蹂.躪得成那樣。
她方才洗漱還有點疼。
算了。她認命了。
身體設定是這樣,她違背不了本性。
「你總算醒了。」林茗無奈地垂眸,微不可聞嘆了口氣,「等颱風過去,你就回家吧,蘇藍給你打了很多電話。」
就別再來禍害我了。
林茗發誓,等A國項目一結束,她就打包行李搬走!
她沉浸在立flag的喜悅中,完全沒發現危險已悄然蔓延。
下一秒,窗戶忽地碎裂——!
登時裂開的玻璃大塊碎片往裡爆開來,有一塊特別鋒利的尖錐形狀碎片,直奔床沿的兩人!
林茗要抱頭蹲下,臨危又考慮到裴路行,便一起把他的頭摁住,躲到床沿下。
裴路行半個身子被她扯到下面。
活像一尊癱瘓過的屍體。
裴路行的額發被她抱得凌亂不羈,而他的手,生死臨頭都還握著她的腕骨。
兩個人以很神奇又很精彩的姿勢維持了一分鐘。
直至,林茗發現玻璃碎片消失了。
上一秒還凌厲能殺死他們的兇器,這一秒已然憑空消失,被抹除得乾乾淨淨。
與此同時,窗外烏雲密布的鬼天氣,也在漸漸明朗。
被稱為有史以來最狂野的颱風,走了。
說停就停,撤離得乾乾淨淨。
林茗呆愣許久,裴路行從她懷裡撐起來,掌骨一伸,又撫到了她的臉頰。
突如其來的晴朗天氣,令整座城市的市民都嘖嘖稱奇。
新聞迅速報道這一事件。
陸殊前不久跟蘇藍通完電話,腦殼疲乏不堪,覺得自己可能要提前退休時。
外面的颱風天驀地轉晴。
他驚得滑落了手中的咖啡杯。
哐當。
咖啡液淌得到處都是。
陸殊顧不上地板的一片狼藉,立刻打開電腦,手機也按通那個鍵。
以當前C區的最高許可權,要求所有的B級看守員,C級執行員,D級定查員,同時構建起頻率相通的頻道。
這樣,所有C區置入的同事,都將通過這個頻道給他彙報最新消息。
至於A級管理員蘇藍,不叫也罷。
此次颱風突變,屬於三級戒備事件。
也就是漏洞大到引起了注意還沒能及時修復的。
這次還是大範圍波及。上了新聞,無法抹除記憶了。
陸殊將他們召集到頻道,對著半空問道:「D級定查員,是否查到颱風漏洞的來源?」
以湯廷為首開始報備,都說沒查到哪個地方有漏洞波動。
陸殊又問了兩個看守員,一個在裴路行的實驗室,一個是住裴路行樓下的。
B級看守員甲:「他昨天就從實驗室消失了。」
B級看守員乙:「他昨晚並沒有回來。」
陸殊神色十分凝重。
能讓颱風突變收回的,擁有這種能力的只有S級。
但,該從何揣測起裴路行的所作所為呢?
他又為什麼總是頻頻出漏洞呢?
這回的颱風漏洞,尚且還能用自然的不規律現象解釋,但是,以後呢?
或者說,他甚至觸及到二級戒備、一級戒備的底線的時候,該如何做?
一連串引發的問題,令陸殊無所適從。
他確實最喜歡裴路行這個S級。
但對方瘋起來也是讓他夠嗆。
當務之急,是要找到S級的坐標,然後將他限制在一個板塊內,置入更多的看守員。
陸殊忽然想起來湯廷昨天給他打的電話。
「定查員湯廷。」陸殊開口問,「你是否知道S級當前的坐標?」
湯廷公事公辦道:「昨晚在研究所樓下見到他,後面不了解。」
陸殊面色靜然。
他接替李海的職位,為綠洲高層調查當初李海隱瞞的秘密。
當初同湯廷和李海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B級看守員。但現在已經變成普通人。
猶如一滴水滴入海,無法找到對方。
陸殊突然提起:「跟你一起進來的B級看守員,你現在知道她的去處么?」
湯廷停頓了兩秒,說:「不知道。」
陸殊從虛無的空氣轉移到地板上的杯子碎片。
哈哈,不僅沒問出S級的坐標,連曾經的工作人員都問不到下落。
李海啊。
湯廷不愧是你教出來的學生,嘴嚴得令我佩服!
陸殊:「定查員湯廷,你知道我擁有許可權,跟A級管理員共同維護C區。想要查你是否說謊,以及那個過去的看守員,你知道這是輕而易舉的吧?」
湯廷:「知道。」
後面的話他沒說出來。
-但你現在需要問我,就說明許可權並查不出。
-我通過你的反應,大概了解了李海被撤走的原因。
陸殊:「告訴我那個B級看守員的下落!」
湯廷重複道:「我並不知情。」
陸殊:「……」
而他最想要問的問題,不能在眾人面前說。
關於「李海是不是讓渡了許可權給那個B級看守員」。
這便是李海被撤走的真實原因。
……
林茗思考颱風消失的幾分鐘里,裴路行又將她的臉摸了個遍。
還挺,令她困惑,的。
林茗覺得如今裴路行的喜好是越來越別緻了,以前喜歡手短的霸王龍,現在喜歡摸手長的臉頰是嘛。
大概是昨晚受到的刺激過載,導致今早的刺激不值一提。
唉。
生活就是這麼起「biu~」然後就沒了。
落是不會給你落的。
天氣好了,林茗的心情也好很多,難得心平氣和跟裴路行坐到餐桌上,對視然後吃起了早餐。
哦,裴路行挑食,他只喝了冰美式,並把她的那杯也喝了。
林茗也大人有大量,寬容地給自己改倒牛奶。
「明天跟我去A國如何?」
「你什麼時候回去?」
剛想說話時,他們同時開口,話音疊到一起。
林茗睫毛微顫了下,說:「明天?你確定?」
救命,直覺告訴她會有坑。
雖然颱風溜得極快,但你這麼迫不及待去A國,著實很令人懷疑啊。
裴路行:「嗯。」
他身上還是昨晚那件襯衫,筆挺廓直變成了有點皺。
林茗決定略過這話茬,直奔當前的重心,「你到底,什麼時候回去?」
求求您了,我是真的有點擔心蘇藍會上門。
到時候咱們就會被頭條新聞曝光醜態,身敗名裂。
裴路行真不是正常人思維,竟然回她說:「你搬來跟我一塊住。」
林茗:「???」
等等等,我們是怎麼從你回去的話題轉到後面這個的?
她沒失憶吧?也沒錯過他的話吧?
林茗試圖商量道:「我……不搬來跟你住,也不想去A國。」
經此一役,她明白了生命的重要性。
裴路行絕對是外來物種,昨天這麼親她,感覺一條命都要沒了。
她的話音剛落。
裴路行眼眸若有似無地緊盯,說:「A國項目我需要你陪同,湯廷可以不要。」
林茗:可是我覺得可以剛好相反……
她又有點慫了,尤其是裴路行不發瘋的時候,正常得有種難以企及的氣場。
不過失常時也挺有氣勢的。
無人能比的野路子。
只有她失不失常的,都挺弱唧唧的。
「……那還是把師弟捎上吧,他很有用的。」林茗悲慟的語氣,含著對湯廷無窮的不舍。
必要的時候可以做她的擋箭牌,幫她擋住放飛的瘋批。
雖然對方老賣她。
她林茗妥協了,結果反倒裴路行不答應,說:「不帶。」
林茗愣住,「為什麼啊?」
裴路行:「他有身份。」
噢,這真是個無法反駁的理由。
林茗頓了頓,又道:「那你要把湯廷換成誰?」
要不順便把她也給換了吧。
裴路行唇角微揚,說:「只帶你。」
林茗握杯的手些許微顫。
只帶她??
卧槽,百分百會出事兒啊!
人生地不熟的,不是最容易犯錯了嗎嗚嗚。
想勸他冷靜,想說還是多帶兩個人吧,你這類祖宗得有人伺候的啊。
林茗公正無私道:「我覺得你要不多帶兩個好苗子,讓他們跟你學學經驗?」
「好苗子?」裴路行挑眉,「你就是我最好的苗子。」
林茗:「……」
你他喵怎麼什麼話都能接,別他喵亂接啊,情話不是這樣講的!!!
最詭異的是,她竟然真被撩到了。
心臟砰,咚,咚地跳華爾茲。
林茗極力挽回理智,說:「我差遠了,你手下肯定有比我更合適的。」
諾獎候選人都有好幾位來著!
我就不信你選不出來一位!
清晨的陽光灑進來,傾斜到他的側影,擱在桌旁的手,指尖被照得透明。
林茗不由盯著他的手看,被裴路行發現后,她便轉移視線,等他最後的決定。
拜託了,放過我叭。
她只想安享晚年,錢都不想要了。
本以為裴路行會給個認真的答覆,只見他伸過長臂,替她挽起袖口,習慣性地折兩折。
但林茗的手並不短,反而將腕骨全都露了出來。
裴路行卻覺得恰恰好,驀地笑了,「這樣才對,我可以隨時摸到你的腕骨。」
……這也太,露骨了吧。
不管是他的行為還是話語,林茗都有些如遭雷劈。
你之前不是嫌棄我的手長嗎?還說折起來才剛剛好的啊,怎麼如今……
林茗感到奇怪。
腦海卻在此時閃現出一個記憶片段。
當時在實驗室,黃昏下的告白。
好像是裴路行對著她?
男人吻著她的手腕,笑道:「答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