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票擬制度
朱英一邊放下茶杯,一邊再次提起筆,在牆壁上寫下了龍飛鳳舞的『票擬』兩個大字。
「你們要是認真聽講了的話,就應該知道,內閣的本職工作,其實票擬兩個字就足以概括了,既然如此,為何還要成立一個司禮監呢?」
朱英說到這裡,卻是停了下來,饒有興趣的看了看眼前三個人。
「這......」
朱元璋皺眉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關鍵。
「你看吧,你們這些武將,就是典型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除了砍人,其餘的那是一竅不通啊!」
朱英一邊吐槽,一邊又在牆壁上寫下了『批紅』兩個大字。
「這又是什麼?」
要不是看朱英這小子是老朱家的種,朱元璋估計已經一腳踹上去了。
「顧名思義,用紅色的筆對奏摺做出複審的意思。」
「內閣給出的建議只是第一步,司禮監在內閣的建議基礎上,再給出自己的建議。」
「內閣成員都是文官,難免會偏向文臣。」
「但司禮監的成員可不一樣,清一色的太監,而且都是皇帝親自挑選出來的。」
「這些太監很清楚,他們手中的權力,只能依附於皇帝,你們也可以理解為皇權的外延。」
「一旦內閣的處理建議對皇帝有弊端,這些司禮監的太監自然會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因此司禮監不僅是護衛皇權的機構,也是制衡內閣的機構。」
「皇帝大可高枕無憂在一邊看戲,讓司禮監跟內閣先吵個不可開交。」
「等到雙方吵完了,意見統一了,這個奏摺才能算是批閱完了。」
「只要雙方的意見無法完成統一,那就繼續讓他們去吵,直到他們能拿出來一個能夠執行的方案出來為止。」
「因此這兩個機構相互制衡之下,皇權不會被分散,皇帝也不用擔心哪一方勢大自己被架空。」
朱英一口氣解釋清楚。
「高!實在是高!」
朱元璋聽完,當即眼前一亮,不由豎起大拇指誇到。
「妙!妙不可言!」
朱標聞言,也是一臉激動,兩眼放光。
「卧槽!」
藍玉張開嘴,最終吐出了卧槽兩個字的驚嘆。
這三個人在大明王朝,那都是核心人物,自然知道這兩個機構的妙處。
簡單來說,那就是所有的奏摺都會先經過內閣處理,由內閣成員給出初步的建議。
隨後再經過司禮監,由司禮監再內閣成員的建議上,再給出自己的補充建議。
司禮監的權力雖然很大,但必須依附於皇權,甚至可以理解為皇帝的奴才,沒有皇帝他們自然也就什麼都不是。
因此他們自然會堅定的站在皇帝這一邊,擁護皇帝,維護皇權。
制衡內閣唯有司禮監。
宦官會不會因此掌握兵權,引起內亂,這已經不是問題了。
因為司禮監沒有單獨批閱奏摺的權力,他們只能在內閣成員批閱的基礎上,加以補充。
司禮監可以制衡內閣,內閣自然也可以制衡司禮監,文官都是渾身八百個心眼子的存在,自然不可能讓權力旁落到宦官手中。
這也就是為何嘉靖三十年不上朝,皇權已然沒有受到威脅的根本所在。
像是王振跟劉瑾以及魏忠賢這種級別的太監,雖然權勢滔天,但也要討好皇帝,因為一旦讓皇帝不高興了,他們的小命也就玩完了。
至於內閣成員,權力再大,也只是皇帝手中的工具而已,不可能成為類似呂不韋或者王莽跟曹操那種,代表相權的至高存在。
因此只要成立了這兩個機構,即便皇帝是個弱智,也能保證大明王朝正常的運轉下去。
所以三個人才覺得朱英這個建議,實在是高!
也不知道這小子這些年在外面到底都經歷了啥!
此時的朱元璋跟朱英之前因為朱英流落在外這麼多年的那點內疚,瞬間煙消雲散了。
咱是不是應該晚點再來找這小子?
說不定這小子能學更多東西!
看來咱沒第一時間相認,實在是有先見之明啊!
「咦?有問題!問題很大!」
「你說來說去說了這麼多,怎麼俺武將啥事呢?」
「你小子是不是看不起俺們武將?你小子是不是對俺們武將有什麼意見?」
一邊的藍玉猛地一拍腦門,怒視著朱英。
兩個機構一個是文官的,一個是宦官的。
俺們武將呢?
這小兔崽子是不是把俺們武將給忘了?
「老藍言之有理,如果權力都在文官以及宦官手中,那咱大明王朝有沒有可能成為第二個宋朝?」
朱元璋聞言,也是不由得思忖起來。
藍玉難得聰明了一下,歷史上大明王朝的後期,武官集團卻是被文官集團按在地上摩擦。
大明中後期所有的戰爭,指揮權基本都是出自於文官集團的督撫。
甚至巡按御史這種七品芝麻官,對著一個麾下上萬兵卒的武將,都能頤指氣使,你要是不服,一封奏摺,直接讓你捲鋪蓋滾蛋。
就連總兵這種級別的,見到那些兵備道,都得點頭哈腰。
不僅不敢招惹,還得好生供著,不然糧草上給你使絆子,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哪像洪武或者永樂年間的武將那麼威風,那個時候的武將簡直憋屈的不行。
大明中後期戰鬥力不行,相當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武官的地位實在是太卑微了。
「膚淺了不是?」
朱英朝著藍玉翻了個白眼。
「你都能想得到,你覺得本公子會想不到?」
「武官們自然也是大有用處的!」
「因為,大明還需要一個全新的機構!」
「這個機構內部的成員,將全部有武官擔任!」
朱英話音落地,藍玉頓時就興奮起來了!
「快說說!啥機構?威不威風?厲不厲害?」
「能不能把內閣跟司禮監按在地上摩擦?」
朱元璋內心:「老藍,你當咱是空氣是吧?」
朱標內心:「老舅,你消停點吧!老爹要是不爽了,怕是咱也難以護你周全啊!」
朱英內心:「這貨被掛在應天府城頭風乾了兩百多年,這麼一看,實在是不怨啊!簡直就是兩個字,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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